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雜物間

  鍾雲遙是當年的鍾家大小姐的第一個女兒,在鍾雲遙出生三年後,才生下了第二個女兒,也就是鍾雲遙的妹妹,鍾靈毓。


  取意雲遙水迢,鍾靈毓秀。


  鍾雲遙安撫般的朝張媽點點頭,她知道,這些傭人也不過是拿著工資做著伺候人的活,這種時候是最不好做的。


  她當然也不會跟傭人計較,道:“張媽,把我的東西拎到我的房間去吧。”


  張媽為難道:“大小姐,您的房間……夫人已經改成了雜物間……”


  傭人嘴裏的夫人,自然是她的父親鍾元山在原配過世後,連頭七都沒過,便娶進門來的,叫張藝蘭,然而,若隻是如此倒也罷了,問題便是,張藝蘭在進門時,不僅大著肚子,還帶了一個跟鍾雲遙年傅相仿的女孩子!

  一看到那個女孩子,鍾雲遙便什麽都明白了。


  這無疑便意味著,鍾元山早就跟這個女人搞在了一起,還有了這麽大一個孩子,所以母親在去世的那段時間總是以淚洗麵,而當自己問她的時候,卻又什麽都不肯說,最後留下一紙遺書,服安眠藥自殺了。


  難怪要趁著外公不在才敢進門,如果外公看到了,怕不是要把這一對不知廉恥的男女活活打死!


  而最巧合的便是,外公在那一段時間外出考察進貨,在回來時車出了問題,在盤山公路上出了車禍,千鈞一發之際才撿了條命回來,但人卻不行了,緊急搶救之下,雖然保住了命,但思維卻已經僵化,半身癱瘓,已經不能再撐起整個鍾氏,便由鍾元山接手了。


  發生這一連串變故時,鍾雲遙還在上高中,繁重的學業加上至親的過世讓她那一段時間精神壓力都非常大,也因此忽略了鍾靈毓的情緒變化,當鍾靈毓檢查出嚴重的自閉症時,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


  後來,鍾雲遙離家後曾細細思量過,越發懷疑外公出事和鍾元山張藝蘭有著脫不開的幹係,但一直沒有找到什麽證據,隻能埋在心裏,全心全意的照顧外公和妹妹。


  好在,外公手裏還握著不少鍾氏的股份,而鍾雲遙作為鍾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手裏的股份也不在少數,加上鍾靈毓的股份,倒也占了鍾氏的大頭,也因此,讓鍾元山一直耿耿於懷。


  鍾雲遙站在台階上往客廳裏看,從張藝蘭搬進來後,就將鍾家原本雅致的裝修改成了現在這樣富麗堂皇的樣子,雖然華麗不少,但已經沒有以前的味道了。


  她歎了口氣,道:“那就拎到客房吧。”


  張媽應了,趕緊提著行李箱進去,屋內卻忽然傳來尖利的一聲:“我當是誰來了呢,原來是鍾大小姐啊,真是稀客呢!”


  “稀客”這兩個字咬得格外重,隨著聲音,鍾柔若穿著睡衣,踩著拖鞋走出來,不屑地拿眼角掃了鍾雲遙一眼。


  鍾柔若原本跟著她媽姓張,在來到鍾家後,就大張旗鼓的改了姓。


  而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了,鍾柔若還穿著睡衣,一副現在才起的樣子,不過倒也正常,她和張藝蘭對公司經營打理一竅不通,鍾柔若在公司掛了個隻領工資的閑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張藝蘭沒有貴婦命卻也裝的挺像,每天下午的日常就是打打牌逛逛街,別的什麽都不幹,靠吃鍾氏的老底,活的倒也滋潤。


  鍾雲遙不想搭理鍾柔若,而鍾柔若不依不饒,竟從張媽手裏一把將包搶了過來:“讓我看看我這三年五載不著家的鍾大小姐帶回來什麽好東西?”


  那包裏裝了給爺爺帶的漢白玉茶具,老人家別的愛好沒有,就喜歡倒騰倒騰茶藝,鍾雲遙悶在古玩市場挑了一個下午才挑出來,花了她大半獎金。


  她顧不得許多,急忙伸手去搶:“給我!”


  鍾柔若立刻一鬆手,裝作沒拿穩的樣子,“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碎片四濺。


  鍾雲遙頓時心疼的手都在抖,鍾柔若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就這種破玩意?也好意思拿過來髒我的眼?”


  “那你的眼還真是不容易,每天對著鏡子估計都想自己把自己戳瞎了。”


  鍾雲遙蹲下身收拾碎片,因為極度的憤怒讓她雙眼都有些泛紅,吐出的字眼更是一點情麵沒留:“越對嘛,烏鴉不就喜歡那種金閃閃的東西,不識貨也正常,但就怕有些烏鴉插上幾根雞毛就想當鳳凰了,小心哪天毛掉了,一身黑的嚇到別人!”


  一番話一個髒字都不帶,卻字字都在針對鍾柔若,直指她不過是混進鍾家的烏鴉,鍾柔若一張連被氣得扭曲起來,她憤怒的衝上前,想要把鍾雲遙從地上扯起來,卻沒看腳下,一腳踩上了鍾雲遙的手。


  鍾雲遙正在撿著一地的碎玉片,被這猝不及防的一踩,鋒利的玉片瞬間割破了她的掌心,鮮血湧了出來,她發出一聲模糊的慘叫,而鍾柔若看到了,非但沒挪開腳,反而又使了把力,重重碾了碾!


  “啊!”


  “不過是被趕出家門的落水狗而已!現在鍾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她趾高氣揚的揚起下巴,“烏鴉?我看你連烏鴉都不如!”


  鍾雲遙痛得吸了口冷氣,她猛然使力,朝鍾柔若撞了過去!

  鍾柔若一時不妨,竟被鍾雲遙直接撞開,身體撞到後麵的茶幾,疼得她當場尖叫出聲!

  茶幾被撞得歪斜,放在上麵的茶水水果滾了鍾柔若一身,鍾雲遙站起來,她的手已經被玉片劃破了一長道口子,血順著手肘往下流,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比起手上的傷,鍾雲遙更心疼那一套白玉茶具,鍾柔若渾身上下都掛滿了淋漓的茶水與其中的茶葉,顯得極其狼狽。


  “你,你這個潑婦!”


  她指著鍾雲遙憤憤地罵,“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


  鍾雲遙幾乎要被她氣笑了,也不知道自己和她比起來,誰更像個潑婦。


  而且,一個靠著當小三的媽上位成功,有什麽值得她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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