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欺負

  申燕她們三人真的跟別人不一樣，她們真熱情，絲毫不會因為我比她們大，比她們笨而討厭我。


  因為現在我們吃飯都是要自己帶米蒸的，菜也是自己帶，外婆早就給我把菜都用一個玻璃瓶裝好了放在書包裏，她讓我去初中找王家豪要米飯，因為外婆說了要王家豪幫我蒸飯，以後吃飯了都要去找他。


  我們小學跟中學離得很近，隻有一扇門之隔。


  小學在下麵，有一塊操場，還有一個小賣部，而中學在上麵，上一段樓梯就能看到時常鎖著的大門，而大門裏麵就是初中。


  那大門是鐵杆的，中間隔著的空隙很大，有許多身材瘦小的孩子都可以從裏邊兒鑽進去。


  下課鈴一響，學校裏的人都往蒸飯的方向跑去，我獨自走到台階上，透過門的空隙去看初中的情況，他們也是和我們這裏一樣，都有很多人要去拿飯吃了。


  我站在門邊上等了將近有十分鍾的樣子，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王家豪的聲音。


  “譚多幸！拿飯了啊！”


  王家豪手裏端著兩個鐵飯盒，他把其中一個從門裏給我遞了過來，說：“瓢根兒（勺子）在飯盒裏頭，你有菜沒得？”


  我拿著滾燙的飯盒連忙點頭，說：“有，外婆給我拿了！”


  “那就好，在學校有啥子不曉得的你來找我就可以，有哪個欺負你也來找我。”王家豪歎了一口氣，說：“我真是不曉得譚婆婆為啥要送你來讀書，就你這智商能學到啥子？”


  “讀書好！”我還記得鄧急跟外婆的話，他們都說讀書好，以前外婆想讀書都沒辦法讀，現在輪到我這裏了，不管如何，也得讓我進學校讀書。


  “好好好，我靠實（實在）都不想讀了，你們還擠破頭皮的要往學校裏頭鑽，真是搞不懂！”王家豪揮揮手，指了指飯盒，“你好生拿到飯盒，不要倒了，吃完後裝到書包裏頭就可以了，不用你洗，哈！”


  我連忙點頭：“曉得！”


  “嗯嗯，去吃飯嘛！”


  說著，王家豪直接就轉身走了。


  我寶貝著飯盒下樓梯，都走到教室門口了我才想起來，我都不知道王家豪在哪裏，我怎麽去找他？我隻知道他在讀初一，其他的啥都不清楚。


  等我一進去教室，原本還吵著的同學瞬間就安靜了，我笑著走到自己座位，結果我的書全都被扔在了地上，書包也躺在地上。


  我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要幹嘛。


  手裏的飯盒還有點發燙，我看了一圈站在這裏的人，他們全都在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我。


  我把飯盒放在課桌上，蹲下來把地上的書都一本一本的撿起來，髒了，都弄髒了


  潔白的書麵上，留著一個深深的腳印。


  “傻丫頭啊，這些書都是吳誌豪那小子扔的”老祖宗突然就出現在我眼前，他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腦袋，歎了一口氣，氣憤道：“對不起了傻丫頭，這次老祖宗真幫不了你，那隻是一個屁大點的孩子，我沒辦法去收拾他。隻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惡劣真是人之初，性本惡啊”


  我沒理他，而是把書都撿起來擺在課桌上，然後又把書包撿起來，把放在裏麵的菜瓶子拿出來，全部都倒在了飯盒裏，一口一口地吃著

  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覺，明明很憧憬著在學校的未來，到頭來卻一次次地破滅。


  鄧急說的學校好，到底是好在哪裏？


  “啪！”


  隻聽一聲響，申燕手裏拿著的書也落在了課桌上，她連忙跑過來把我書上的灰都擦幹淨，說：“芹芹，沒關係的，我們不理那個大壞蛋！”


  好像學校也有好的。


  我不吭聲地吃著，仿佛要把所有不愉快都吃進肚子裏。


  放學後外婆確實來接我了，我看到申燕她們也有爸爸媽媽來接，甚至吳誌豪都是他媽媽騎自行車來接的。


  當然也有很多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來接學生。


  我一見到外婆就把在學校的不愉快都拋在了腦後，一把抱住她，悶悶地。


  “咋了？幸幸，在學校好耍不？”外婆笑著，她好像一直都喜歡學校，不過以前家裏沒錢，她沒辦法去上學，每次看到跟她一樣大的同村人去大隊上讀書的時候，她總是會很羨慕。


  以前外婆跟我媽這一輩都是在大隊上讀書，大隊上有一間教室，很簡陋，現在都沒有人去那裏了，隻是偶而會有人去那裏玩。


  “唔”


  我出了一聲，就當做是回她了。


  外婆是走路過來的，我們現在自然也是走路回去。


  路過那個堰塘的時候，我還是看到了在水裏的一個大哥哥。


  他蒼白著一張臉，眼眶下是青黑的顏色，非常沒有精神，我一直望著他，他也一直望著我，直到我跟外婆走過了那一池堰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