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槐一夢
聶予菲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自己也感覺真的很像,就像是……雙胞胎?”
這句話若是換了別人此時大概已經出言譏諷了,畢竟聶予菲是什麽身份?白沙又是什麽身份?這樣說實在是有在自己臉上貼金的嫌疑。
白槐卻仔細的想了想,並沒有發表評論,隻是靜靜的看著聶予菲優雅自若的吃著飯,心中想著,就算是雙胞胎,應該也沒有這麽個像法吧。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聶予菲忽然問道。
白槐微愣,仔細的想了想道:“作為管家,我無法對大小姐做出任何的評判。她是一個完美的人。”
聶予菲一挑眉:“完美?不是都說她傲慢無禮不講情麵嗎?”
在商場上,白沙絕對是一個黑麵煞星。任何生意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讓雙方都獲利的方法,而若是有人有心思多占一點便宜,做夢。加上白沙一貫的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久而久之也就開始疏遠白沙,認為白沙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事實上跟眾人想象的還真是差不多。至少白沙討厭太過複雜的人際關係,雖然她身處在娛樂圈、商場兩大人際關係最亂的世界。
白槐無比認真的說道:“那隻是世人對她的看法。大小姐隻是缺乏表達罷了。”
聶予菲終於填飽了肚子擦了擦嘴唇:“何以見得?”
白槐一路伺候著聶予菲走到了書房,進入書房兩個人皆是一愣。誰也沒有說要去的目標,更沒有可以的指引,而是無比自然的一同走了進來,甚至白槐輕車熟路的從書架上稍微整理,似乎是要尋找今天早上預定好要觀看的資料,以及工作疲憊的時候用來消遣放鬆的雜誌。
這個時候白槐頓住了,他這時候才忽然想起來,那個需要他去整理需要看的東西的那個女孩,已經死去一年了。跟在白沙身邊多年,這種事情幾乎形成了肌肉記憶,已經成了下意識的動作。白沙死後,他也是適應了好久。
現在一個陌生女孩的到來,讓白槐這樣自然的做出了已經闊別一年的舉動。
聶予菲也愣住了,前世的她一直保留了吃完早餐去書房看一些資料,整理一下今天需要做的事情,不過重生而來的她因為各種的需要已經改掉了這個習慣,然而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讓她無意識的來到了這裏。
隨後是足足三分鍾的沉默。聶予菲忽然揚起了一抹清雅的微笑:“這裏應該就是白沙的書房吧。我曾經聽人說,一個人若是過去有一個經常有的動作,哪怕是時隔多年若是遇到相似的場景就會下意識的做出相應的動作。就像是特種兵回家聽到電視裏的槍聲就會下意識的臥倒一樣。或許我真的太像她了。”
白槐單手撫肩,鄭重的向聶予菲鞠躬致歉:“因為我的失職對您造成了不變深感抱歉。身為一個管家竟然做出這樣的低級錯誤……”
聶予菲卻擺手打斷了白槐的懺悔,白槐哪裏都好,就是有些地方太刻板了,一板一眼的力求讓自己做到最好。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哪裏有人真的能夠完美無瑕?
