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孫翊的故事
劉莽並不清楚在孫尚香身上發生了什麽，隻覺得她被蛇咬了，大抵是中了毒的，不然不會一直這樣抽泣。
劉莽想要為她治療下傷口，但他一接近，孫尚香哭的更加厲害，嘴中說著屈辱，不潔等詞。
“將軍要去救您的部下？”一個烤火的小士卒問道。
他是留下來的唯一一個沒有殘疾的人，負責照顧殘疾無法行動的人。
荊州軍們是看著劉莽帶著趙雲蔣濟來的，在他們心裏，趙雲和蔣濟以及陸遜才是他真正的下屬，而他們僅僅是附庸而已。
“他不是我的部下。”劉莽看著沉默的火光，麥汁一樣的火苗吐舞，像歌舞啞劇裏的舞女，“他是一位故人的弟弟，同樣就是我的兄弟。”
這個士卒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劉莽身上烘出來的火光，像看著一塊炙熱的隕鐵，突然他笑了笑，笑容卻無比悲傷，“我的弟弟也死了，但我的兄長還在軍中，我們會為將軍賣命的！”
劉莽在他臉上看出了很多落寞，對方是多次死裏逃生無比幸運的人，親人都已經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他得幸活了下來，但在這茫茫大山中，他又如何能看到希望呢？
陸遜集合帶走影子營的人時，他自願跟著幾個傷兵留下來，與其說他是想為隊伍斷後，倒不如說他是已經厭倦了逃跑與突擊，他渴望戰爭的結束。
這位士卒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看上去比孫尚香還要小。
在亂世當兵已經夠慘的啦，還有什麽比當一個領袖無能，又被拉出去當做政治交換的士兵更慘的呢？
荊州軍都知道劉蠻是劉莽的人，他以後肯定要回遙遠的涼州的，於是他想著，與其出生入死之後再死一遭，倒不如死在這座大山上，永遠沉寂下去。
“我行軍也有很長時間了。”劉莽喝了一口野菜湯，突然說道：“我看過很多人死，但我不喜歡我的人死，所以我現在很生氣。”
小士卒看了一眼劉莽，隻見劉莽神色如常，哪裏有生氣的樣子。
“殺了我這麽多人，我不能讓他還那麽舒服地活著，我要殺了他是必須要做的事，救出子龍也是我必須要做的事，這兩件事隻是碰巧在了一起。”劉莽說道。
“但我保證，我不會再讓任何一個人死去，包括你的兄長，包括你。”劉莽站了起來。
孫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臨行前一天劉莽突然向孫尚香問道。
“我怎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孫尚香從溫泉那日之後，始終不怎麽願意搭理劉莽。
“看上去你好像跟他挺熟的。”劉莽說道。
“小的時候見過幾麵，後來他都去打仗了，我怎麽知道。”孫尚香說道。
“那就說說他小時候的事。”劉莽湊了過來，說道。
孫尚香連忙朝後躲了躲，“你隔我遠一點。”
劉莽老實往後退了幾步，擺出一副老實學生的樣子。
“我隻記得一件他和他妹妹的事。”孫尚香試探一樣地看了一眼，“就是他那個傾國傾城，溫柔賢惠的妹妹。”
“孫尚香，我聽說過。”劉莽點點頭，三國孫夫人的故事可謂是家喻戶曉。
“哼哼。”孫尚香得意地哼哼兩聲，“怕了吧，我是她的鄰居。”
“害怕，那你繼續說，他和孫尚香怎麽了？”
“父親，我說的是孫翊的父親，有一天從外麵押了三個人回來，押到孫家三個孩子麵前。”孫尚香回憶說道：“他們的父親說這三個人是犯人，你們把他殺了吧。”
“然後呢？”
“當時他們都還沒上戰場，沒殺過人，但很快，孫策和孫翊沒有猶豫，他們都把麵前的犯人殺死了，然後輪到孫權的時候，孫權才十歲，他下不了手，這時，他們的妹妹跑出來嗬斥父親，覺得父親這樣做太殘忍。”
“所以孫權到底是殺了那個人還是沒殺？”
孫尚香厭惡一樣地看了眼關注點奇怪的劉莽，她沉默了一會兒，很快速地說道:“然後孫翊就抓著孫尚香的手，在她手上放了把刀，把那個犯人殺死了。”
“這是孫小姐唯一一次殺人。”孫尚香又補充道，眼神黯然。
劉莽看著她的臉，問道:“為什麽孫翊要這麽做？”
“因為他覺得孫小姐護著孫權很有意思，他覺得很有意思的事他都會全心全意去做，甚至會很開心地笑著。”孫尚香很認真地說道。
在火堆旁的那個夜晚，劉莽說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死去，包括小士卒，包括小士卒兄長，包括趙雲陸遜，但他不準備在話裏包括孫尚香。
至少他的行動中不準備這樣做。
呂蒙有呂蒙的辦法能送去陸遜的影子營大軍，劉莽也有劉莽的辦法能把他和孫尚香送進去。
“軍爺，孫將軍好生威武，我聽說他至今未娶，年事尚輕，特想把我的女兒落給將軍，希望軍爺能把小女送過去，給將軍看上一眼。”
在臉上綁了一圈長胡須的劉莽弓著背，低聲下氣與徐寧城門前的一個小士兵說話，不時還咳嗽兩聲，儼然一副垂垂老矣的老人形象。
站在劉莽身後的是臉上罩著黑巾，露出十分反感的孫尚香。
“軍爺你可不要小看老夫的女兒，老夫這麽多年做的唯一一件善事，就是生了這麽個女兒，她的容貌，可是傾國傾城的啊。”劉莽說著，就拆下了身後少女臉上的黑巾。
士卒本來覺得這就是個過來無事找事的閑人，但怎麽想到，他身後的少女竟然真的有幾分姿色，模樣清秀，頗有異於普通女子的氣質。
這還是未施脂粉，蓬頭垢麵的樣子，若能好好打理一番，定然是一位絕色的美女。
士卒想了片刻，決定還是把這件事通報上去，本來隻是隨口一說，士卒把孫尚香的姿色烘染了一番，到了下午，徐寧城裏的人都聽說了有一位長相極好的女子，都湊著去女子住下的房前排隊觀賞。
也沒有人留意，陪著少女進入徐寧城的那個討口水喝的男人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