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噩夢

  封家三兄弟看了聶予菲幾次,當然,多半也是因為聶予菲肚子裏懷著他們大哥的孩子。


  事實上封家三兄弟並不討人嫌,甚至可以說,他們都是人中龍鳳,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他們兄弟三人齊心協力,團結一致,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無可挑剔。


  但是人就是這樣,總會跟一些人天生混不熟,不冷不熱,交情不深但也不會太過於生疏,這就是四個人現在的相處模式。


  對此封睿陽雖然深感無奈,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所以一直沒有回封家,頂多回去看一看吃頓飯,從來沒過夜就回去看聶予菲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聶予菲的肚子越來越明顯了,至少現在上街一打眼就讓別人分辨出來是個孕婦。


  聶予菲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胎動了,每天晚上封睿陽都要躺在聶予菲的肚子上努力的去感受,隻要感受到一點太懂就認為是自家女兒在跟自己打招呼,那感覺別提多好了。


  有了這個每天晚上必有的互動,讓這個三口之家有了第一個“親子遊戲”。白浩有時候也會湊到聶予菲的肚子前跟小外甥女說話。


  “大外甥女!睡醒了沒,睡醒了動一動給舅舅看看好不好?你要是動一動我晚上給你媽媽加一隻大雞腿,你也一定很喜歡吃吧!哎?你怎麽不動啊!給個麵子好不好東一個!咱們商量商量,你給舅舅動一個!哎?這麽不給麵子,等等,別告訴我你又在豎中指!”


  一開始的時候聽到類似的話聶予菲還感覺有趣聽的仔細,道現在聶予菲幹脆一翻白眼就差給這個二貨舅舅一頓爆栗了。


  原本這是每天必有的一道白家老宅亮麗的風景線,直到有一天半晌不見白浩回來例行對了聶予菲肚子犯二的“公事”。


  聶予菲還以為白浩是因為什麽事情耽擱了,結果沒過多久就看到白浩煞白的一張臉出現在聶予菲的麵前,一張臉上帶著不知是慌張還是驚恐,看到聶予菲就幾個快步過去將聶予菲狠狠的抱在了懷裏,似乎生怕一個鬆手聶予菲就消失了。


  聶予菲感覺莫名其妙,但是看到白浩慘白的一張臉也心疼的要命,拍了拍白浩的後背問道:“怎麽了嚇成這樣?”


  從小到大,聶予菲還是第一次看到白浩下嚇成這樣,不覺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竟然能嚇到白浩。


  白浩抬起頭,對著聶予菲的臉眼睛都紅了:“姐,太可怕了,咱不要小公主了,好不好?”


  聶予菲愣了愣,平時就屬白浩最寶貝聶予菲的孩子,現在怎麽突然這幅模樣的跟聶予菲說不想要孩子了?


  “怎麽了?”


  白浩扁著嘴,道:“我看到了一個紀錄片,女人生孩子的,天啊怎麽那麽恐怖!全都是血!而且今天正好集團裏麵有人說難產死的,我跟她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生孩子對於女人來說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隨時隨地都能喪命。而且就算是母子平安,母體也會就此受到損害,會體質變弱的!”


  竟然是因為這件事情。聶予菲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經受過性啟蒙這些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白浩卻沒有,而且就算是教白浩以白浩小時候的樣子也絕對不會用心去學。


  孕育孩子本身就是母體將自己的營養送給孩子,就算是母體補充再多的營養,也無法完全彌補損失的,生過孩子的母親,無論從健康、抵抗力還是體質方麵,都會有很大的損害。所有的母子都是這樣,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一點。


  從來都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份犧牲,就算是知道了也隻會感覺這一切隻不過是理所應當,甚至若是有的女人不想損害自己的健康生孩子還要被別人說三道四,被當做怪物一般。


  而普遍的直男癌也將生育當成女人存在的價值。


  聶予菲很感動白浩竟然會因為聽來的這些事嚇成這樣,甚至肯放棄一直期待、等待的外甥女。


  “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都是這樣的,既然想要孕育自己的下一代,總要犧牲些東西。”


  白浩知道,對於聶予菲來說,孩子是愛的延續,所以是心甘情願的去孕育孩子,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心中的感情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可是我會害怕,我怕……姐,你知道我心裏的感覺嗎?”


