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廣備攻城作
趙桓回到福寧宮，命李綱去準備準備，他要巡查士兵。約半個時辰，李綱回複已經準備好。
趙桓出去的時候，天空已經停止下雪，他將前往龍衛軍，參觀王宗楚的部下。陰沉沉天空中，刮著呼呼北風，這個調皮的孩子總是往人們的脖子裏鑽。
龍衛軍的校場就在禁中，距離比較近。趙桓出宮沒多遠就到了。李綱、王宗楚、何灌三人在營門口候著。趙桓直接進入，準備檢閱。
人數上千，無邊無沿。校場上黑壓壓地站著上萬人，放眼望去看不到頭。王宗楚令旗揮舞，然後眾人緩緩蠕動——很像蛆蟲，趙桓盡量控製自己不往這個方麵想，但仍沒忍住。爾後這些將士擺出他看不懂的陣圖。
趙桓心底徹底涼透。
這些士兵將來要麵對金軍鐵蹄，可是他們怎麽可能承受得住？他不懂打仗，但眼光卻在。這些將士像是僵屍，麻木不仁，一絲興奮勁兒都沒有。
他絕望了，一腔熱情都被這精銳禁軍澆滅。看完校場演武，趙桓鎮定下令，所有將士及家屬免賦稅三年。眾多將士這才高興一點。
趙桓搖搖頭，走出校場，“去廣備攻城作。”
廣備攻城作，其實就是軍工廠，下有十幾個部門。由於趙桓是突然襲擊，攻城作毫無準備。司正韓春正在與小妾小妾胡天胡地，聽到官家來了，頓時嚇得軟掉，抓著衣服胡亂套身上就來迎接。
趙桓勃然大怒，命人將韓春拿下，斬首懸於攻城作門口。顯然方才參觀龍衛軍讓他很不高興，李綱對此心知肚明，連勸也不勸了。
“官家請看，這裏便是弓箭作。”副官劉暢當做導遊，帶領趙桓參觀。攻城作的規模遠超趙桓認知，甚至已經出現流水線的雛形。
這讓趙桓大為驚訝，隨手拿起一根弓試了試，他也能拉得動，隻是頂多拉兩次，胳膊便跟針紮一樣疼痛。
“不錯。”他分不清好壞，但也隻能給這樣一個評價。
攻城作裏的匠人見了他惶恐而不知如何行禮，趙桓心中湧出一陣疼痛，這些人可都是寶貝，但在古代，偏偏卻棄之如敝履，用了就召集，不用就丟在一邊。
趙桓沒有過多停留，很快便來到火藥作。
“官家，這裏是火藥作。”劉暢指著前方作坊介紹，這個作坊更加龐大一點，而且與其他作坊不同，這裏有圍牆，裏麵十幾個人出來拜見趙桓。
趙桓走進去，濃烈的火藥味嗆了一下鼻子。宋代黑火藥已經運用在戰爭中了，但是宋代的黑火藥配方顯然不大成熟，趙桓就發現這裏除了硝石、硫磺、木炭之外，還另外有各種油脂、植物油。
“這黑火藥配方是怎樣的？”
匠人顯然沒料到皇帝會這麽問，愣了一下，這才回答。趙桓一聽就直皺眉頭，果然如他所想，這樣的黑火藥威力著實太過有限。
“試試。”
此時的黑火藥應用，除了火炮之外，還有突火槍、霹靂炮、震天雷等等，主要利用的是火藥的縱火與爆炸兩種特性。一行人來到試驗場，當眾點了一枚霹靂炮。
李綱怕趙桓害怕，小聲提醒兩句。趙桓笑而不答，開玩笑，他們做工程的時候利用黑火藥爆破了不知多少次，“點火。”
“嗚——砰——”
火炮的身子冒出來碩大黑煙，一個黑點從炮膛裏飛出，重重落在四五百米遠的地方。趙桓看了看直搖頭，這性能簡直了，比他們的開山炸藥差得太遠。
“火藥配比不對。”趙桓說，“取紙筆來，按照我寫的來配。”他飛快在紙上寫下黑火藥的正確配比，交給劉暢，“以後就按照這個做。”
劉暢目瞪口呆，轉眼看看李綱似在尋求幫助，可惜李綱也一臉納悶，不知為何皇帝會知道火藥的配比。
“先去試試。”
匠人將信將疑，黑火藥是在長期的實踐中總結出來的配方，並不是來源於某本書，他並不相信趙桓這個改版的配方能夠成功。但懾於皇權，仍舊按照這個配方製作出一份。
出於安全考慮，這部分火藥沒有用霹靂炮實驗，而是改用火蒺藜。火蒺藜類似地雷，埋好之後，點燃引線。眾人站在安全處，隻聽到咚地一聲巨響，炸出一個坑來。
大家都感覺到大地一陣顫動，這威力自然比方才的黑火藥強太多，大家單單感覺也感覺出來。
“以後就按照這個法子來製造。”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趙桓一邊往前繼續走，一邊盤算，按照方才的觀察，這些火藥用來防守威力是足夠的，金人要想強攻，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但用來進攻，卻隻比柴火稍微好那麽一點。一來這些火藥器械太龐大，攜帶不便。二來威力不夠，殺傷性能不足。
不過趙桓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等金人退去，這一部分的研究立刻加以重視。天下匠人這麽多，研究這個還是很容易出現突變。
接下來的一個作坊讓趙桓的眼睛立刻亮起來——猛火油作。所謂猛火油其實就是石油，趙桓三步並作兩步走進猛火油作中，不顧其中刺鼻氣味，打開看了看猛火油原料。
“這不是原油！”趙桓看了看那猛火油突兀地說了一句。
眾人又一次被趙桓嚇了一跳，連李綱也露出思索的神情，官家如何對猛火油似乎也有研究？此時趙桓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是加工過的火油？”
“官家所言甚是。”
之後趙桓便點點頭不再說話，也不知他在想什麽，劉暢正在胡思亂想，隻聽趙桓又道：“這些猛火油都是如何用的。”
沉默已久的李綱連忙答道：“主要用於守城。點燃猛火油，水澆不滅，此乃守城利器。”
趙桓搖搖頭：“愚蠢。”
李綱疑惑看著趙桓。
“為什麽不跟火藥融合一起使用？”
眾人呆住，誰也沒想過這種可能。關鍵的問題，是火藥如何能跟猛火油融合？
“把兩個作坊人集中起來，我有話要說。”
劉暢急忙去把火藥作坊的人也召集過來，四十多個人準備聽趙桓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