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歎何無奈（完）

  生老病死，災禍緣福。人生事總覺大多不盡人意，有遺憾，也有太多無奈。


  世間變幻，四季輪轉，最似一場春秋夢，有人醒，有人未覺。


  東海之外的一座海中孤島，這裏是當年一切開始的地方，也經曆了一切的終結。


  現如今小島之上陣法破碎，但是卻無礙於那些草長鶯飛。


  一位須發皆白，身著素潔儒袍的人站在曾經栽種著各類奇珍靈藥的藥圃裏，其人雙手複後，隻是轉頭麵對著海風吹來的方向。


  藥圃上依舊滿是盈盈生機，不過如今已經沒有一株靈藥的蹤跡，大多是一些尋常的野菜還有一些無甚稀奇的草藥。


  “說好與不好，這裏還是最讓我心靜的地方。”


  儒袍男子未曾開口，然而在他身側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雙手攏袖，穿著十分顯眼的一身深紅長袍，金絲刺團雲，大袖及膝。


  “又是十年了嗎？”


  儒袍男子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並無驚訝，很淡定平常的開口與之言語。


  “是呀，又是十年了，不凡，想想小時候你跟著我屁股後麵跑的時候好像就在昨天。”


  身穿儒袍的言不凡蹲下了身子，開始十分嫻熟的拔出地裏的野草，若是被外人看到曾經帶領整個妖族掀起血雨腥風的寒王竟然做著這農家翁的活計，少不得就被驚掉了下巴，狠狠掐上自己一把，來確定自己究竟是醒著還在做夢。


  看到言不凡沒有搭話，王懷安心中沒有任何懊惱，而是有些愧疚。


  “不凡，當年若是我沒有讓你自己跟著了然師傅出去你說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之後的那麽多糟心事了。”


  言不凡聽到王懷安的話之後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忙著手裏的動作。


  “王懷安，你莫非就沒有別的衣服穿了？非要穿著一身喜袍。”


  王懷安“嗬嗬”的傻笑了一聲。


  “當初我與你嫂子大婚的時候你不是不在嗎，我這不是穿著喜袍讓你也看看，要不你就睜開眼瞧瞧？這身喜袍可是我最能穿出手的衣服了，瞧瞧這金雲，你嫂子親手繡上去的。不凡，不是我說，就憑你這長相模樣就算找不到比你嫂子更好看心善的媳婦，那也保準不會差。”王懷安一邊說著一邊也蹲了下去拍了拍言不凡的後背。


  但是這一下王懷安卻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地麵上竟然已經附上一層冰霜，不過還不待王懷安有所動作，地麵上的冰霜就陡然消散，那股寒意也自行褪去。


  言不凡轉過頭，一直閉著的雙眼已經睜開，滿眼深藍，似有一條星河鑲入其中，好像隻看著這雙眼睛就能使人的魂魄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對人而言，無論美與醜，善與惡，妖族就是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即便是現在你


  壓下了仇恨，但是這份仇恨卻不會改變，無論你以後看不看得到，這股仇恨都會複燃再來。”


  王懷安站起身，抬頭看向透頂那一整片蔚藍無雲的天空，王懷安突然笑了出來。


  “仇便仇，恨則恨，往後的千載萬載，說不得就會出現一個比我更聰明的人，聰敏到他會想到一個法子來徹底化解這份仇恨，我作為先人，能做的就是替他多多做一些事，多消除一些阻礙，後世之榮，人妖皆可赴之。”


  言不凡也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以深藍看蔚藍，以先人看後人。


  日落月升，天際泛紅。


  就這樣看了良久蔚藍晴空的兩人各自收回了他們的視線，言不凡重新閉上了雙眼，王懷安卻依然帶著欣慰的笑容。


  “王懷安，你走吧，以後也不需在踏足這裏了，就算你來了，我也不會再見你。”


  言不凡說完之後身影就自原地消失不見，王懷安卻是依舊駐足。


  “天有風雨，道具因果。後世人，卻再無你我。”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