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秘書們
下午的會議是準時開始的。在會議之前，劉立海很精心地替郭寶鑫泡好了茶，而且準備跟著大書記一起去會議室，他雖然沒有資格進到會場之上，至少可以在一旁照顧著大書記。但是讓劉立海奇怪的是，郭寶鑫讓他留在辦公室裏，把文件分一分，該加快回複的一定要清理出來。
劉立海有些不放心地看住了郭寶鑫，可郭寶鑫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知道老虎什麽時候襲擊人嗎？”
劉立海搖了搖頭，而且他很奇怪，都什麽時候啊，大書記怎麽還會問這個問題呢。
“老虎在不動的時候就會襲擊人。”說完，郭寶鑫大踏步去了樓上的會議室。
劉立海緊緊地盯著郭寶鑫書記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之中後才收回目光，不過他在轉身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已經明白了郭寶鑫書記說的不動猛虎方襲人的道理，這麽一想時，內心又湧起了很多的力量和感動。
郭寶鑫隻用這麽幾個字就告訴了劉立海，一切要穩住，要按兵不動，要看看對方打什麽牌，不到最後一刻，誰勝誰負都很難分出上下的。
劉立海心安了，不再去考慮局勢的改變。再說了，局勢從來都是在改變的，因為人在變，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就不同，明天的他又會比今天的他有區別，所以，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才是對的。其他的事情，他能參與什麽呢？
整個下午，劉立海都在分理文件，把急需要批示的文件全部清理了出來，而且送進了郭寶鑫的辦公室，但是他內心還是在等，還是想知道會議的一些消息。
終於到了散會的時候，讓劉立海更加意外的是郭寶鑫書記居然和李高成省長一起為譚振來和孟安達的提拔而舉行慶祝酒會，兩個人在一起有說有笑，一點也看不出他們有什麽隔膜或者有什麽過節一樣。
郭寶鑫的鎮定讓劉立海漲見識了，他才知道，到了這個份上的領導，誠府之深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也讓他不由得在內心不斷地為郭寶鑫叫好著，能在這樣的局勢下而穩定下來的大書記，雖然表麵上輸了一局，但是在劉立海內心，這一局是郭寶鑫大書記贏了。
到了政府招待所後，劉立海除了替郭寶鑫加好茶葉水外，就自動去了秘書桌，就在領導們的隔壁，主要是方便有事好叫他們。秘書們一起吃飯，也是一件很熱鬧的事情，誰的主子重用，做秘書的自然就會受人追捧。今天的飯局是為譚振傑和孟安達準備的，他們的秘書自然就受到了關注，孟達安的秘書還是之前的小聶，跟了他有些年頭，雖然受到了關注，倒還比較低調，而且嘴風很緊，除了扯些段子之類的笑料外，隻字不提台麵上的事情。
但是譚振傑的秘書不同，他也是譚大秘書長直接帶到江南來的，這對於江南的官場來說也算是一大開創吧，畢竟他僅僅隻是一個秘書長而已，人家郭寶鑫書記下江南都沒帶秘書過來，他卻硬生生地帶了自己的人過來，顯然與眾不同，這樣的人，劉立海除了防範，就是遠離再遠離了。
譚振傑的秘書叫趙洪日，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瘦瘦的，高高的，當然了和劉立海站一起，趙洪日這個身高就不是優勢了。他一進這個飯局，就有心控製整個飯局的調子，而孟安達的秘書小聶也有意在配合他，雖說小聶不提台麵的事情，但是在說段子玩笑時，話裏話外都是順著趙洪日的用意，相比而言李高成的秘書小齊就不大怎麽說話，誰說話他都會看著並且笑笑，在這群人中，劉立海發現他還是喜歡小齊一些，自然就有意找小齊說話。
因為劉立海沒怎麽給趙洪日麵子，雖然他應該是新人，而且應該尊敬他和小齊，因為他們的主人是一把手，他和小齊才是大秘，按官場上的規矩，趙洪日該給他和小齊拜碼頭才是。結果這個小齊一來不僅不拜碼頭，反而有一種要打下碼頭，稱王稱帝的態勢。
劉立海就在內心笑了起來，如果說局勢的變化曾讓恐懼不已的話，那麽這一頓秘書們的聚餐讓他心安多了。
