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錢家鞭法
她這一提“錢奇”,張夢陽立即明白過來,原來這位錢夫人,這位劉豫的新婚妻子,非是別人,乃是曾在汴京皇城裏的琴語軒,把自己囚禁了兩月之久的錢多多,怪不得自己剛進廳時一聽到她的聲音,便覺得似曾相識,沒想到這位錢夫人居然竟會是她。
他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為了逃避戴宗的抓捕,剛剛落到汴京皇城裏的時候,躲在一個僻靜處小解,被她陰差陽錯地給逮了個正著,用她的蔥白也似的手滿把攥這自己下麵的那根髒東西,給強帶到了她的琴語軒裏頭。那時候,她糊弄自己說她叫什麽陸觀音,自己也騙她說名字叫做錢奇,因為思念堂姐錢多多,所以才想辦法兒混進宮來找姐姐的。可哪裏想得到,那個所謂的陸觀音,便是自己這位“錢奇”口口聲聲要找的堂姐錢多多,真是擺了一出好大的烏龍。
而今,錢多多居然離開了皇宮,來到這梁山泊裏的小島上,搖身一變,成了劉豫那老家夥的夫人,真的是令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兒。
錢夫人一把將張夢陽摟了過來抱在懷裏,把她那光潔的額頭貼在張夢陽胡子拉碴的灰頭土臉上,肝兒啊肉兒啊的痛哭不止。
張夢陽既知她是錢多多,遂也老實不客氣地把臉兒埋進了她的懷中,沉浸在她身上噴灑的百花露的香澤裏,拱動著她胸前的兩坨肉,配合著她嗚嗚地哭個不休。
令他感到遺憾的是,目下正是臘月隆冬時節,雖說花廳之上被碳火熏得甚是溫暖,但錢夫人的狐裘之內,也裹著一件大紅色的緊身小襖,使自己在她胸前的拱動難免有些隔靴撓癢之感,倘若在夏天裏頭,說不定能隔著她身上的薄衣,把她的那兩粒紫葡萄含在口中啜弄。那樣的話,不知自己的這位多多大姐,還能如現在這會兒哭得這麽認真投入麽。
“怪不得她從一開始就變著法兒地為自己開脫,變著法兒地挖苦作弄那位國相大人,原來她早認出是我來了。這可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不是冤家不碰頭了。”
張夢陽還想到,那次自己落入了她的手上,被她逼迫著帶到了琴語軒的那間密室當中,自己想要動手製服她,迫她帶自己混出宮去,在那當時,就已經跟她動手過過招了的。那一次因為自己身上沒有武功,也因為那密室的空間過於狹小,居然隻一個回合就被她給打倒在地上,可見她並非如尋常的宮中女子那般,隻懂得琴棋書畫,竟還是略微會一些武功的。
饒是哈巴溫聰明多智,這時候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雲山霧罩,搞不清這對樓抱在一塊兒痛哭的男女是唱的哪一出。
但哈巴溫堅信自己絕對不會搞錯,這個被錢夫人稱作是錢奇的人,就是金國東路軍的副元帥紇石烈杯魯無疑。如果說錯,錯的隻能是錢夫人,難道是她的兄弟跟這位紇石烈杯魯長得一模一樣麽?
但哈巴溫隨即搖了搖頭,知道世間的事絕不會有如此的巧法兒,難道,果真是自己弄錯了麽?
哈巴溫上前一步說道:“夫人,暫且莫要悲傷,你不妨在仔細看看,眼前的這位,可真的是你的兄弟麽?”
錢多多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是我自家的親兄弟,難道還有認錯的道理麽?”
“額,老夫倒不是這個意思,隻因為事關重大,這個親倒也不急於冒認,他到底是金國的紇石烈杯魯,還是夫人的兄弟錢奇,隻要待彥遊公回來,派人去詳查一番,自然能弄得明白。”
錢多多冷笑一聲道:“你哈國相也知道,我和拙夫新婚未久,我這兄弟雖是他的小舅子,可卻還尚未跟他有過一麵之緣,他又怎能把這事兒弄得明白了?要他派人去詳查一番,你這豈不是說,我自家的兄弟,小婦人倒不認得,別人竟能比我認得還準確的了?試問普天之下,哪裏有你這個道理?
