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童養媳
桃山之所以叫桃山有兩個原因。
一是從遠處看，整座山的形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桃子，二是這山上種滿了桃樹，漫山遍野都是，且常年花開。
所以這山比較招猴子。
對了，山頂還有一片稀罕人的蟠桃林。
姬德騎著黑毛驢穿行在桃花中，驢小二尾巴上拴著太白銀星，晃晃悠悠拖著走，說來也怪了，太白銀星被一黑鍋拍暈，就徹底暈了，至今沒醒，要不是留著這二貨神仙還有用，姬德都打算讓驢小二就地刨坑埋了。
“二當家，咱要不要快點回桃花塢？”
驢小二抱怨，覺得太慢了，自己可是驢妖，未來的驢仙，可不是凡驢，這晃悠悠走路簡直是對自己這未來驢仙的侮辱。
太可恥了！
騎驢飛仙多帥，非要騎驢走路，二當家的品味果然下垂的很嚴重……難怪會看上女帝蘇南昭，而無視咱桃山大當家！
“不著急不著急。”
姬德懷裏抱著貓妖，笑嗬嗬地說道：“薑大姐最近幾天脾氣更暴躁了，應該是每月那幾天到了……先讓小屁孩頂一陣，分散下火力，不然她的怒火都發泄小爺我身上了……”
“大當家溫柔可人，哪裏暴躁了……”驢小二絮絮叨叨。
“……”
姬德無語，這驢子什麽審美，就那母老虎也算溫柔可人？你是不是對溫柔可人這倆詞有什麽誤解？
“你就不怕大當家真答應了紅孩兒的替父求親？”驢小二小聲道。
“她的眼光沒那麽差。”
姬德斷然道，開什麽玩笑，若那母老虎能看上牛頭怪，他姬德從此就不用姬德這個小名了，直接用大名“姬無道”。
“那可不好說。”驢小二小心翼翼地道：“一個傷心失望至極的女人可什麽都做的出來……”
姬德：“……”
“二當家難道忘了大當家曾把你吊在樹上抽打了九天九夜？”驢小二說道：“二當家對你都那麽狠，要是對自己狠起來……”
“……”姬德嘴角抽了抽，片刻後道：“走快點，別晃晃悠悠的。”
“好嘞！”
驢小二叫喚一聲，興奮地尥蹶子，四蹄蹬地，騰起昏黃的妖風，向桃山山巔的桃花塢飛去。
姬德騎驢飛上天兜風，懷裏抱著隻貓妖，驢子屁股下麵還掛著個倒黴神仙，搖搖晃晃天上飄。
看起來格外悲催。
“嗷嗚——”
驢小二四隻蹄子踏空，興奮地狼嚎起來，貓妖嚇了一跳：“它不是頭驢子麽，咋學狼叫？難道……這頭驢子有狼的血統？”
姬德也聽得心煩，怒道：“別瞎叫喚！”
“……”驢小二訕訕，趕忙閉嘴了，他聽出來了姬德的心情不是很好，心情不好的二當家最不能惹。
在桃山妖怪群裏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寧惹大當家，莫惹二當家。
二當家“黑王”的名號名副其實，妥妥的辣手黑心、話裏藏刀，巔峰戰績就是差一點就陰死了那個自幼腎虛三百年的空虛公子！
風在吹，驢在飛，桃花撒漫天。
姬德的心情的確不甚美好，萬一那母老虎答應了紅孩兒的替父求親……那以後自己豈不是得喊牛頭怪一聲好聽的？
想想心裏就賊膈應！
“那母老虎的眼光應該沒這麽非主流吧……”
姬德覺得母老虎應該不會看上一頭牛——存在生殖隔離的好吧！
他下意識地擼貓，貓妖也是貓，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姬德盯著貓妖額頭上那個不倫不類的黑色“王”字，突然笑道：“你這用鍋底灰畫的不行，保質期太短……很快就糊了，要不我給你搞個終生製的，永遠不掉，肯定威武霸氣……”
“真的？”
貓妖一愣，旋即大喜，為了在額頭上弄個黑色“王”字，他想了很多辦法，可惜都沒成功……其實也不算不成功，就是很快糊了，沒辦法，他隻能用鍋底灰湊合湊合，最對每隔一段時間重新畫下好了。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現在聽姬德說能幫他搞一個終生製的黑色“王”字……瞬間欣喜若狂。
他興奮不已，卻沒察覺到驢小二正替他默哀。
