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甜甜
姬德騎驢下桃山。
手裏提溜著個熊孩兒，屁股後麵還拴著個倒黴神仙。
晃晃悠悠隨風走。
“桃花落了又開，菊花殘了又敗……”
姬德騎著毛驢哼小曲兒，衣襟敞開，放蕩不羈，很有一種惡霸巡街的架勢，事實上，他也的確是惡霸，還是這五百裏桃山最大的惡霸！
他唱的倒是開心，自在又逍遙，可紅孩兒聽了卻是菊花緊了又緊。
那黑白小手這會兒還在打他屁股呢！
紅孩兒表示：缺德真無聊。
打屁股這事還會上癮？玩自己的去！
紅孩兒嚴重懷疑，缺德有啥心理疾病，不然為啥總是盯著別人的屁股不放手……打個沒完？
或者說，是因為他曾被打過屁股，現在想在自己身上找補回來……順便幫他自己報個仇？
缺德真小心眼。
可你有氣別往小爺我身上撒啊！
嗬，桃山小男人，比小爺我的還小。
紅孩兒在心裏畫圈圈詛咒姬德——這是史上最惡毒的詛咒！
姬德要是修成了“讀心術”，肯定現在就拍死這小王八蛋。
但他看著紅孩兒悲憤的眼神，仍舊能感受到熊孩子的惡意滿滿，姬德不滿了，這小破孩什麽眼神，是你爹坑你——我又不是你爹！
不是我坑你，你隻是被你爹給坑了，然後落在了老子我的手裏。
“紅孩兒，你應該知道如來老禿驢和孫猴子的故事吧？”姬德提溜了下紅孩兒的衝天辮，笑嗬嗬道：“現如今我就是如來佛，你就是跳不出我掌心的孫猴子……”
“我隻知道那孫猴子在如來老禿驢的掌心裏撒了泡尿……”紅孩兒病懨懨道，一副有氣無力生無可戀臉。
“……”
姬德嘴角抽抽，伸手給小破孩來了個腦崩兒，沒好氣道：“老子是想說，孫猴子被如來佛壓了五百年！”
“什麽？你想把我關五百年的小黑屋？”紅孩兒大驚失色：“不要啊！”
五百年後，薑姐姐的重重重孫是不是都會打醬油了？
這絕對不能忍！
不過薑姐姐沒了，我可以考慮薑姐姐的重重孫女……
小姑娘一般比較好騙，到時候我來一場黃昏戀她來一場早戀……簡直完美！
紅孩兒覺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希望。
五百年後的光明的確很遙遠，但早晚會來。
“關你五百年的小黑屋？”
姬德摸了摸下巴，貌似在認真思索這個建議，在紅孩兒期待和絕望的眼神中，他搖了搖頭，說道：“關你五百年的話，黃字號小黑屋估計夠嗆，撐不住你的三昧真火燒烤五百年，得換成天字號，嗯，至少也得換成地字號……”
“……天，天字號？！”
紅孩兒絕望了，覺得人生剛看見一丁點亮光，又陷入更黑的黑暗。
據說，“天字號小黑屋”可是用來關押絕世大妖魔的，至少得像他老爹妖族大聖那個級別，才能享受“天字號小黑屋”的待遇。
要是把自己關進了“天字號”……紅孩兒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考慮給自己選個墳頭挖坑了。
五百年後，墳頭草恐怕都有十丈高了！
“看把你嚇的，天字號小黑屋又豈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姬德拍了拍紅孩兒爛成八瓣的小屁股，笑眯眯道：“放心，等你進去了，我會讓十大惡人和四大小聖好好照顧你的……”
“我還是個孩子……”紅孩兒哆嗦著問道：“他們應該不會虐待兒童吧？”
十大惡人，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惡人，據說都能生吞妖魔，凶殘的一塌糊塗，任何一個的名頭都能止小兒夜啼！在妖魔改造所裏也是一方惡霸。
