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六萬兩
劉虞眼睛上的睫毛不停上下抖動,他不抬頭,他的睫毛也永遠聳在那裏,像是被風壓下去的一排白楊一樣。
這裏明明沒有任何風,卻似乎來了一陣可以讓人內心不停擺動的妖風一樣。
劉虞緩緩抬頭,他給鍾繇到眼神中全都是不解與困惑。
他確實在劉協那裏拿了很多錢,但是那些錢據說隻是錢庫裏麵很少的一部分,為什麽這些錢可以變成一個案子?
“鍾大人,您是什麽意思?”劉虞看著鍾繇,低聲問道。
鍾繇打開一份詔書,這份詔書也是他第一次看見,他還要自己看一看才知道劉虞到底犯了什麽罪。
“這上麵說州牧大人您啊,貪汙了錢庫裏麵的大部分黃金。”
鍾繇看著詔書說道:“冀州牧劉虞因為職務所便,從錢庫裏麵取出黃金不斷充實軍備,在城中已經抓起來了一百多名禁軍,全都是與這個案子有關係,這裏麵的錢乃是冀州,幽州,青州,兗州等九州的軍餉黃金,但是全都落到大人您的手裏麵了。”
鍾繇往劉虞的身前走了走,攤開手裏麵的詔書,說道:“大人您看看,看是不是這個樣子。”
劉虞隻是過了一遍就知道上麵寫的什麽,鍾繇已經念了一遍,想要在上麵找到關鍵點很容易。
他看詔書沒有花多長時間,但是他看著地麵發呆花了不少時間。
“九個州的軍餉?”劉虞抬眼看了一眼鍾繇,問道。
鍾繇點點頭,指了指上麵的一條發令,說道:“這不是寫著的嗎?上麵寫了,每一個地方的錢和數目,黃金的出處都在這裏,我剛剛已經看了一遍了,確定沒有任何問題。”
鍾繇從自己懷裏拿出另外一張布帛,這是昨天晚上被人送到自己府上的。
昨天晚上劉協剛剛見過劉備,就送了這樣一封信到了他的府上。
看來是早有想法啊,鍾繇站起來,看著劉虞。
劉協估計很早就在思考要怎麽處理這個冀州牧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機會。
這張詔令,簡直是可以吧劉虞逼入絕境的地獄通知函。
他蹲下身子,道劉虞的耳朵旁邊報了一個數字。
“共計六萬兩黃金。”鍾繇說道。
劉虞猛地起身,他看著鍾繇,大聲說道:“這根本不可能,天下根本沒有這麽多黃金。”
劉虞和鍾繇都是見過世麵的,很多的錢他們是看到過的,可是在這個通貨膨脹嚴重的時代,錢不怎麽管用,還沒有布帛來的好用,可是黃金,是他們都很喜歡的東西。
這些東西到了誰的口袋裏麵,誰都不想拿出來,於是很難確定天下到底有多少數量的黃金。
但是劉虞用自己的腳指頭想一想都知道,這個天下哪裏有那麽多黃金?
他沒有看到那個錢庫,不知道哪個錢庫的一半都有六萬兩黃金,錢庫的本體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
“請鍾大人去告訴陛下,如果陛下隻是為了治劉虞的罪,那麽大可以直接殺了劉虞,不用這樣來加劉虞的罪。”劉虞拱手對鍾繇說道。
鍾繇一直看著劉虞,看著他驚訝,又震怒的樣子。
劉虞也在觀察鍾繇,他很奇怪,為什麽這個男人一直不驚訝,看著這麽大的數目,就是百姓都會嚇得暈過去,可是他沒有。
鍾繇看著劉虞的眼神是一種很憐憫的眼神。
“州牧大人這次可能誤會錯了,老臣雖然很討厭派係爭鬥,可是這件事來到老臣手上,老臣不得不偏向陛下。”
鍾繇把那張寫著很多數字,雜亂無章,代表九個州的軍餉的紙張丟到劉虞的麵前,說道:“昨天夜裏老臣一夜沒睡,就是一直在處理這些賬本,這裏是我們最後算出來的東西,之前的那些全都在老夫的府上,如果州牧大人不相信的話可以去老夫的府上自己去看一看。”
劉虞怔怔開口,說道:“那些事什麽?”
鍾繇看著劉虞,說道:“各處州縣的支出,在之前的大臣的運作之下全都轉換為了黃金,現在我已經派了很多人去調查這件事情,想來調查這件事花的時間不會太短,可是根據已經查找出來的東西,和老夫這麽多年的直覺告訴老夫,這些東西都是真的。”
劉虞拿起來地上的那張清單。
上麵寫著某一日,從青州帶走了多少軍餉,這些軍餉在下一個州縣,也就是冀州,被換做了黃金,這些黃金被拿去與冀州牧進行了軍餉的交換。
周而複始,似乎真的這些黃金被這些軍餉的運作全都劃到了一個人的手上,或者說不是一個人,是一個共同的集團。
這件事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冀州還是袁紹的,這麽多年過來,鬼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在冀州交換過,真實性要靠鍾繇剛剛說的派出去的那些人慢慢走訪調查才能知道。
“可是,這些能夠證明這些黃金全在我這裏嗎?”劉虞看著鍾繇,大聲反駁道。
鍾繇微微皺眉,他看著劉虞,說:“如果沒有證據,為什麽我們還要抓將軍您來呢?我們抓起來的那些禁軍不都是大人您的手下嗎?我們在他們那裏可是搜出來了很多黃金呢。”
劉虞愣在原地,他看著鍾繇,皺眉說道:“那我要見他們。”
鍾繇笑了笑,搖著頭說道:“這些規矩不用我教大人吧?不過大人可以放心,我出身潁川,和大人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會在這件事請上為難大人,現在隻希望大人可以在獄裏待上一段時間,然後等我們調查結果出來之後,必然給大人一個清白。”
劉虞站在原地,多年的政治嗅覺告訴他現在已經到了一個死口胡同裏麵,如何都不能離開。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
“給劉虞大人開一個單間,好吃好喝待著。”鍾繇囑咐身邊的一個侍衛,說道。
劉虞伸出雙手,等著侍衛過來把他押上。
劉虞被侍衛帶下去,鍾繇正好通過他身邊,他幽幽地看著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