“當然是真的。”姬德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問問桃山妖怪，小爺我向來都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二當家說得對。”驢小二趕忙拍馬屁。
姬德給了驢子一個讚賞的眼神，這驢子偶爾還是很懂事的，不光隻會拆台，還會捧場，至少這個馬屁拍的很到位。
驢小二洋洋得意，原來二當家跟自己一樣，也是順毛驢。
“咋讓它終生不掉不糊？”貓妖問道，興奮過後冷靜下來，他小心問了一句，畢竟桃山二當家惡名在外，不得不防。
姬德笑眯眯地看著他，緩緩吐出倆字：“紋身。”
“果然。”驢小二閉上一隻眼睛不忍再看，二當家果然要向這隻貓妖伸出罪惡的黑手了。
——另一隻眼睛得看路。
“紋身？”
貓妖有點懵逼，那玩意自己試過啊，根本沒卵用，他搖頭道：“紋身不行，對我沒用——”
“有用沒用試試就知道了。”
姬德笑眯眯，同時他伸出左手，掌心裏突然浮現一道黑色的月牙烙印，黝黑發光，黑的讓人心慌。
“這是啥？”貓妖很心慌，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讓你欲生欲死欲罷不能的好東西。”
此刻的姬德很像是哄騙純潔小白兔的狼外婆，他緩緩將左手掌心靠近貓妖的額頭。
驢小二知道又一隻純潔的妖怪要慘遭二當家的毒手了。
此刻的貓妖特別慌，他盯著那道黝黑反光的月牙烙印，回憶有關桃山二當家的恐怖傳說，突然想起來了那黑色月牙圖案究竟是什麽東西，瞬間毛骨悚然，驚聲尖叫道：“這是……陰符？不要啊——”
他瘋狂掙紮。
“想跑？沒門！”
自己跳進火鍋裏的妖怪，都煮個八層熟了，豈能再讓你跑了？姬德果斷下黑手，瞬間將黑色月牙印在了貓妖的額頭上。
“啊！——”
貓妖慘叫、抽搐，而後……呆滯。
額頭多了個黑色的月牙，看起來很有特點……像是貓界的包青天。
“挺好看的。”姬德打量，很滿意地點頭。
驢小二扭頭，同情地看了眼好似失了魂的貓妖，違心說道：“是挺好看的。”
貓妖呆滯，眼珠都不會轉了，仿佛心如死灰。
他堂堂九命貓妖，居然被打上了“陰符”！
還不如死了算了。
“還不夠好看，說好要給你紋身……紋個黑色王字。”姬德再次出手，橫過來在貓妖的額頭上按了三次。
和剛才那個豎著的黑色月牙一起，剛好組成了個黑色“王”字。
期間貓妖一動不動，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其實是他心如死灰放棄治療了——被打上一道陰符和打上四道陰符有什麽區別？真沒什麽區別。
反正都是這桃山二當家的階下囚，以後生死、意誌都要由他掌控了。
這相當於簽下了賣身契啊，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陰符，四方多少妖怪的夢魘？
這也是桃山二當家“黑王”之名的主要源頭！
“我，我好慘……”
貓妖滿臉呆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此刻他心裏隻有三個念頭。
“我為啥要來桃山？”
“我為啥要相信這個黑心大王八？”
“我以後……怎麽辦？”
……
想想自己注定淒慘悲催的後半生，貓妖想一頭撞死算了。
沒見過這麽欺負貓的！
驢小二仿佛讀懂了他的心，安慰道：“你想開點，習慣就好，二當家其實是好人……”
“……”
貓妖一臉的生無可戀，黑王是好人？這是對“好人”倆字最大的侮辱！
姬德放心了，現在已經拿下了這隻貓妖，離拿到剩下的三條命還遠麽？不遠了！
他隨手把貓妖扔在驢小二屁股上，看向前處，蟠桃林隱現，後麵就是桃花塢了。
“……混蛋！”
貓妖眼神咒怨，騙到手了就扔，這桃山二當家不僅黑心無恥，還是渣男！
這時候姬德哪還有心思理會一隻貓妖啊，眼看快到桃花塢了，他已經看到了那個穿著紅肚兜紮倆衝天辮的小屁孩。
“薑姐姐，我來向你求親了。”
紅肚兜小屁孩聲音很甜：“娘說我已經七歲了，不小了，也該有個媳婦兒了……薑姐姐你給我做童養媳好不好？”
“……”姬德滿頭黑線。
小屁孩想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