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鬼迷了心竅

  暮色暗淡，夕陽西藏。


  天邊飄來幾朵白雲，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散開了，變成五彩斑斕的晚霞，像極了某個調皮可愛的小仙女躲在裏麵跳舞。


  黃家書房內。


  一名年輕的男子倚著古香古色的紅木書架，他修長的手指並攏，捧著一本古書籍站在橘色的燈光下看得入迷，明亮的光線悄悄把他頎長的身影拉出很遠。


  宋餘輕輕打開書房的門，恰好對上一張久違的俊臉，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淡淡的桃紅色的嘴唇。


  男子的眼睛是不太明顯的雙眼皮，含蓄而內斂，記憶裏，他彎眉微笑時眼尾處會有淺淺的痕跡，如春風吹過秦河，漾起柔柔的漣漪。


  宋餘看得屏住呼吸。


  “景禛！”


  男子抬眸。


  那雙漆黑清亮的瞳仁裏，映出個滿臉驚豔的小人影來。


  “丫頭，來了？”他有些意外她的出現。


  “嗯，我來找你教做作業，星期天晚修課要交上去的。”她很無奈地把手一攤，幾本寒假作業靜靜躺在手心裏，演苦情劇裝可憐她絕對是個中高手，當初不去考中戲可惜了，一個優秀的演員自此沒落。


  黃景禛一目了然，前陣子他曾擔憂她作業沒做完，可沒少挨老何批評吧。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鼻翼微微動了一下，才彎著嘴角問：“你莫不是搶了景煌的飯碗？”


  宋餘從他的隱隱笑意中看出了揶揄，登時撇嘴道：“景禛，你是不是笑話我？不過我告訴你，老何非但沒罰我洗廁所，還讓我當了他的語文科代表哦。”


  然後饒有興致地把當時在課堂上發生的事講給黃景禛聽。


  “我這課代表當得是不是很玄幻？”宋餘踱步走到一張辦公桌前坐下，翹起二郎腿，雙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燈下的男人。


  他今晚穿著白色的襯衫，第一顆鈕扣忘了扣上，露出裏麵清晰分明的鎖骨，可能剛洗澡出來，書房裏隱隱散發著一抹淡淡的薄荷香味，那是屬於眼前這個優雅男人的，獨一無二的味道。


  男人合上書本，走到她旁邊的座位坐下，溫聲看向她：“丫頭，那是你通過努力得來的，要好好珍惜。”他非但沒笑話她，還鼓勵她。


  “嗯，我一定會好好聽景禛的話，好好珍惜。”


  兩人的位置鄰近，隻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彼此。


  宋餘鬼迷了心竅般，忽而靠近，一張巴掌大的臉頰湊到了他眼前。


  眨眨眼，“景禛，你性格真好，要是我班主任換成你得多好。”這麽個賞心悅目的人兒，天天看著，能把乏味的生活過得多彩多姿吧。


  “老何不好嗎？”他問。


  宋餘努力回想起老何豐富的表情包，有翻白眼的、有遞刀子的、有板著麵癱臉碎碎念的、有笑得露出一顆金光閃閃的假牙的……掰手指數了一遍，就他一個人能演完一部《西遊記》。


  “呃，老何他，怎麽說，上課挺有趣的，就是點名時和發作業時不太好，眼睛瞪得比番薯還大，怪嚇人的。”


  黃景禛啞然失笑：“那是他責任心所得，老何任教這些年，考上重點高中的不少。”


  “景禛，你也是其中一個？”據她所知，黃景禛當年在南城二中可是如雷貫耳的風雲人物，中考時以僅差三分就滿分的成績考入本校的高中部，高考時又以本省的文科狀元身份被各大名校爭搶。


  嘖嘖，這種人隻能當神仙供起來讓眾人膜拜。她想。


  宋餘又壯著膽子湊近了些，近到能一根一根數清那雙濃密修長的睫毛。


  他的睫毛又長又翹，燈光反射下，在幹淨的麵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而它似乎每一次細微的顫動，都猶如羽毛般，在輕輕撩撥她的小心髒，宋餘錯愕地捂住胸口，那裏控製不住地狂跳個不停。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的寒假作業永遠都做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