還有那四大小聖，是妖魔改造所的守門將軍，法力高超，鎮壓了無數凶惡妖魔，據說“伏天小聖”和“離天小聖”都曾是禍害一方的妖王，最後被缺德給打了——敲了悶棍砸了黑鍋，扔進妖魔改造所改造一段時間後，心靈淨化，徹底重生，認缺德為主，自此替他守護“妖魔改造所”東西南北的四大門。
還有一種說法是，那“四大小聖”被缺德種上了“陰符”，心灰意冷，隻能任其驅策，當起了看門狗的差事。
這樣一群凶妖惡棍，會發善心愛護幼童麽？
紅孩兒覺得可能性不大。
剛升起的那點希望小火苗，又被澆滅了，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又蔫兒了。
“別怕，現在那十大惡人都是好人。”
驢小二駕雲下山，邊安慰紅孩兒道：“他們被改造好幾年了，差不多了，不會再生吃妖怪了……”
“……”
紅孩兒不想說話，十大惡人變成好人？他寧願相信缺德會變成好人！
“二當家。”一直沒出聲的貓妖突然開口了，他試探著問姬德：“我的貓品一向很好，可不是壞妖，更沒吃過人，你看要不就別去妖魔改造所了，被你們說得我怕怕的……”
那可是“妖魔改造所”，近十年來，妖魔世界最可怕的地方之一，能不怕麽？
“放心，會對你特殊照顧的。”
姬德騎著毛驢吹著風下山，迎麵桃花飛，心情還算舒暢，於是就好心地安慰貓妖：“送你進去隻是去鍍個金，混個資曆，以後好去動物管理局當差……”
“真的？”貓妖大喜，又有些不信姬德會這麽好心，貓臉狐疑道：“二當家不會騙我吧？”
他對姬德的人品表示懷疑，要知道，這位的綽號可是“黑心王八”和“缺德”，他的人品恐怕早就被扔進臭水溝裏衝走了。
“我從不騙人。”姬德笑嗬嗬道：“人品保證。”
“……小妖相信二當家。”貓妖貓臉堆笑，額頭上的黑色月牙印出的“王”字更顯滑稽了。
“諂媚，叛徒，妖奸！”紅孩兒憤憤，鄙視貓妖，這就跪了，簡直丟盡了妖族的臉！
以後等自己登上妖帝之位，肯定將這妖族敗類開除妖籍！
貓妖權當沒聽到，他知道這紅孩兒的下場會比自己慘很多，他是野生的貓妖，自小經曆的辛酸事多了，懂得該低頭時就下跪的道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自己就是俊傑。
“該低頭時下跪準沒錯，這是貓生智慧。”貓妖暗道：“小屁孩初生牛犢，說話直脾氣剛，早晚被人吃幹抹淨熬牛骨湯喝……”
紅孩兒也是個小機靈鬼，預感到自己接下來的下場會很淒慘，不免悲從中來，癟癟嘴，眼角泛起了淚花：“娘啊，我被缺德抓了……”
姬德拍了拍紅孩兒被打成八瓣的小屁股，紅孩兒疼的直抽冷氣，怒目而視，姬德沒理會，反而向前指了指，小聲道：“你娘在那兒。”
紅孩兒一愣：“不可能！這裏是桃山的後山，我娘怎麽會在這兒——”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真的看到了親娘——鐵扇公主。
此刻，鐵扇公主正跟一個雷公臉渾身毛絨絨的猴子坐在桃樹枝上蕩秋千。
猴子咬了一口水蜜桃，對鐵扇公主說道：“牛夫人，俺老孫想借你的芭蕉扇使使……”
“牛夫人？猴子你可真夠無情的。”
鐵扇公主望著正吃桃的猴子，滿臉哀怨道：“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花言巧語花前月下，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分手了，就叫人家牛夫人……你怎麽不叫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