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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無辜的殺戮

  女人們的哭嚷之聲傳入張夢陽的耳中,令他想到了影視劇中那些肆意淫辱中國女人的東洋鬼子。他心中的害怕,於此刻迅速地轉變成了一股無明火焰。


  大概是這十幾個金兵的注意力,這會兒全都集中在了那幾個可憐的女人身上,對山頂上的張夢陽,竟然未加留意。張夢陽把馬和那老者藏到了林子裏,自己隱身在山頂邊角處的一株大樹後麵,取過背上的弓箭,準備教訓一下這幫奸淫擄掠慣了的魔鬼。


  雖然那些正在行淫的金兵距離他尚遠,但由於是居高臨下地俯射,他還是有把握對他們造成一定殺傷的。


  “嗖”地一箭過去,一個剛把按在身下的女人褲子扒掉的金兵,瞬間被射中了脖頸,隨即慘叫著滾到了一邊。


  這些正準備風流快活的金兵還沒醒過神來,張夢陽的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便相跟著挾風射到。


  此時的張夢陽,雖不能每一箭都射中敵人的要害,給敵人造成致命之傷,但做到箭無虛發還是不成問題的。


  幾個金兵或傷或死,剩下的又驚又怒,呼喝著翻身上馬,直殺奔上山頂而來。


  張夢陽本以為射倒了幾個金兵之後,剩下的便會聞風喪膽,一拍而散,哪想得到金兵居然如此硬氣,在看不清敵人藏身所在的情況下,冒著隨時都會死傷的巨大危險直衝上來。心下不由得大懼。


  但此時此刻已沒有別的辦法了,若任由這些家夥衝上山頂來的話,短刃相接,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能做的,除了開弓放箭之外,別無他策。實在不行,就騎上追雲駒直重下去,仗著追雲駒的神駿向下俯衝,衝開一條生路或許是不成問題的。


  “啪啪啪”一排連珠箭射下,“呦嗬”“哎呦”……正仰麵攻來的金兵接連中箭,可是匆忙之中,竟沒有一箭射中他們的要害,他們身上插著箭簇,口裏發出凶狠的喊叫聲,仿佛刀槍不入的鐵人一般片刻不停地衝了上來。


  近了,近了,更近了!他們還隻剩十來步就衝到自己的臉前來了。


  張夢陽再也顧不得猶豫,以閃電般的速度翻身上馬,雙腿在馬腹上一夾,那馬“呼”地一聲向下狂奔而去。


  剩下的金兵見這馬如此高大且奔行迅猛,慌忙向一旁閃避,張夢陽得以趁機逃離危險,向山下疾奔。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那個被他救上山去的老者的安全,此刻也顧不得了。生死攸關,俠義心腸不得不暫行拋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下自個兒逃得性命才是正經。


  這時候,落日的餘暉把漫山遍野塗抹得一片昏黃,在這本應該炊煙四起,分外寧靜祥和的暮色裏,卻從四下裏傳來零零碎碎的廝殺之聲,把這漫山遍野的昏黃,點綴出了些許如真似幻的詭異感。


  張夢陽胯下的追雲駒越奔越快,天色也越來越黑。跑下了山來之後,並沒有渡過那條小河,他怕河的對麵還會有金兵出沒,因此沿著這一側的河岸,馬不停蹄地向前疾馳。


  約摸跑出了幾十裏地,方才大著膽子緩緩地放慢了速度。


  就這樣緩緩地向前跑了不一會兒,就看見河對岸的較遠處,閃閃爍爍地出現了一簇簇的光亮,憑直覺,他一下就判斷出了那有可能是金軍的營地,遼軍新敗之下,斷沒有膽子如此招搖地在營地裏點起篝火來。


  他想到,不能總這麽沿著這條根本不能防身的小河奔跑了,必須趕緊找到一條路,盡量離這條河跑遠一些。可令人著惱的是,這幾十裏地狂奔下來,根本就沒有找到一條可供疾行的道路。


  忽然,他隱隱地聽到了河的對岸,傳來一陣嘈雜的哭喊聲,不知道夜色中的遠處,正在發生著什麽。


  他大著膽子再向前行進了一些,豎起耳朵仔細諦聽,分辨出了那嘈雜的哭喊聲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還有人在呼喝叫罵,偶爾還夾雜這馬鞭抽打在皮肉之上的脆響。


