第228章給你一個滿意的結局
“他要把你帶回來的時候，我沒有拒絕，我甚至想著，就當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就當圓了我的一個夢，我一直養著你長大，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我對你不好嗎？我幾乎掏了心窩的對你好！如果不是你爸跟那個女人糾纏不清選擇私奔，如果不是你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們母子倆不會是今天這樣！”
這些事，賀青帆是第一次聽吧。
我能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來，他很震驚。
梁以竹顫抖著指向我，情緒激動：“我的痛苦不比她少上分毫，我當然知道她失去孩子的時候有多痛苦，可痛苦沒用！因為生活還要繼續，未來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自己，我不能倒下！因為那時候你還隻是一個孩子！你爸撒手不管跟別的女人走了！我不能也不管你，我不能看你走上歧路，我費盡心思的把你拉回賀家，把賀家的一切都給你，可你卻隻覺得我在利用你！”
她拉扯著賀青帆，將他拉到自己麵前，淚眼望著他，“我不管你怎麽想，但你自己現在什麽情況你不清楚嗎？你難道真的要跟她繼續耗下去？真的連這條命都不要了！”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但賀青帆的臉色極差，他低著眸，沒有任何的回應。
“賀青帆！”梁以竹幾乎快要垮掉，“算我求你了好吧！算我求你了！你就算不顧自己，你也心疼心疼我吧！你聽我的話，就哪怕這一次你聽我的，以後你想怎麽樣都行！你想跟這個女人走，你就走吧！我不會再攔著你行嗎！”
賀青帆依舊沉默，他緩緩撥掉梁以竹的手，然後一句話沒說，拽著我上車。
我不知道為什麽，沒再拒絕。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要跟我說些什麽。
可此時此刻，太多的信息湧上大腦，我還無法完全消化。
賀青帆身上散發的那股氣場，是瀕臨崩潰卻還在硬撐。
他帶我去的地方，是墓園。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我呼吸不暢，看著這個地方，我隻覺得更加難受。
“帶我來這兒幹什麽？”我眼睛更加酸脹。
賀青帆額頭壓在方向盤上，短暫的寂靜，他抬起臉來看著墓園的方向，“圓圓在這裏。”
他要說什麽……
“你有什麽臉來見圓圓。”我咽著喉間的哽咽，卻因為過分的壓抑，全身抑製不住的發抖。
“你以為我不難受嗎？”
賀青帆出聲，很輕，很啞，那聲音幾乎快要沒入塵埃，“圓圓出事後，我痛不欲生……”
“你痛不欲生？”
我覺得太好笑了，又諷刺又好笑，我笑得眼淚都出來。
我想起一路走來的種種，“圓圓是因為你才出車禍的，可是你活下來了，圓圓沒了，我總是記起那一幕，她死前的樣子，你應該不知道有多可憐吧，那輛車燒毀了，而圓圓……就被活活的燒……”
我說不下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淚如泉湧，哽咽出聲。
“唐蘇……”
“別碰我！”
賀青帆的手掌剛觸到我肩膀，就被我狠狠拍開！
“別用你這雙沾滿血腥的手碰我。”我雙眸猩紅的看向他。
我恨他，痛恨他，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都無法平息我此刻的生不如死。
賀青帆將手收回去，似乎疲累的閉上雙眼，許久才深籲一口氣。
“去遊樂園的那天，我看見了雲傾，一個死而複生的人就在我麵前，我不可能坐視不管，我讓圓圓在原地等我，我追上雲傾確定是她，等我再回去找圓圓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我以為她找到你了跟你在一起，想向你確定的時候，雲傾突然暈倒，我隻能先送她去醫院，等我忙完，才發現手機不見了……”
“手機不見了？”我隻想笑，我冷笑著看向他，“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我那段時間聯係不到你，是因為你的手機不見了，所以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推卸一切責任，就可以說，圓圓失蹤，你是冤枉的，你以為圓圓跟我在一起，你的手機不見了，所以沒辦法聯係我？”
“唐蘇……”
“全是狡辯！”
我根本不想聽他所謂的解釋，他一直在為自己推卸責任！
他不解釋還好，越是這樣，我越是失望，“你可以隨便找個電話聯係我，你記不得我的號碼是嗎？嗬，以你賀青帆的能力，難道想找到我的號碼很難嗎！”
