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雪火靈蛇
張夢陽一邊呼痛,一邊嘻嘻地笑道:“淑妃娘娘饒命,這件事兒可真的是冤枉死我了。”
兩個人又鬧了一回,見張夢陽一迭聲地告饒,這才真的饒了他。
張夢陽揉了揉被她擰紅了的耳朵,說道:“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道正題上。那個雪火靈蛇,又到底是個什麽了?”
“你聽我慢慢給你講啊。”蕭淑妃換了個姿勢,在床欄杆上躺好說道:“咱倆的事兒既已被耶律延禧給撞破了,我本來想你必會遠遠地逃開,回到你的金軍大營裏去。縱然那遼東五虎有些本事,我倒也不怎麽為你擔心。可是有一天,我派月理朵往小東溝廟裏進香,在她回來的路上,竟發現你暈倒在一個破舊的祭台旁邊。”
“哦,”張夢陽也覺得驚訝,問道:“想是杯魯逃回去之後,想你想得厲害,所以又偷偷地跑回來想要見你了吧?”
“我哪兒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月理朵趁著沒人,急忙找來一塊被牧民丟棄的破氈毯,手忙腳亂地把你裹了,又費了好大力氣把你擱在馬上,在一個隱蔽之處躲到天黑,這才悄悄地把你帶回到行宮裏來。”
“如此說來,月理朵還得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要不是她把我裹回來,一旦被那遼東五虎逮到,說不定早就得受那淩遲之苦了。”
蕭淑妃“切”了一聲,道:“那還用得說。要不是月理朵,都用不著那遼東五虎動手,由著你在那地上昏死著,你都不一定能醒的過來。”
張夢陽忽然想到一事,心中一動,問道:“你可還記得,當時我身上穿著的是什麽衣服麽?”
蕭淑妃聽他一說,也頓時來了興致,翻起身來說道:“你不說,我還正想問你呢,那天,你怎麽穿了那麽一身古裏古怪的衣裳?背上還背著個古怪的包?”
張夢陽尋思:“這回可差不多了,這個是我張夢陽,可不是杯魯。”便問她道:“我當時所穿的衣裳,怎麽個古怪法兒?”
蕭淑妃便把印象中所記他當時的穿著,大概的說了一過。張夢陽一聽,覺得應該就是自己了,但為了完全確認,他下了床趿著鞋子,拿起旁邊案上的紙筆,把他記憶中曾經穿過的服裝都畫了下來:一個學生休閑夾克,一個韓版學生工裝褲,一雙阿迪休閑鞋。
他不善用毛筆,而且畫技也十分拙劣,畫在紙上的這套行頭也是顯得不倫不類,但大致的模樣還是有的。
他把畫好的這張紙拿到蕭淑妃眼前,問道:“你仔細看看,當時的我,可是穿成這樣的?”
蕭淑妃搭眼一看,毫不含糊地答道:“對,這就是你當時所穿的衣裳。”隨即伸過腿來踢了他一腳,嗔道:“這身怪衣裳你倒記得,咱們之間的事兒你卻忘的一幹二淨,可見你是胡說八道,有心消遣我來著。”
張夢陽挨了一腳,嘻嘻地笑道:“我這記憶嘛,本來就差勁的很,尤其是這段時間,總是時靈時不靈的,娘娘你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可別跟我這壞了腦子的凡人一般見識,沒的氣壞了您的玉體,那我可就真的萬死莫贖了。”
蕭淑妃飛給他一個白眼,然後悠悠地道:“假如你不是假裝,你這腦子果真是出了問題的話,說不定與那雪火靈蛇的確有些關係呢。”
張夢陽一聽又是雪火靈蛇,心裏實在是想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覺得微微有些冷,便又上到了蕭淑妃的床榻上,鑽入了她的被窩裏,問道:“問了你半天,你還沒給我說過這雪火靈蛇到底是個什麽怪物呢,它的毒性很大麽?我是被他咬了麽?”
“那個雪火靈蛇呀,乃是河湟大雪山上的絕產,聽說向來隻在大雪山上的峰崖絕壁上遊走飛行,世人一千年都難得遇見一條。”
“這種蛇渾身雪白,長到最大的時候,能達到十幾尺長呢。河湟之地的唃廝囉國被宋人攻滅了,他們的宰相哈巴溫攜帶了亡了國的少主逃亡到了大遼,想要請延禧出兵幫他們恢複國家。”
張夢陽心想:“哈巴溫?堂堂一國的宰相怎麽起這麽個名字?倒像是哈巴狗的同胞兄弟似的。”
“為了讓延禧允諾,那個哈巴溫把從他們的京城鄯州逃出來時帶出的奇珍異寶,全都貢獻了出來。在所有的寶貝中,最讓人覺得眼亮的,便是這從唃廝囉國的大雪山上捉到的雪火靈蛇了。
據那個哈巴溫說啊,這雪火靈蛇最喜食毒,天下不論毒性如何厲害的毒蟲,到了它的口中,也都變作了食之不厭美味佳肴。可怪的是,這些毒蟲被他吃進肚裏,卻不會帶給它一些兒的傷害。
哈巴溫說,拿毒蟲給這蛇喂食十年,它的身子會漸漸地由雪白變做赤紅,到了這時候,必須有人把它拿來纏在手臂之上,與之進行交氣衝血,它才能繼續活下去,否則,十年來所食的毒質所積蓄的熱量,足以致它死命。”
張夢陽奇道:“什麽叫做交氣衝血?這東西十年食毒,身上的毒性定然厲害得緊,把它纏在手臂之上,那怎麽得了?若被它咬到了,豈不是當時便得中毒身亡?”
蕭淑妃道:“這就是雪火靈蛇的好處了。它身上的氣血雖然劇毒無比,觸碰它的人卻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它的氣血傳輸到人的身上,還能使人百毒不侵,百病俱消。甚至對已然咽氣之人,偶爾還有起死回生之效。”
張夢陽“哦”了一聲,笑道:“如此劇毒的東西,原來還有這等奇效。不過想想被如此大的一條毒蟲盤在手臂上,嚇也嚇死了,就算真有那種奇效,我也是不敢嚐試的。”
蕭淑妃也笑道:“你這話可說的有點兒晚了,我呀,早把它當做靈丹妙藥,在你的身上試過了。”
張夢陽大駭,便身邊床下左右看了看,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地不知道?”
蕭淑妃嘻嘻一笑,說:“都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兒了,你這會兒卻又害怕什麽來。”
張夢陽扭過頭來看著她,眼神中滿是迷茫。
“當時你穿著那麽一身怪異的服裝暈倒在路旁,月理朵把你馱了回來,悄悄地把你藏到了一個地窨子裏,生怕再讓那天殺的給發現了,如果那樣,可就真要斷送你性命了。
當時見你昏迷不醒,也不知你到底是種了何種病因,我和月理朵察遍你的全身,也看不到有何傷腫瘀痕之處,更不敢請太醫前來給你診脈。急得我們兩個不知道如何是好。
又過了兩天,見你一直也不醒來,也不知你能否保得住一條性命,我和月理朵到底都隻是婦道人家,麵臨這樣的大事能有什麽主意?唯有相對垂淚罷了。”
張夢陽暗忖:“怎麽月理朵對我也如此用情之深,難道,她和淑妃一樣,也已經……”想了想月理朵剛才掩門出去之前做的那鬼臉,還有那頗含深意的一顰一笑,張夢陽越覺自己所料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