難道你唃廝囉國裏頭,自己一家子人裏頭全都互不認得,倒要靠外人來幫忙介紹麽?要真是這麽著啊,我看你那唃廝囉國,人人渾渾噩噩,個個糊裏糊塗,亡就亡了吧,不亡給大宋,遲早也得亡給吐蕃、西夏、大金,複國不複國的,也沒什麽太大的意義。”
哈巴溫被她這一頓搶白,給氣得頷下的髭須都翹了起來,用抖動的手指指著她道:“你……你……你一個婦道人家,不知大事,在這裏胡言亂語,你……你……”
錢多多見他給氣得直哆嗦,心下極是得意,笑道:“哈國相莫要生氣,你既懷疑他不是我的兄弟,小婦人不妨就再試他一試。剛才我試他之時所用的乃是錢家拳法,他與小婦人接招之時,所用的也是錢家拳法。接下來,小婦人再試試他會不會我們的錢家鞭法,如果連錢家鞭法他也會使,那就足以證明他是我的兄弟而無疑,如果他不會使的話,那就算是我認錯了吧,把他拉出去任殺任剮,隨你的便,你看如何?”
說罷,她也不待哈巴溫回答,抬手招呼菱兒和杏兒道:“你兩個進來伺候我更衣。”
兩個小丫頭應了聲“是”,然後就跟在錢多多的身後,亦步亦趨地步到內堂去了。
哈巴溫衝張寶鑰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時步到廳門外麵,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兩邊,如門神般地封住了門洞。
張夢陽看在眼裏,心中暗笑:“小爺我已獲自由,這傻番佬兒此刻還以為我是他的掌中之物麽?就憑那兩個憨貨,想來阻住我的去路,真是癡心妄想。別說是他兩個,就算是你哈巴溫,待會兒也得讓你嚐嚐小爺我的厲害,若不是在清河縣衙裏身處險境,請你這老家夥的本事,未必能奈何我得,即便是打你不過,跑你總歸是跑不過我的。且看我那多多大姐還有什麽好玩兒的把戲,等我陪著她玩兒得夠了,再跟你這老畜生算賬不遲。”
過了一小會兒,錢多多搖著一把折扇,做一身書生打扮地走了出來,衝著張夢陽笑嘻嘻地道:“小奇奇,既然哈國相不相信咱們是堂姐弟,咱倆就給他演示一番正宗的錢家鞭法給他瞧瞧,讓他知道知道姐姐我所言不虛,可不像有些人,認人認不清楚,動不動就抓錯了的。”
張夢陽笑道:“那是,那是,姐姐怎麽說,兄弟我便怎麽奉陪,從小到大你都那麽疼我,我從來也都是最聽你話的,咱現在就演示給他看吧。”
錢多多聲音嗲嗲地笑道:“嗯,真乖,姐姐我可真的是沒白疼你呢。”又回過身對杏兒說道:“杏兒,把扇子給小舅送過去。”
杏兒應了一聲,便跑過來將一把折扇遞在了張夢陽的手上。
張夢陽接了過來笑道:“姐姐,這大冷天兒的,咱姐兒倆一人拿著把扇子幹麽?搖上幾下子再給吹感冒了可怎麽好!”
錢多多道:“瞧你那傻樣兒,我剛不是說了嗎,咱要演示錢家鞭法給哈國相看看,可這莊上找了半天也找不出件銅鞭鋼鞭什麽的,姐姐我想啊,咱們就退而求其次,每人那一把扇子權充作是鋼鞭吧,比劃比劃,有那麽個意思就成,又不是性命相搏,隻不過是給哈國相看個真切,讓他知道咱們沒有說謊騙他也就是了。”
張夢陽道:“好,姐姐這個主意真是妙得很,木扇拿在手上不僅輕巧便捷,互相之間還不容易造成誤傷,較之鋼鞭銅鞭什麽的勞什子,可以說好上百倍了。”
錢多多道:“廢話少說,讓姐姐看看你的鞭法近年來撂下了沒有,若是還沒什麽長進的話,雖當著這許多外人,姐姐是要扒下你的褲子來打屁屁的。”
說罷,錢多多舉起手中的扇子來,照著張夢陽的腦門兒劈頭蓋臉地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