  他不敢再行騎馬,緊張地往四下裏觀察了一番,確認了四周無人,自己眼下還算安全之後,就把追雲駒拴在了一塊草勢茂盛的樹後,讓它自行啃食地上的青草,自己大著膽子往哭喊叫罵聲所來之處摸去。


  他有時候膽子出奇地小,有時候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膽子又莫名其妙地大,全不顧及或是沒想到眼前的危險,將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怎樣的結果。


  哭喊叫罵之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很快,他就在夜色的掩護下,來到了那哭喊叫罵之聲最為響亮的岸邊。


  他小心翼翼地趴伏在這邊岸上齊膝的草叢裏,從草叢間扒開一道空隙望過去。借著月光,他看到了對麵河岸上,金兵揮動著手中的馬刀,在對手無寸鐵的百姓一批批地進行著殺戮。


  百姓們不知怎地得罪了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一批人被押到河岸邊跪下,揮刀砍死,推入河中,又一批被押了上來,跪倒,砍死,推入河中。


  百姓中的哭喊之聲越來越小了。一會兒功夫,數百名無辜的百姓就被這些可惡的金國鬼子殺得一個不剩。


  月色朦朧在粼粼的河麵上,但是張夢陽,卻看不清此刻的河水,究竟被鮮血染成了怎樣可怕的顏色。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家鄉的漳衛河水,被染料廠排出的工業廢水染成了一片赤紅的樣子。由於群眾的舉報,那次事件很快就被山東電視台的小麽哥欄目曝光,那家染料廠也被相關部門勒令停產整頓,老板被罰款七萬多元。


  由於夜色,他雖看不清此刻河水的樣貌,但他完全想象得到那是一種如何可怕的顏色,肯定跟染料廠的那次傑作不相上下。


  殺完了人的金兵,很快就離岸去了。


  張夢陽心中納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把一眾百姓牽到對麵的河岸上進行砍殺,難道殺人也有時間地點的原則麽?還是這裏邊有什麽說道?

  他想,反正他們在明處,自己在暗處,況且又有夜色的掩護,不如悄悄地跟過去瞧瞧,興許能有什麽重大發現也說不定呢。


  這個時候的河水中,滿是死屍和鮮血,從水中鳧水而過,那他可是萬萬不敢的。他隻能摸索著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想要找尋到一座橫架河上的小橋。


  果然,有一座狹窄彎曲得木板橋,在夜色得助力之下,朦朦朧朧地映進了他的視界。接近了這座木板橋的時候,他隱伏在橋下的草叢中觀察了一會兒,見橋的這邊和那邊都沒有異常,便弓著身子,如同夜行的野貓一般快速地從橋上閃過。


  過了木板橋,一個不大的村莊出現在了眼前的夜幕裏。村莊的外圍有士兵在巡哨,村裏則到處都是燈火,不時地能夠聽到有金軍將領在大聲地說話。


  看到此情此景,他的心下頓時恍然,知道了眼前的這個村子,應該是剛剛被該死的金國鬼子殺戮淨盡的那些百姓的家園。


  那些金國鬼子之所以要把那一眾百姓牽到河邊殺戮,是因為這些魔鬼要占據他們的家園住宿,在村中直接殺戮,難免會汙染了村裏的閑庭房舍,而且清理殺戮過後的屍體也會大費周折,何如一股腦兒地驅趕河邊,砍殺之後直接推入河裏來得幹淨利落?

  張夢陽想到此處,內心裏又恨又怕,對金人的凶狠野蠻既感到吃驚,更感到痛恨。感覺就算往現在的村子裏扔一顆原子彈,把可惡的金國鬼子全都炸成氣,也難以消解心頭之恨。


  一個女人淒楚的哭喊討饒之聲,和金軍將領的淫笑之聲從村中得一間民舍中傳了出來,這兩種聲音把張夢陽聽得頭皮一緊,心頭一時間湧動著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這些天殺的金國鬼子,慣於幹這傷天害理的勾當,記得教科書上就曾說過,入侵中原的金兵搶掠奸淫,無惡不作。這還沒有入侵中原呢,在所占領的遼國地盤上不也是一個德行?怎麽就沒見教科書裏講過呢?

  而且此地隸屬燕雲,多數都屬於漢人同胞。剛才被他們殘殺的那些百姓,說不定也全都是漢人,眼前正被他們奸淫的女子,想來也必是漢家女子了。


  想到此處,張夢陽腦子裏熱血上湧,他從腰間拔出匕首來,覺得在此時刻,有必要幹一些大漢子孫該幹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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