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王開億為什麽會回來
有關‘王開億要回來’的消息，在公司內部不脛而走，直到晚上下班，幾乎數百名員工都曉得了這件事。可大家隻曉得‘王開億要回來’，卻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回來。就連萬野對此也毫不知情。
萬野把新隊伍的業績指標、薪資待遇等做了詳細的解說，苗道平看著這份厚厚的報告，並沒有立刻表明態度，隻是告訴萬野，他需要多看幾遍才能定奪。
晚上7點30，萬野收拾完東西，準備回家。她剛進停車場，便被孫盛攔住了道路。
孫盛身上有淡淡的煙味，顯然之前一直在抽煙。他站在地下室通道門邊上，腳邊有四五根香煙頭，樓道裏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熏黃的光線叫孫盛的臉盤多了幾分油膩。
“萬野啊，咱們都是同事，一直沒有好好聚過餐，要不，今晚我請你吃飯吧！”
萬野搖搖手裏的車鑰匙，剛想回絕，但轉念一想，孫盛請她吃飯，應該是有求於她。
“吃飯就不用了，我是單身，你拖家帶口，不太方便。有什麽問題，就擱這兒說，能幫則幫。”
孫盛年紀四十出頭，一直注重保養，也沒有吃過很多苦，看上去和35歲差不多，頂多眼角多幾條細紋。
孫盛笑笑，低著頭，隨後又開頭看看四周：“這個地方講話，不好吧？要不去公司外麵的小花園轉轉？”
萬野深吸一口氣：“我說在這兒講，就在這兒講。你要是不願意，我現在要回家呢！”
孫盛懂萬野的脾氣，他連忙表示：“好好！就在這兒說。”
孫盛看看身後的樓道，見沒有別人經過，才露出愁眉苦臉。
“老實說，找你呢，是想請你幫個忙。王開億這不是回來了嘛，可苗道平那邊不想用他，你說王開億也為這個公司做了這麽多貢獻了，業績產能都很優秀，可這苗道平就是不肯接納他！”
“我上午就是為這事跟苗總吵架的，你也見到我們臉紅脖子粗的場麵了，苗總一時間也不想見我。所以，想請你從中斡旋一下！”
萬野很詫異，她沒想到，孫盛和苗道平吵架，是因為這事。
更讓她不解的是，苗道平為什麽不肯讓王開億再入職？
“苗總.……為什麽不讓王開億回來？”
孫盛似乎有難言之隱，他看看萬野，躊躇再三，還是決定告訴她詳情。
“萬野，你個性我知道，總體上，你還是個正直的人，一些嚼舌根的閑言碎語，你不會說出去。王開億的詳情，告訴你也無妨。”
孫盛吐出一口氣：“事情是這樣的，王開億有個弟弟，叫王開兆，相信你聽說過。那人作風不怎麽好，成了網上在逃犯。”
“你也曉得，王開億去了總部，一旦各項指標合格，那就是正式編製。正式編製，意味著什麽你我都懂。”
“但他弟弟這事被爆了出來，他身家底子也就不算清白了，萬一他有私藏王開兆的嫌疑，很有可能連累一批人。”
“所以，總部那邊剔除了孫盛。現在，孫盛想回這裏，人嘛，總得有口飯吃的，可苗道平不同意.……我也曉得，你和王開億不對付，但你們好歹共事這麽久了，你做人做事又穩，苗總對你印象很好，你要是跟苗總開口，他一定會聽你的.……”
萬野大概理清楚了，原來王開億回來，其中有這麽一段淵源。
萬野挺服氣孫盛，她知道這兩人關係不錯，沒想到，孫盛竟然能為了幫助王開億而來求她，這還真的叫萬野感到意外。
萬野抿嘴想了想，她曉得，無論幫或者不幫王開億，自己都落不得好。幫了王開億，等於得罪領導；不幫王開億，等於得罪孫盛。
如果想明哲保身，那就隻能……
萬野笑笑，又重新把車鑰匙拿在手裏輕輕搖晃，鑰匙發出的叮叮聲，在地下室顯得空靈。
“這個問題很嚴重，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詳談的。這樣吧，約個時間，約個地點，我們可以好好把這件事說清楚。”
孫盛忙不迭表示：“那周日我去你家吧，我知道你住的地方，福祿壽花苑，我上午十點去找你。就這樣定了哈！”
萬野愣了愣，她星期天約了那個叫方未的，她暫時還不能讓別人曉得她身體不好的消息。
當即，萬野表示：“禮拜天我要休息，而且去我家也不是很方便。要不，就周六吧，周六下班早，我要去華倫商業廣場那邊逛逛。你要是有時間，就在商業廣場那邊的中央花園等我。”
孫盛是人事物經理，和萬野的銷售組不一樣，他們人事部門不會為了趕業績，而選擇在周六加班。銷售組習慣性周六加班，晚上工作到七八點，甚至有人為了等一個客戶，在公司熬到夜裏十一十二點。
孫盛周六周日都有空，便應承了萬野的邀請。
“那好吧，禮拜六，我去華倫中央花園那邊找你。”
周六的安排就這麽定下了。
萬野去華倫商業廣場，也是因為拳擊的安排，她缺課多次，拳擊教練一直催著她報道，正巧周六晚上有拳擊課，萬野趕巧，正好順便去一趟。
第二天是星期五，苗道平並沒有喊萬野上樓，這證明他還沒有看完萬野送去的資料，或者還沒有完全同意萬野的提議。
萬野也不著急，她相信，這個五十多歲的負責人最終會全盤同意她的方案。
眨眼便是周六，萬野下午四點半從公司離開，驅車趕往華倫商業廣場，她在開車之前給孫盛去了一個電話，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出發了。
下午五點鍾，夏季的餘熱猶在，金黃亮眼的光線籠罩住大半個南江市，把商業中心旁的南江照耀的波光粼粼。
萬野停好車，眯著眼看了下頭頂的那輪西墜的落日，轉身去自動售賣機買了兩瓶飲料。
飲料剛拿到手上，孫盛便在遠遠地喊她了。
“我來之前剛看到你車子，還想喊你來著，不料你走的太快，我居然沒跟上。”
萬野看著對方一頭的薄汗，扔過去一瓶汽水：“商場裏有空調，外麵太陽熱，你要在裏麵說，還是外麵說？”
孫盛輕笑兩聲，他現在有求於萬野，哪敢提意見。
“你覺得哪裏能說，就在哪裏說好了，我隨意。”
萬野又看了一遍湛藍的天空，耳邊傳來的蟬鳴更顯聒噪，加上絡繹不絕的車流和尾氣，即使這處廣場種了大量的月季，也難以叫人心中平靜。
“算了，進商業城吧，我要去健身中心，我們在那兒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