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喊樓（二）

  在樓下聽得不過癮，宋餘一行人又爬上教學大樓，想親身體會一下喊樓的滋味兒。


  沈大成這一個學期突然像打了氣似的，一直在瘋長，一個初二生和高中生的身型不相上下，說他是高中生反正也有大把人相信，沈大成一鼓作氣跑上教學大樓，混在人群裏朝樓下喊：“啊——”


  蒼老的、嘶啞的又讓人心生絕望的聲音在走廊裏久久回響。


  宋餘、黃景煌、沈蜜、陳曦和：“……”


  他們不認識這個男的，真的不認識……


  再次身處在這種緊張的氛圍，身邊處處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也讓宋餘想起了以前的種種。


  高三是一種結束，又何嚐不是新的開始？

  她百無聊賴地靠在高三（8）班的後大門上，看著走廊裏人聲鼎沸，好不愜意。


  年輕真好。


  青春無敵。


  但是這個班級有人不參加喊樓活動？


  宋餘不經意間，看到前排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的男生，他正在低頭疾筆，筆尖在練習本上劃出“沙沙沙”地細微聲響。


  離高考隻差幾天了，還這麽努力地刷題？

  那張弓著的背影，似乎沉浸在思考當中，他拿著筆一遍遍在草稿紙上演算，但一直沒有算出最後的答案，天氣炎熱，汗水悄悄浸滿他的後背，可他似乎並不在意。


  到底是怎樣的題，讓他陷入苦惱？

  宋餘起了一絲好奇心。


  她趁著沈蜜他們不注意，悄悄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這是一道數學題，已知橢圓數和直線是多少等等，如下圖，求點q的軌跡方程，並說明軌跡是什麽曲線。


  這道數學題看似簡單，解答過程卻無比繁雜，稍微有一步思路走錯了，整盤皆錯。


  而且這道題的分數還不低，整整有十二分。


  可想而知，如果在考場上丟了十二分是什麽概念？

  等等！


  這道數學題，她以前也有刷過！

  宋餘悄無聲息地湊了近，想再次確認一下是哪個年代的題庫，卻不曾想，那位學長覺察到有人靠近，突然抬頭，兩道視線在空中撞到了一起。


  宋餘屏住呼吸，言笑晏晏地打著招呼：“嗨，你好！”


  陸梓陽扶了扶眼鏡框，呐呐問：“你好！請問有什麽事？”


  “我路過。看到班裏隻有你在答題，就好奇進來了。”宋餘如實答，大家都跑到走廊喊樓了，隻有這位學長靜悄悄地一個人在刷題，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陸梓陽“哦”了一聲，原來是路過的，那就沒他什麽事了，想著，視線又重新回到了題庫上。


  宋餘在旁邊看他又算了一遍，不對，再算，依舊無解。


  草稿紙上密密麻麻都是錯誤的演算。


  宋餘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點了他一下，“你可以換一種思維，比如這樣……”


  一道柔糯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陸梓陽耐起性子順著她指尖所指的方向看去，眼前頓時一亮，難怪之前一直演算不出來，原來是在這個環節出了差錯，聽她這麽一提示，頓時醍醐灌頂，著急地拿起筆再次演算了一遍，這次終於算對了！

  陸梓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感激地朝宋餘道謝：“謝謝你同學，請問你是哪個班的，為什麽我沒見過你？”


  他雖然癡心於學習很少和其他同學走得近，但每一個見過的麵孔都會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但眼前這位小女生，他確定從來沒見過。


  宋餘不想過早暴露她是超級學霸的事實，隻好同對方打哈哈：“我是轉學生，你沒見過我也很正常。”


  說完之後，趕緊逃之夭夭。


  轉學生？

  陸梓陽疑惑地看著那抹消失在大門後的身影，他沒聽過哪個班最近有轉學生。


  後來，陸梓陽上考場時，有一道數學加分題就是他那天演算n次的題庫，讓他大感意外的同時又欣喜若狂。


  再後來，南城二中在時隔幾年後再次迎來了一位理科狀元。


  據說那位姓陸的狀元在謝師宴那天瘋狂地在尋找一個女孩，大家都在私底下說，是他暗戀許久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