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濤聲依舊》

  宋餘終於想起她來東懿樓的目的。


  黃夫人時常失眠，有一天無意中聽了她的琴聲，竟起乏意，往沙發上倚靠，沒一會兒則睡著了。


  從那天後，黃建行到處托人買鋼琴曲的磁帶，踏遍了整個南城的磁帶店，買回來的鋼琴曲效果卻不顯著。


  後來一琢磨，可能是家裏的鋼琴才能讓黃夫人舒心，遂就和宋德洲說起這事，宋德洲從周泱泱嘴裏也得知了黃夫人常年失眠的鬧心事兒，覺得如果是宋餘的琴聲能治療失眠，那必須是刻不容緩，讓宋餘夜夜至黃家彈鋼琴。


  而黃夫人初初那會是想多和宋餘親近，也沒曾想，琴聲會讓她多年的失眠症得以改善。


  這簡直就是歪打正著，找了個吉祥物似的小媳婦兒。


  宋餘以前曾看過一本書籍，上麵記載著音樂確實能改善睡眠，但不是對所有失眠症者都有療效，而她的琴聲剛好就減輕了黃夫人的失眠症，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有了宋餘的琴聲催眠，黃夫人睡眠質量好了，清晨醒來還不忘給她做早餐，還經常不帶重複的，有她喜歡的三角糕、饅頭、三明治、餃子等，把宋餘喂得白白胖胖的，體重猖狂地往上漲。


  不過前段時間要準備期中考試，黃夫人就沒再讓她過去了，說是睡眠好了不少。


  宋餘不放心，私下偷偷問過黃景煌，黃景煌就實誠地點點頭，說最近確實沒聽到過他媽哪裏不舒服，都是一睡到天亮。


  黃景煌這人向來有話說話，不是個會藏心思的人，宋餘姑且信了他。


  但今晚，黃夫人突然又想聽她彈鋼琴。


  難道最近睡眠質量又不好了？

  宋餘心想。


  黃景禛的那架鋼琴就在二樓。


  在他臥室的隔間，那裏也是黃景禛的臨時書房。


  宋餘每次過來，都喜歡在書架旁流連。


  因為這裏有黃景禛的影子，以及有他身上的那抹淡淡蘭花熏。


  有蘭花的味道，是因為每月的初一十五，黃夫人都會親自上來在書房裏點燃一抹蘭花熏香，驅趕屋裏的毒蟲灰塵。


  宋餘在這裏坐得久了，就漸漸迷戀上蘭花的味道。


  也或者是，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喜歡。


  總之，就是喜歡了。


  可以往是她一個人來，這回卻把它的主人領回來了，環境依舊，東懿樓還是那座東懿樓，人卻總愛多想。


  一旦心靜不了，就容易走神，失了音調。


  一首《濤聲依舊》下來，錯了兩處，宋餘都想揮刀剁手了，這完全不是她的水平。


  各種著急懊惱時，身後的男人倏地俯身過來，他的左手覆上她的左手，右手覆上她的右手，一邊臉頰貼著她敏感的耳朵。


  “這裏再加一個前序，更能點綴這首詞的優美。”


  他停頓了一下，低沉的聲音裏摻和了一絲溫暖的痕跡，“無助的我，已經疏遠了那份情感，許多年以後，卻發現又回到你的麵前。這裏，要適當釋放內心的情感，絕望中帶著重逢後的，生命裏唯一的一縷曙光。”


  宋餘：“嗯？”


  為什麽這首歌詞從他的聲音裏念出來時，愈發顯得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