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 被放假
方未懂得按摩的奧義，他可以準確的把握萬野手臂上的每個脈絡，繼而用有力的指法替她舒緩筋脈。
不曉得是不是心裏作祟，她意外的覺得，在被活血通淤後的胳膊恢複了一絲絲的知覺，但這樣的知覺隻存在了某一瞬間。
“你貌似挺懂按摩的，以前有學過？”萬野躺在沙發上，任由方未擺弄她的胳膊。
方未抿著嘴，回想起了往事，他本來不太願意說自己的過去，但萬野給了他相當的熟悉感，以至於慢慢的撤下了心防。
“嗯，以前跟著師父學過一點，我媽有很嚴重的風濕病，一般天氣稍有變化，她都會疼的死去活來。我為了舒緩她的痛苦，特意和村子裏的一位老中醫學的，老中醫讓我學按摩，舒筋活絡，我白天上學，晚上回家做好飯，就給我媽打一盆熱水，替她按兩鍾頭。”
“後來，我媽的風濕病好了不少，最後，她是因為急性心梗死的，家裏出不起醫藥費，就這麽草草埋了，那時候我14歲。”
萬野聽完簡短的敘述，原本想安慰對方幾句，但又不曉得話從何說起。
方未接著說自己的往事，語氣平淡裏夾雜著淡淡的憂傷：“後來，我爸又娶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凶悍，帶著一個女兒，為了幾百塊錢，硬是.……”方未說到這裏停住了，他恍然意識到，後麵的話不能說出來，隨即，他改了口，“硬是把我逼出了家門。”
“然……然後我就在外一個人讀大學討生活。”
萬野感覺到對方話中有話，她凝思片刻，問道：“對了，你大學什麽專業？是哪所學校畢業的啊？”
方未對自己的個人信息背誦的很熟練，這個問題沒有讓他害怕：“哦，我是XX大學畢業的，大學專業是護理，我是18年畢業生，恐怕同一個班，就我還沒找到正式的工作吧！”
萬野‘哦’了一聲，暫時沒有察覺這話裏有什麽不同尋常。
結束按摩後，兩人小憩了一會兒，大約下午一點半，萬野開始工作。
書房裏的空調溫度打的不算低，方未坐在皮椅上，後背已經沁出了汗，他看著電腦屏幕上複雜的報表，耐心的傾聽萬野給他講解詳情，順便記錄好萬野交代的語段。
這份資料從性質上來說，並不屬於保密材料，畢竟一旦完成，也是要向全員作信息公開的；但公司內部一些機要文件，萬野還是小心處理的，免得將來落個泄露公司機密的把柄在別人手上。
新團隊的兩套方案早有定案，萬野手把手教方未替她處理先前未做完的表格，花了整整六個小時，終於將兩份文件發送給了苗道平。
大約晚上八點鍾，苗道平給萬野打了電話。
這通電話私密性比較強，萬野讓方未開了擴音，隨後又讓他下樓買點水果。
萬野坐在自己的臥室裏，坐在床邊，聽著苗道平說些寒暄話。
“身體怎麽樣啦？如果不行的話，可以多在家休息些日子，沒事的！”寒暄結束，苗道平直切主題，“對了，你發給我的郵件我看了，兩套方案的話，肯定是從其他組裏調人比較好，但這個事我得和其他主管商量著來辦，現在你又病了，主管會議你恐怕來不了，所以.……”
萬野明白苗道平什麽意思了，合計在這兒等著她呢，萬野冷笑一聲，道：“其實，培養我原來的團隊也可以，不用經過其他主管，你也好做人。就是業績這塊，前三個月你不能要求太高，這條路誰也沒走過，我也是摸石頭過河。”
萬野給的兩套方案，其中之一，是讓苗道平從其他組裏抽調精英坐席，每個組派一個過來，直到滿8到13人。
第二套方案，那就是萬野將自己原來的團隊重新編排，但她的團隊裏一半都是新人或者從業時間低於1年的，產能會減弱不少。因此，萬野要了三個月的業績保護期，不至於影響組員的收入。
而苗道平最關心的就是業績，萬野一下子‘三個月實習期’，他還是難以忍受的；可選擇第一套方案，必然得與其他組的主管接觸，這些主管，一個個都不是善茬，挖走這些主管的心頭肉，那這些團隊也會損傷元氣。
“萬野，一個月，就一個月，超過一個月，公司就會有損失了。你能力那麽強，一個月肯定可以把你的組員訓練好的！”
苗道平這是在光明正大的敲萬野的竹杠，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極限的壓縮員工的剩餘價值，這樣的態度，一下子惹惱了萬野。
“苗道平，你應該曉得，我比其他主管更難說話！如果你采用第二套方案，我的底線是三個月的保護期，無法商量！”
電話那頭沉默了，旋即，苗道平才低沉著聲音開口：“如果是三個月的話，我相信其他主管也能做好，並非非你萬野不可的！”
萬野冷笑一聲，她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她的三個月，在別人手中，至少需要半年的緩衝期。
因此，萬野直言不諱的告訴苗道平：“是麽！那我休假三個月，這支隊伍找旁人來帶，看一下三個月的成果怎樣！”
“萬野！你這是威脅！你這是在威脅！你以為公司沒了你就不行了？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休息吧，公司你別來了，你打個離職報告，我立刻批！”
萬野才不會打報告，打了離職報告，屬於主動離職，主動離職，在法律層次上，會讓勞動者失去很多的公司利益。她為什麽要讓公司平白得了她的好處？
“不好意思，我沒打算離職，你可以強製我辭職，但你需要多付我八個月的薪水，這是勞動法規定的！我在這家公司服務了八年，你需要多付8個月薪酬，你看著辦吧！”
電話那端不再說話，萬野隻聽到苗道平用力的踹了一腳椅子，椅子腳摩擦地麵，發出刺刺拉拉的刺耳聲響。
旋即，苗道平什麽也沒說，掛斷了電話。
萬野知道，她這是被放長假了，不過也好，自己的雙手無法工作，趁這段時間休養一下，或許還可以回光返照一把。
萬野默默地思忖著，臥室門外傳來‘哢噠’的關門聲，她曉得，方未買水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