  白沙突然不聲不響的死了,而且屍體都消失不見了。而他雖然一連幾年都沒有聯係自家老姐,但那也是因為是仗著知道白沙在中國,在自己的身後才會那麽肆無忌憚。


  他當初得知白沙的死訊,那時的晴天霹靂,直到現在他依舊是刻骨銘心,現在隻要想一想就痛到難以呼吸,若是在經曆一次……


  白浩想著,或許自己根本等不到什麽聶予菲再度變成另一個人回來,而是直接去死吧。


  聶予菲沒有經曆過,根本不可能換位思考去感受白浩的恐懼,但是白浩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和一雙失色的眼睛,讓聶予菲心疼。


  “我不是你,並不能戰爭的知道,但是我要你清楚,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我舍不得離開你,更舍不得讓你傷心。明白嗎?”


  失去了才知道最珍貴的是什麽,聶予菲丟失的東西已經足夠了,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聶予菲都不會輕易的離開所有人,不會離開她的弟弟,她的丈夫以及她的孩子。


  忽然之間,聶予菲的腦中突然急劇刺痛,似乎先到了什麽,卻又想不起來,疼痛降下去了,但是因為想不起來努力去想造成了持續不停的輕微疼痛。


  疼痛細弱而又綿長,反而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聶予菲的一樣讓白浩瞬間捕捉到,臉上一白,一時間竟然慌了手腳:“老……老姐!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聶予菲連連搖頭示意白浩不要擔心,暗了暗太陽穴:“老毛病了,不礙事,幫我倒杯水吧。”


  白浩手忙腳亂的為聶予菲倒水,卻因為太過於心驚膽戰,手一抖就把杯子砸在了地上。


  “啪!”


  杯子破碎的聲音瞬間將聶予菲拉出了深陷的思想,清醒些許,就看到白浩慘白著一張臉,看看這地上的杯子呆愣著。


  聶予菲看著心疼,開口叫了一聲:“小浩?”


  白浩被聶予菲的聲音叫回過神,看著聶予菲給了聶予菲一個勉強難堪的笑容。


  “你看我,連杯水都到不了了。”


  立刻有仆人上前收拾杯子碎片,又倒了一杯水給聶予菲。


  聶予菲喝了一杯水,頭痛少了些,感覺好受多了,身子好了,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起了什麽,幹脆不再去想。


  “我看你是草木皆兵了,放心吧,有些事情一次就足夠了,老天爺不會在玩我第二次了。”


  白沙死了,重生成了聶予菲。一路而來,順風順水,聶予菲弄不明白很多自己過去不明白的事情,也找到了真正的幸福,有了自己的家。


  這個時候正是聶予菲最幸福的時候,老天爺怎麽可能人心收回她現在的一切?

  如果真的要收回,當初讓她重生又有什麽意義?

  白浩歎口氣:“誰知道它會不會開這個玩笑。隻是生孩子太危險了,我已經開始討厭小公主了。”


  討厭還叫小公主。


  聶予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道:“小公主乖,來,給你舅舅豎一個漂亮的中指!快!”


  白浩抽了抽唇角,正巧封睿陽過來了,白浩直接將封睿陽往聶予菲的身邊一推道:“你們是一家人,欺負我這個孤家寡聞,不說了不說了,我還有公事,拜拜!”


  隨後白浩一個瀟灑的轉身,離開了,說是辦公事,實際上卻是去網絡上查詢各種各樣的孕期知識,而且專門看那些難產死的孕婦,越看臉越白,越白還越看。


  嚇得做夢都是聶予菲難產而死的模樣,嚇得都不敢睡覺。


  最後還是聶予菲看著心疼,每天都坐在白浩的床邊陪著白浩知道白浩睡熟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開始的幾天白浩睡得很好,但是隨後有時候半夜醒來沒有看到聶予菲,睡覺的時候就又會夢到聶予菲難產的場景,難以入睡。


  聶予菲也感覺白浩是魔怔了,或者說白沙當年的死亡真的給白浩帶來了太大的打擊和傷害,刺激大了,反應也就越大。


  聶予菲要為白浩去請心理醫生,卻被白浩堅定拒絕。


  聶予菲是白沙的這件事情是一個秘密,是一個絕對不能公開的秘密。如果白浩接受了心理醫生的治療,那麽就必須把心結全部說出來,甚至有可能是需要催眠治療,那個時候就都瞞不住了。


  但是不能為了隱瞞事情就拒絕治療。


  相互之間爭執了挺長時間,聶予菲拗不過白浩,就幹脆自己拿起了書學了起來。


  聶予菲原本就有一些催眠的根基,那幻術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到底不是從根本意義上的可以用於治療的催眠術。


  所以為了白浩,聶予菲想要真真正正的學會這一門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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