“你有何必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否定自己?你能夠這樣自然熟悉的坐上一件闊別一年的事情,足以見得這件事情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同時也是你對白沙忠心的表現。記住主人的行為習慣,並且放在心中重中之重的位置。若是白沙泉下有知,也會讚歎一聲,有你無憾。”
聶予菲抬頭看了看這無比熟悉的書房,空氣中淡淡的熏香味參雜著紙香味,逐漸喚醒了聶予菲那塵封的記憶。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一下這個書房。”
白槐想了想:“雖然沒有大少爺的首肯,但是既然大少爺準許您住進大小姐的房間,那麽進入書房應該也不會拒絕。”
聶予菲走至桌子旁邊,白槐拉開椅子,聶予菲坐在上麵,聶予菲微微太有看著白槐,戲謔道:“這網妄自菲薄少爺的心思可是不好的哦。”
白槐身子猛然一頓,剛剛的那一動作,帶著幾分調皮。那一刻的精致神韻,入木三分,如出一轍。
聶予菲隨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一本金融書,又放下:“既然你剛剛將我當成了白沙,那麽從現在開始你繼續下去吧,算是圓了你的一個夢。就如同回到了一年前。按照當時的流程繼續下去。”
這個類似較色扮演的遊戲或許有些可笑了,但是白槐卻無比的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在原地頓了幾秒,無比感激的再度鞠躬:“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白槐實在是太想念白沙了。
很小的時候白沙的父母就身亡了,作為爺爺的老爺整天忙著集團的事情,當時正在經濟動蕩的時候,即便是白家也是十分的吃力。在大宅裏的時間更加是按照分鍾來計算。
這個時候的白沙、白浩姐弟二人就一直是白槐照顧。白槐年輕的時候跟隨老太爺,後來老太爺仙逝跟隨老爺。對白沙白浩兩姐弟也有了那麽幾分看著自己孫女孫子的心思。
兩個人也是白槐看著長大的。白沙的鬼點子層出不窮,天生就帶著那麽一種居高臨下的霸氣淩然。但是白槐卻總能從哪個倔強的小身影中,找到那被隱藏很好的脆弱。
看著白沙年幼的時候就沉浮與商場。將原本一團糟的白家逐漸整理好,然後為了帶動利益,加上個人愛好投身娛樂圈。可以說每一步的成長都是在白槐的見證下完成的。白沙的是可以說是帶走了白槐的半條老命,若不是留著一份念想,想要將白沙的家整理好,等待白沙靈魂回來的時候能夠熟悉而不是陌生,他可能已經隨著去了。
白浩的歸來更似讓白槐有了更多的羈絆。現在有了聶予菲,能夠在有生之年在伺候一次“白沙”,對於白槐來說,其中的奢侈,隻有他自己知曉。
熟悉的走到書架旁邊,白槐想了想,拿了一本《簡愛》,一本《山海經》,一本八卦雜誌,一本健康雜誌放在桌子的右上角,聶予菲想要看的時候伸手就可以夠到。
各式各樣的書簽架上,白槐拿起白沙生前最喜歡的一套放在書架的旁邊,隨後微微躬身走出房門。
亦如一年前一半。
這些事情事實上完全可以叫一個普通的傭人來做,但是自幼這些事情都不放心,生怕傭人們偷懶不上心,比如哪一個角度擺放讓白沙最舒服,什麽時候的白沙最需要什麽樣的書,白槐可以堅定的說,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像他這樣精心的人。
甚至白沙一舉手一投足,心中所想,想要做的,他都能知道。
聶予菲隨手拿起一本八卦雜誌,那也是一年前的一期,聶予菲的記憶有些模糊,隨手打開發現還是有些是熟悉的,應該是看過。隨後聶予菲的目光定格在隨手翻開的一頁,一個極小板塊的一個新聞上。
這是一個八卦新聞,自然是跟娛樂圈有關的,這個新聞之所以引起了聶予菲的注意是因為上麵的新聞內容是寫一個三線女星不小心落水而陷入假死,被確定死亡後一個小時突然蘇醒嚇壞眾人。
這件事情就算是放在普通人的身上應該也是會被大肆的宣揚,而這個卻隻有這樣小的一個小版麵,顯然是有人在壓製這件事情,而這個三線女星不是別人,正是白米。
原來白米一年前還有這樣的經曆,確認死亡突然複活。
聶予菲注意的原因一是因為女主人公是白米,二是因為當初這句聶予菲的身體也是被人從樓上退下來確認死亡後突然醒過來。事實上真正的聶予菲是真的死了,在她死後靈魂離開,白沙的靈魂才有機會占據了聶予菲低身體。
聶予菲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據她所知,白米曾經也是一個性格寡淡甚至帶著幾分懦弱的人。在娛樂圈幾乎沒有什麽安全感,似乎是因為邱少華在背後偶爾推波助瀾,這才有了後來逐漸躲起來的片約。
但是應該是自從這以後,白米的情商忽然變高,整個人的周身氣質也更加的吸引人。甚至富有心機,與聶予菲聯合,去對付一直拿白米當做匕首武器的邱少華。
或許邱少華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所供養的兵器,還有反刺向自己的一天。
不過聶予菲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白米更加像是白家的人,帶著白家手腕、氣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聶予菲心裏做下決定想著有時間試探一下白米看看白米的底細,不過即便白米真的已經不是真正的白米了聶予菲也不會在意。
因為真正的白米對於聶予菲來說本身就是一個陌生人,唯一的聯係也不過是血脈中相似的基因。既然白米現在占據了這具身體,那麽就有權利享受真正白米所應該享受的一切,如同白沙享受聶予菲所有的一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