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鄴城的百姓們
來人自稱是民間商會的一個領袖，但袁紹怎麽看他怎麽覺得他是一個讀書人。
商人的手上也舉著一個火把，他看著火把說道:“大將軍，您看這支火把，他的火旺嗎?”
火把上的火哪裏會旺，那上麵都是被輕輕沾了一小撮食油，隻在黑夜之中發出星星微弱的光，看上去風一吹就會瞬間熄滅一樣。
袁紹搖搖頭，他想找一個衛兵把他抓起來，商人算什麽東西，竟然也敢到他的麵前來問問題。
然而袁紹看遍了四周都沒有看到一個人，所有人都投入進下麵的戰鬥中去了。
商人這時搖了搖頭，問道:“大將軍怎麽能夠看不出來這麽旺的火焰呢?”
“這是鄴城中的火，乃是鄴城的食油澆築而成，大將軍是鄴城的領袖，為什麽看不清鄴城這麽熾烈的火焰?”商人皺眉問道。
“你是什麽意思?”袁紹對於他說的話全然沒有任何興趣，他拔出自己的劍，橫在商人的麵前，說道：“你現在速速退去如果不退，就不要怪我親手斬了你！”
“大人手上的劍也是鄴城的劍，我是鄴城的人，大人如果用鄴城的劍殺了鄴城的人，這是什麽骨肉相殘的道理?”商人說道：“世上從來沒有這樣的事，現在想要動手殺了我，那麽大人將不是鄴城的大人，大人的劍也不是鄴城的劍。”
這話聽上去像極了破皮無賴會說的話，毫無邏輯，但是商人的聲音很大，大到剛剛從樓下走上來的百姓們都能聽得見。
他們看著商人，看著袁紹手上的劍，仿佛他們心中有無窮的憤怒一般，竟然瞬間爆發開了來。
“滾出鄴城！”
“滾出鄴城！”
袁紹往後退了兩步，他快忘了自己多久沒有被人拿著刀嚇到過了。
他跺跺腳，強打起自己的氣勢，說道:“我是漢室的大將軍，冀州牧，這裏就是我的轄地，你們想在這裏對我這個冀州牧做什麽?”
商人抬頭看著袁紹，居高臨下地模樣。
“大人真是好記性，為何忘了大人根本不是漢室冊封的冀州牧，難道大將軍現在忘了當初你根本沒有上報獻帝。”商人惡狠狠地盯著袁紹，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每走一步，每一個字都像是咬在袁紹的心頭上。
“真正的冀州牧到底是誰?”商人大聲問道。
從人流火龍的尾部，一根火把被人退了出來，他順著長龍的身子，開始往前方移動，一直走到龍頭的位置。
“子揚！”這跟火把看著站在前麵的商人，大聲喊道。
袁紹沒有思考站在自己麵前這個叫做子揚的人的真是身份，因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韓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袁紹瞪著眼睛，大聲罵道：“難道我當初沒有殺你，厚待於你，就是為了讓你今日帶著我的百姓來這樣見我嗎?”
這隻是其中的一個為什麽，袁紹心中有太多為什麽了，他還想問一問，為什麽韓馥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韓馥現在的模樣很神氣，明明現在已經到了後半夜，白日操勞了一天的韓馥沒有得到一刻的休息就趕到南城門來，但是他挑著眉頭，看上去意氣風發。
“大將軍，當初確實你沒有殺我，也沒有告訴我任何事情，我覺得當時我們都沒有把話說清楚，所以我現在來找大將軍了，希望能夠在現在把所有話說明白。”韓馥看著袁紹，眼神中沒有一絲躲閃。
劉曄回頭看了一眼韓馥，在心中深深讚賞了一番對方，不愧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韓馥，舉手投足之間隱約已經有了一些王者霸氣。
“你在胡攪蠻纏什麽?”袁紹指著韓馥大聲罵道。
他的餘光看到越來越多的百姓走上城樓，他們全都拿著火把，看上去像是演義裏麵講述屠殺魔鬼的神聖勇士們。
“大將軍！”
郭圖突然出現在韓馥的身後，他跑著通過一眾人的麵前。
“大將軍您沒事吧?”郭圖站在袁紹的身邊，關心的時候看著他問道。
袁紹搖了搖頭他指著麵前這些人，問道:“公則你知道這些事怎麽回事嗎?”
郭圖警惕一樣地抬起頭，他很早就看到了韓馥，隻是沒有打招呼，同樣沒有想到為什麽韓馥會出現在這裏。
“剛剛審公來找了我。”郭圖看著袁紹，壓低了聲音，說道：“他趁亂回鄴城去了一趟，但是他沒有看見自己的那些老部下，審公的人都已經死了，且死的透徹，然而大將軍帶來的太守府的文書表示城中並沒有死多少人。”
郭圖聲音一頓，看著袁紹微微變色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大將軍，一定有什麽東西在暗中欺瞞我們，我們現在對一切都一無所知，審公正在備快馬，軍隊我也安排下去了。”
郭圖看了一眼拿著火把的百姓們，說道:“大將軍，鄴城現在不宜久留啊！”
袁紹怔怔地聽完了郭圖說的話，他想不太明白，為什麽在自己不知不覺之間，不光是戰場打不過，現在連自家的後院都起了火，甚至還沒有一個人能來告訴他這一切是為什麽。
“大將軍，您本來就是從我這裏拿走的冀州，既然經營不善，那就先還給我吧，等到大將軍日後平步青雲我再還給大將軍就是。”韓馥看著袁紹，說道。
這話很刺激袁紹，袁紹是最不喜歡把自己已經拿到手上的東西又送出去的人，那等同於讓他獻出自己的心髒。
“胡言亂語！”袁紹大聲罵道：“什麽叫做經營不善?今日曹賊來犯，區區烏合之眾，我擇日便可破之，哪裏能輪得到你這宵小之輩來評論?”
說完，袁紹就推開郭圖，拿著劍衝向韓馥。
“看我這就斬了你，先斬城中霍亂之人！”
剛走沒幾步，袁紹的眼前就猛地出現一陣暈眩，不是他受到了傷害，而是那些在百姓手上的火把全都聚集到了一個點上，袁紹看著那處，幾乎要晃瞎了自己的眼睛。
“韓州牧！”
劉曄第一個帶頭喊了起來。
“韓州牧！”
“韓州牧！”
城樓下，城樓中，城樓上，一路走來，吸引了滿城人的數萬平民的聲音一齊迸發，聲勢幾乎快要突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