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劉莽的轉變
平沙落日大荒西，隴上明星高複低。
傍晚，明月剛剛露出一點頭來，萬籟俱寂，隻有自然之音漫置在這大漠中。
一身歎息卻是卻突然打破了這寧靜的氣氛。
郭嘉一臉惆悵，滿臉困容，盯著劉莽一言不發。
“王爺，若是如此下去，恐怕過不多久，我們便會斷糧！”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當時劉莽在整個西涼征募二十萬兵馬，如今卻隻是靠著酒泉供給這些士卒平日開銷。
酒泉，乃西涼，甚至是整個華夏邊陲之地。
漫天黃沙，環境惡劣，可耕種的地方實在有限，且能夠耕種的土地都沒有足夠的人口。
二十萬大軍，如何靠著一搓爾小地來養活。
“我記得，不是還有通向西域的貿易嗎？我們再次設立據點，收取過路費，定會能賺個盆滿缽滿，再用這些錢去買糧食，豈不更好？”
劉莽嚴肅的眼神，突然有精光閃過，興奮朝著郭嘉問起。
當年的西涼，雖說是整個華夏邊陲之地，但是卻極其富庶。
那個時候，海上貿易並不發達，航海技術同樣落後，很多國度並沒有辦法以海的形式，將其與其他國家連接並且捆綁起來。
正是這樣，對外貿易的唯一道路，也是唯一能夠走通的道路，便隻剩下絲綢之路了。
酒泉、張掖甚至整個西涼，雖說黃沙漫天，環境惡劣，耕種土地極其有限。
但是，卻是在十三州中能排得上號的經濟大州。
原因也很簡單，根本不需要操心貨物賣的是什麽，賣多少錢，隻需要保護這些商人，酒泉隻需收取過路費，便可以富得流油。
有錢之後，糧食差人買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劉莽兩眼放光，看向郭嘉。
不過接下來郭嘉的一番話，卻是打破了劉莽心中無限的想象美好。
“王爺！如今大漢亂成一鍋粥，絲綢之路沒了大漢士卒守護，賊人頓起，西域的商人，和我們大漢的商人，也都是不敢通商了。”
自從步入東漢末年，天下大亂，烽火四起。
而大漢的士兵們都是被調往內地平亂，皇帝就算有心想要重拾絲綢之路，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這時，絲綢之路上，一些馬賊，土匪就會頓起。
這些馬賊土匪若是隻劫財還好，更為恐怖的是，甚至他們會殺人。
更為過分的是，有些小國家，甚至都會在沿途設置據點，狠狠搜刮一筆這些過路商人的貨物。
如此一來，商人們就算通一次絲綢之路，再怎麽豐厚的利潤，其實也剩不下什麽了。
有時候甚至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久而久之，也並沒有商人去做這賠錢的買賣了。
曾經繁榮的絲綢之路，再無人煙，如今已經變成了黃沙之路。
“那若是我們去打通那絲綢之路呢？”
聽完郭嘉描述，劉莽心有不甘，再次問起。
“以王爺現在的兵力，去維持這絲綢之路問題倒也不大。”
“可是絲綢之路頗長，馬賊土匪太多。”
“僅僅是掃平這些宵小就要話費巨大的時間，還得出使通融這些小國，花費的時間便更長了。”
“實在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郭嘉不斷說完後，長長的歎息一聲，表達自己心中無奈。
“那奉孝還有什麽好辦法沒有？”劉莽無言，其實自己心中早有計劃，可是一時半會之間卻難以施展。
自己這樣問，也是想看看郭嘉究竟有什麽想法。
其實郭嘉算是三國中排得上號的頂尖謀士，可他並非諸葛亮那般全才。
對於郭嘉來說，奇謀、戰略謀劃已經算是摸到天花板的能力了。
可若是安定民心，治理國家這類的技能，恐怕郭嘉還是要稍遜一籌。
人無完人，這是劉莽從來到這三國至今，總結最大的一個道理。
“王爺，我這裏倒是有個計略！”
郭嘉有些不太確定的語氣問起。
“講！”
“若是我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那我們便隻能夠以戰養戰……”
郭嘉的聲音說到這裏有些微小，可證明他心中的不確定性。
這以戰養戰隻能解決一時之急，並不能長遠。
在他心中，以戰養戰，恐怕隻能說得上是下下策了。
可對於劉莽來說，這下下策恐怕也隻能夠說是唯一的應對之法。
“王爺還請裁定吧？若是王爺不能夠用奉孝獻出之言，那就隻能夠裁軍了！”
郭嘉有些於心不忍的說了起來。
當然，劉莽比起郭嘉更是心痛不已。
畢竟自己花了真金白銀，募來的士兵，如今說解散便解散，劉莽自然也是肉痛。
更何況，如今天下，強征士兵乃是常事，可有主動裁軍一說。
傳了出去，恐怕會讓天下之人恥笑不已。
“可是我們附近馬騰韓遂，那可是在這西涼，苦心經營數年，且糧草充足，城牆堅固，恐怕到時候我們還沒攻下這二人，自己便要餓死了。”
劉莽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隱患。
而劉莽，這時候突然也才認識到自己的改變。
若是放在以前，自己想都不會想這些事情，直接就去攻打馬騰了。
原來自己孤身一人，是成是敗，是死是活，自己並不顧忌太多。
多數情況下，想都沒想，先幹就完了。
可是如今自己手中有著封地，又有著重兵，麾下更是文臣武將多個。
更不要說自己還有婉兒和寧兒要照顧。
現在的他，更多的是要考慮自己未來的發展，包括自己這個集團未來的生存。
稍有不慎，可能就隻有一個失誤，陪著自己一同逃亡，一同受苦的人，可是身邊的這麽多人了。
權力、地位的提升，也不得不讓劉莽重新認識自己，改變自己。
“唉……王爺，你改變了許多！”
郭嘉緩緩的歎息一聲，慢慢說起。
一股說不上來的複雜情感突然便湧上自己的心頭。
脫下少年的意氣風發、勇敢無畏。
反而有些顧慮良多，畏手畏腳的大哥，也不知道到底是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