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會談
然而逢紀不會有任何感激之情,因為他那天之後再去尋找那位郎中,便如何都無法找到了,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一起蒸發的還有那封如何都回憶不起來的血書。
他隻記得上麵的寥寥幾個姓名,有審配,有淳於瓊,還有幾個在尚方斬馬劍案中為審配出力的將領的姓名。
看起來劉子惠是想告訴自己有關尚方斬馬劍案的事情。
但是這個名字來怎麽解釋呢?
在血書上重複最多的名字是郭圖,逢紀看著自己在紙上寫下來的郭圖兩個字,如何都想不明白郭圖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能讓劉子惠花這麽多功夫寫他那麽多遍名字。
逢紀仔細在心中回憶當時在袁紹的大殿裏麵的場景,思考有沒有關於郭圖出現的身影,但是在他腦子裏,有關郭圖的信息全都是那個看上去無比委屈,仿佛是一個不知道任何事情的受害者。
難道是郭圖的偽裝?
更讓逢紀感到很意外的是,他清晰記得在紙上有很多劍的字樣,這裏的劍當然是那把鬧得風風雨雨的尚方斬馬劍,但這些劍的字樣全都是在郭圖的名字之後。
莫非郭圖真和這件事有很深的牽連?
逢紀暗道不妙,他本想繼續查下去,但是袁紹在前線給了催促他的命令,他沒有辦法,隻能去拜見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袁紹在臨走的時候囑咐在鄴城處理尚方斬馬劍案與審配的人,這個人是辛評。
逢紀很久沒見過辛評了,上次在大殿裏也隻是相互點了點頭,連話都沒說上,沒想到,這次去拜見對方,居然對方很快就接見了自己。
逢紀坐到辛評接納來客的會客廳。
辛評家中的陳設都很老舊,在很多人的記憶裏,他不是一個很看中權利的人,在袁紹手底下,他是很少見的那一種心甘情願一心隻是為了袁紹效力的人。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對辛評尊敬有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逢紀願意相信辛評。
辛評看著逢紀,給逢紀上了一杯茶,問道:“元圖先生這次來是為了什麽?”
逢紀看了眼會客廳外站著的兩個小廝,低頭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辛評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於是拍了拍手,讓兩個下人先下去。
“我這裏十分安全,元圖先生有什麽但說無妨。”辛評沉聲說道。
他意識到逢紀要和他說的,應該不是一件小事。
“仲治還記得劉子惠嗎?”逢紀問道。
辛評點點頭,這位剛剛在大殿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成為審配的替罪羊的人,他當然沒有忘記。
“子惠先生近來怎麽樣?”辛評問道。
可以說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主謀不應該是劉子惠,但所有人都隻能沉默,因為他們知道,主謀更不能是審配。
“劉子惠很不好,他在裏麵被很多人拷打。”逢紀說道。
“啊?”辛評微微皺眉,“尚方斬馬劍案不是已經快結案了嗎?為什麽還要拷打子惠先生?”
“我不知道。”逢紀看著辛評的眼睛,說道:“我在十多日前見過一次劉子惠,那個時候他還能嗚嗚咽咽說一些話,一些名字出來,但是我第二天去之後,他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為何?”
“因為有人用滾燙的熱水把他的喉嚨全燙爛了,連他的脖子上都全是透出來的血斑。”逢紀眯了眯眼睛,好像他也很不想回憶起那糟糕的場麵。
“十多日前?”辛評想了想,說道:“那個時候不正是尚方斬馬劍案落案之日嗎?證詞充分,為何還要拷打子惠先生。”
逢紀沉默了片刻,然後幽幽說道:“可能是因為子惠先生給我塞了一個東西。”
辛評聽著,臉色大變。
“這……”辛評看著逢紀,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逢紀這個時候突然安靜了下來,他看著辛評的臉,沉默不語,神色變得很是奇怪。
辛評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連忙說道:“元圖先生盡管放心,仲治一定不會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第三個人聽。”
逢紀看著辛評的模樣,確認對方的眼神中確實沒有奸佞之人的味道,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那是一封血書,上麵有很多名字和很多信息的血書。”
辛評不知道逢紀為何要與他賣關子,他有些著急地說道:“元圖先生倒是說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一些什麽?”
逢紀沉默了一刻,說道:“那封信現在已經被人偷走了。”
“偷走了?”
“是的,偷走了。”逢紀說道:“當時我的手被劉子惠抓破,出來找了一位郎中,隨他去了一間藥鋪裏抓藥,從藥鋪裏走出來的時候,突然趕上了一片賣藝的隊伍,我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從裏麵脫出的時候,血書就已經沒了蹤影。”
辛評臉色很不好看,他思索說道:“想來應該不是元圖先生無心丟失的。”
逢紀點點頭,“他們是故意的,從我身上脫開之後,他們就再也沒隨人群移動,而是混入了人流之中,我再也找不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連那個郎中我都沒再見過。”
辛評點點頭,看著桌案上的圖案,沉默不語。
“仲治,這件事裏還有更大的陰謀,你一定要小心。”逢紀說道:“本來我想繼續查下去,但是大將軍詔我回軍中,不可不從,我隻好來尋你。”
“這是什麽話?”辛評皺眉說道:“元圖先生你應該早些來尋我,我還能幫助你。”
“仲治有心就好。”逢紀歎息一聲,說道:“現在這腐朽的鄴城,也就隻有仲治這樣的人才能讓我信任了。”
“我再告訴你一些事情。”逢紀說道:“有一位將軍給荊州來的客商提供了通關文書,那些偽造的尚方斬馬劍就是通過這個途徑到鄴城裏來的,或許你靠著這條線索能找出些什麽來。”
逢紀為了保護淳於瓊,在那張偽造的通關文書上早就消去了淳於瓊存在的痕跡,在當時他跟著這些文書調查,突然還發現了一次很奇怪的通關記錄。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很容易讓他回憶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