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你根本舍不得他死
我拿起水果刀，慢慢的……朝著他走過去。
越來越近。
已經能夠聽見他細微的呼吸，我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想去觸碰，卻又半途中止，我將水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顧少寅破門而入的時候，我已經維持這樣的動作近十分鍾……
隻要我一刀劃破他的動脈，就一切都結束了……
“唐蘇！”顧少寅衝進來，一把奪走我手上的水果刀。
我看向顧少寅滿臉的擔心和驚恐，我笑了笑：“我下不了手，我真沒用。”
“唐蘇……”
“你怎麽來了啊？”
我好像在聊著天，其實我整個身體都後怕的發抖，如果不是他來，我到底會怎麽做，我不知道。
“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做。”顧少寅臉色落寞，哀傷，不甘，“唐蘇，想報仇可以有很多種方法，恨他報複他，把他送進監獄，就哪怕是殺了他，可你為什麽偏偏選擇跟他一起死？”
他知道了啊。
可是，他怎麽知道？
我詫異的看著他，顧少寅避開視線，哽著一口氣，“其實在我告訴你那些話的時候，我就想過，你可能會做很極端的事，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低下臉，澀澀的笑了下，“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啊，否則，我怎麽對得起圓圓啊，是我把她生下來的，是我跟賀青帆的孽緣，所以才給了她這樣一個糟糕的人生，我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可所幸的是，我也算替她報仇了啊，我要帶著這個罪人去見圓圓，圓圓會原諒我的，對嗎？”
“唐蘇。”
顧少寅鉗住我的雙手，不讓我繼續發瘋，他眉頭緊鎖著，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的雙眼，我看見他薄唇用力的抿緊。
他說，“唐蘇，到底為什麽？”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啊……
“我才剛因為你願意相信我而高興，而有那麽一點點的心情舒坦，可是為什麽，這麽快你就打破這一點點的美好？你就這麽想跟他一起死？”
顧少寅將我拎到桌邊，將手上的水果刀遞到我麵前，“好，想死對嗎，來，動手，需要我幫忙嗎？啊！”
我被他吼得一震，顧少寅情緒激動的就對著賀青帆下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拚盡全力的阻止他，“不要！”
顧少寅停住，嘴角浮上酸澀的笑，“你看，你根本舍不得他死。”
顧少寅將水果刀扔在桌上，僵硬的轉過身體，“唐蘇，果然你們才是天生一對，而我隻是這個故事裏的意外，嗬，他為了救你，提前給我打了電話，而你呢，根本對他下不了手……其實我覺得，你們兩個很殘忍……”
顧少寅餘光落在我臉上，“你們演著一場相殺的戲碼，卻叫我看著你們如何相愛，太殘忍了不是嗎？明明你下不了手，明明他也不願意讓你死，卻為什麽要讓我來做這個多餘的配角？”
“顧少寅……”
我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可是，他說的我懂。
所以，是賀青帆來之前給他去了電話嗎？
賀青帆早就察覺到我的異樣了，對嗎？
所以他剛才才會說那種話，說顧少寅會對我好，所以他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一切……
他讓顧少寅來救我。
“現在是這樣，之前也是這樣……”
顧少寅突然就無力的說出這句話，雖然話語普通，可我卻聽出這裏麵有許多的無奈。
他沉默了片刻，才徐徐說道：“我原本不想讓你知道那些事，因為我知道，你一旦知道，你就更放不下他……”
他酸澀一笑，自嘲般，“可你不知道，依然也放不下他，唐蘇你告訴我，明明他傷你那麽深，你卻為什麽還要犯賤纏著他？”
“我……我是為了圓圓……為了真相……”
“你別騙自己了！”
顧少寅喝止，他滿眼猩紅，嘲諷自憐的帶著笑，“你別騙自己了，其實是你自己這顆心……”
他指著我心髒的位置，“是它，自始至終都放不下。”
我不說話，無法否認，我不知道。
我很迷茫，很糾結。
“罷了。”
顧少寅深籲一口氣，眼圈通紅的，“其實我之前撒謊了，我騙了你。”
“什麽意思？”
他騙我了？
難道……
“那場車禍的確是人為，隻不過賀青帆也是受害者，車禍發生後，他被救了出來，沒過多久，車子就爆炸了，賀青帆被送去了醫院……”
“那肇事的車輛呢？司機呢？”
所以賀青帆說的是真的！
他沒騙我！
那麽，肇事者呢！
“後來，肇事的車輛被找到了，肇事者卻不見蹤影，到現在都沒抓到凶手。”
“不可能……”
怎麽會呢？
“我是圓圓的媽媽，這麽重要的事情，警方怎麽可能不通知我？”
“你忘了嗎？圓圓離開後，你隻想著去陪她，一點活下去的意誌都沒有，跟警方所有的溝通，都是通過我跟伯母，後來沒過多久，伯母走了，你也進了監獄，你的精神狀態更是糟糕……”
“警方沒有頭緒，案子也沒有什麽別的線索，看起來就像是一場普通的交通意外，肇事者至今還沒有抓到……”
原來是這樣。
我心裏空空的，好像一切又變成了回到原點，但我卻也是慶幸的，這麽說，賀青帆是無辜的。
“謝謝。”我下意識道謝。
顧少寅說：“別跟我說謝謝，我隻是……看不得你們殉情，搞得那麽轟轟烈烈，唐蘇，我心眼小。”
我沉默。
顧少寅瞄了眼賀青帆，問我：“他這樣，沒事嗎？”
我搖頭，“沒事，隻是吃了點安眠藥，睡醒就好了。”
顧少寅點頭，朝著門口走去，準備離開，我過去送他，要關門的時候，顧少寅又看了賀青帆的方向，然後看著我說：“其實，當初我之所以能那麽輕鬆的救你出監獄，是因為賀青帆。”
什麽？
“如果他鐵了心要告你，事情沒那麽容易完結。”
所以他的意思是，賀青帆當時……
“他根本沒打算讓你永遠留在監獄裏。”顧少寅淺淺的勾了勾唇，“而我，隻是撿了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