“賀青帆你承認吧！因為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所以你把圓圓一個人扔在那裏，不管不顧，所以圓圓才會被厲曜帶走……”
“對，是我的錯。”賀青帆全部承認，“在我要聯係你的時候，我卻接到了陌生電話，說圓圓被厲曜帶走了，我真的是第一時間就開車去救她……”
“接下來的不用說了。”
前麵他怎麽解釋都行，隨便他，但後麵的，我已經都知道了，他無法狡辯。
我冷漠打斷，一一替他說出來：“你是從霍家出來的，開的雲傾的車，而雲傾因為擔心你，所以開車跟著你，你在大門口接走了圓圓，可途中卻出了車禍，雲傾隻救走了你，卻沒有救圓圓……”
我絕望的笑著，問他：“我說的對嗎？”
“唐蘇，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不是凶手，如果不是有車撞上來，我根本不會發生車禍！”
“所以你是想說，其實是因為別人撞上來，你才會發生意外，跟你沒有關係，是嗎？”
賀青帆眉心緊緊的擰著，他知道我不信，卻還在繼續解釋：“那時候我已經昏迷，而雲傾她隻能救得下我一個，等她想回去救圓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車發生爆炸，她也傷得不輕……”
“哈，真好！”
我讚歎，簡直是太棒了！
“完美，真的是完美啊賀青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簡直都快被說服了，“我以為你再怎麽也無法狡辯，卻沒想到，你居然真能把錯的說成對的，你這麽一解釋，好像你跟雲傾都很無辜啊！”
我真想拍手叫絕，我笑得整張臉都在抽搐，我所有的歇斯底裏，在這一刻轟然炸開！
我一把推開車門，狠狠的一腳一腳的踹在車門上，如果可以，我想一把火燒了這輛車！
我要讓他也體驗體驗這種感覺！
在車裏被活活燒死的感覺！
“唐蘇！”賀青帆下車，衝過來抓住我的雙手，“我知道你恨我，你應該恨我！雖然那場車禍不是我故意導致的，但我沒救下圓圓，是我該死！”
“對！你該死！賀青帆你怎麽不去死！你為什麽還要活著！”
“我知道我該死！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知道圓圓沒了，那一刻我真的想過我該死！可我不能死，因為你沒了圓圓，你活不下去！”
賀青帆雙眼通紅，整張臉都喊得通紅，“唐蘇，我無法麵對你，可我必須回來，因為我知道，圓圓是你的命，如果我不陪著你看著你，你會活不下去……”
我幾乎難以喘息，一口氣怎麽也吸不上來，我望著眼前的男人，我淚眼朦朧，“所以你回來了，你愧疚，你照顧我，然後沒過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跟著雲傾走了，你以為你已經贖罪了，夠了，是嗎？”
“我……”
“然後，我媽心髒病發死在了看守所，你為了雲傾，把我也送進了監獄……”
我哈哈大笑，“我真該謝謝你的仁慈，在那個時候，毀了我的一切，摧毀了我所有的希望，我真該謝謝你……賀青帆，如果當時不是顧少寅救我出來，你知道嗎，我會死在監獄裏……”
“唐蘇，不是這樣！”
“那是怎樣！”
我們兩個人情緒都被激到極端，賀青帆青筋暴起，“我承認，在雲傾出現後，特別是我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後，我的確不可能不管她，可我當初之所以對你狠心，其實是因為……”
他戛然而止！
我縮著視線，聽他說笑話，“因為什麽？”
“因為……”賀青帆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才緩緩出口，“因為我沒多少時間了。”
什麽？
我沒懂他的意思。
賀青帆握住我雙肩的手，在隱隱的顫栗，他一把將我抱進懷裏，用力的抱緊！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發絲上，“我消失的那段時間，是跟雲傾在一起，但我也是在醫院，不隻是車禍受的傷，也因為……因為那場車禍，在做檢查的時候，發現我的腦袋裏……有一個腦瘤，已經確定了，是惡性的。”
什麽！
我推開他，瞠目看著他，許久許久……
賀青帆輕輕觸碰腦後的某個位置，挑唇輕笑著：“就在這個位置。”
怎麽會……
我一時……無法接受。
突然間，就安靜下來。
賀青帆輕聲說著：“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但我隻是想多陪你一段時間，唐蘇，你說我是不是很矛盾？”
他笑著，很輕很輕，“我明明又希望你能夠忘了我，或者寧願你恨我，可又，希望能時常看見你，陪著你，哪怕是用各種卑劣的手段留你在身邊……”
他說：“唐蘇，可能我真的瘋了吧。”
他說：“我已經想好了，最多半年，我會在生命的最後，給你一個滿意的結局，我會為自己的罪行，付出所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