劉立海正在這麽走神時，卻沒想到趙洪日端著酒杯繞到他跟前來了，而且一臉笑地看著他說：“老大，來，我敬你一杯，請多多關照。”
趙洪日說出來的話，字麵意思聽上去姿態很低，但是他整個人，包括語調都是指高氣揚的，能把這麽低姿態的話說得如此漲姿式的人，怕就是要數趙洪日了，至少此時的劉立海如此想，不過他得開口說話，而且不說不行，全桌子的人此時全盯著他們倆個呢。因為除了他們幾個秘書還有副書記，副省長們的秘都都在場呢，一桌子坐了十個秘書，這是劉立海到省委以來，秘書們最集中的一次，所以他的表現還是極為重要的，關鍵是大家全看著他呢，而且趙洪日稱劉立海為老大，顯然是在挑剔，就算是傻子也會聽得明白趙洪日的用意。
劉立海站了起來，這倒讓趙洪日意外了一下，本來嘛，劉立海也確實是秘書中的老大，這也算不成文的規矩，他要是不站起來也在理情之中，但他偏偏還站了起來，而且望著趙洪日說：“來，趙哥，我敬你，你比我年長幾歲，我是應該跟著趙哥多學習，學習的。”
劉立海的話不軟也不硬，而且他在這群秘書中確實也是年齡最小的一個，有一個副省長的秘書現在四十多歲了，算是最年長的一個，聽見劉立海用年齡說事，頓時眼睛亮了一下，這個小動作還是劉立海看到了，他馬上知道自己拿年齡說事是對的，這就把問題和茅盾都引開了，隻就中國人的習慣性說事，而且年齡大小來區分也是一件極公平，極緩和的東西，年齡小嘛，位置不在老大上麵也會有平衡。
“哈哈，老大真會說話。你可是老大啊，怎麽輪得到向我們學習的呢？是不是，各位兄弟們？”趙洪日卻不領劉立海的情，把球踢給了在桌的秘書們。
劉立海有些不舒服，趙洪日給臉不要臉，就別怪他不客氣了，馬上對著年齡最大的副省長的一位秘書說：“張哥，你在我們中間年齡最長，來，我敬你一杯。”說著，也不理會趙洪日還站在一旁，下位直接走到了老張身邊，碰了碰杯。
老張見劉立海這麽尊重自己，頓時激動地說：“劉大秘，你快坐，快坐，應該是我敬你才對的。”
老張話一落，劉立海便說：“敬老愛幼是我們國家的傳統習俗，我這個年齡最小的弟弟當然要敬各位大哥們一杯，還請各位大哥們多多關照一下小弟弟。”說完，幹掉了一杯。
老張一見劉立海幹了，自然也幹掉了一杯。因為劉立海把整個酒桌的氛圍扭轉成年齡大小之分，一時間年齡小的自然就向老張敬酒，一下子把所有人的關注點引到了老張身上，氣得趙洪日回到座位上，生起了悶氣。
趙洪日悶氣歸悶氣，他也挑不出什麽問題來。大家都是秘書，雖然伺候的主子不同，但是劉立海是一號秘書，他提出按年齡大小來，他這個秘書長的秘書還能說什麽呢？再說了，譚振傑也不過是仗著郭大管家這棵大樹，在江南還沒形成自己的勢力，所以他收劍一點為好。
趙洪日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卻還是不肯認輸，等劉立海的話一落，他卻又舉起杯提議大家說：“來，我們這些當哥的愛幼一下，輪流給劉大秘敬一杯。”
趙洪日的話一落，小聶就主動向劉立海發出了攻勢，劉立海知道自己怕酒量在這些人中間不算差，可絕對不算最好的，如果真被大家輪流敬，必倒無疑，可趙洪日和小齊這麽一聯手，他不喝肯定不行，但是真要這麽一杯一杯地喝，肯定也不行。
劉立海站了起來，望著在座的秘書們說：“大家也別輪著給我敬酒，今天主要是慶功宴，這個大家都還記得吧？所以說，大家該輪著敬酒的人是趙哥和齊哥，祝賀孟省長，也祝賀譚秘書長。”
這一招趙洪日和小聶都沒有想到，他們想灌倒劉立海，卻被他把酒引向了他們，而且他的話一落，老張就先站了起來給趙洪日和小齊分別敬了一杯，他們也不得不喝。
接下來，在座的每一位秘書都向趙洪日和小聶敬酒，劉立海和小齊在一旁扯了一些閑話，無非是天氣啊，明星的八卦之類的，都不敢涉及到其他的，也都不敢加入敬酒行列，生怕自己的主人有事找自己。
趙洪日和小聶被灌了不少酒，包括劉立海和小齊都給他們敬了酒，搞得他們不得不喝啊，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一點讓趙洪日極為不爽，就扯著小聶，想找劉立海報仇。
趙洪日便提議，從年齡小的人講段子，要黃還要有笑點，如果講的段子黃不夠，或者笑點不夠的話，就要喝酒。對於黃段子高手來說，他覺得劉立海不可能超過他，示意小聶和小齊同意他的提議，這個動作還是落進了劉立海的視線之中，他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