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夜襲
劉彥宗看著自己的手下從雲梯上倒下來死掉。他已經忘記有多長時間沒見過這樣的情景，他吐出來兩個字：“放箭！”
他後麵的兩千弓箭手，開始放箭，密度比宋軍的大得多，鋪天蓋地，飛行時的破空聲連成一片，讓人眼前一暗的同時，心頭也是一暗。
數名宋軍倒下，有些從城頭栽下去。但是沒用，城頭上的宋軍似乎一點都不怕死。金軍攻擊一陣，絲毫沒占到任何便宜。
劉彥宗下令退兵。
回到營帳中，劉彥宗詢問探子：“這牟駝岡現在是誰在守？”
“是一個叫嶽飛的小將，被趙桓直接提拔上來。”
劉彥宗沉思：這個人完全沒聽說過，倒是一個大將之材。
劉彥宗也算是一枚老將，在戰場上廝殺幾十年，守將水平如何，隻看一眼便知道。牟駝岡守衛森嚴，非常有法度，一看就跟他們一路過來遇到的城池不一樣。
正在思索，完顏宗望、完顏闍母、郭藥師三人聯袂而來，劉彥宗急忙拜見。
完顏宗望剛剛在上首坐下，便詢問道：“方才攻城，你覺得守將如何？”
“法度嚴謹，是個大才。”
完顏宗望冷笑道：“我還以為大宋沒人了呢。”
完顏闍母道：“什麽狗屁，下次攻城我也一起上，保管殺的他們屁滾尿流。”
“不急，中午過後第二次攻城，先看看再說。”
吃過中午飯，第二次攻城開始，這一次從一開始，劉彥宗就開始掩護，弓箭猶如不要錢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前飛，幾個謀克帶著各自隊伍，瘋狂衝擊城牆。
攻擊立刻變得猛烈許多，城頭上的宋軍有些頂不住。很快就有幾個金軍突破上來。嶽飛的瀝泉槍如龍而出，紮中一個士兵的胸口，用力一挑，那金軍便飛下城牆。
嶽飛長槍再抖，直奔另外一個金軍，正中肋骨，挑了下去。他槍如閃電，又穩又準又快，很快就以一人之力，將這一塊缺口堵住。
持續到下午四點多鍾，攻城還未結束，城牆下積累了無數屍體，有金軍也有宋軍。完顏宗望看這麽許久，還是沒攻下，心中也不由暗暗有些心驚，大金投入的總兵力已經是兩個猛安，差不多小一萬人。
完顏宗望與郭藥師等人靠近觀察，距離城頭大約有兩百多步。
城頭上嶽飛看得分明嗎，見幾個鎧甲鮮明的將軍走出來，便知道是大人物。
他把槍往牆上一靠，大聲喝道：“取我雀畫來。”親兵立刻遞來一張大弓，碩大無比，遠超一般弓箭。就連使用的箭矢，也有拇指粗細。
嶽飛躲在女牆後，彎弓搭箭，弓如滿月，砰地一聲響，那弓箭便朝著中間那將領飛去。兩百多步的距離眨眼便到，隻見到中間那人身子往後一仰，倒在地上。
嶽飛也瞧不清究竟射中沒射中，反正一幫子人簇擁著去了。又等了片刻，攻城停止。
夜色深沉時，有探馬來報：“嶽將軍，您射中的乃是監軍完顏宗望，金太祖次子，聽說受傷頗重，估計過不了幾日了。”
張憲立刻出班道：“將軍，某願領三千軍馬，趁夜襲營，保管殺得他們屁滾尿流。”
湯懷道：“怎麽能輪得到你，哥哥，某願意前往。”
“嗨，你們搶什麽？我還沒說話呢。”王貴笑道。
“你們是想撿便宜的嗎？”張顯說道。
“哥哥好膂力，如今立了這天大的功勞，也不知朝廷如何賞賜。”王貴說道。
嶽飛道：“爾等嚴守軍中，誰也不準出戰。”
“哥哥，這是為何？如此好的機會怎能浪費？”湯懷不解，握著拳義憤填膺。
嶽飛走回案子坐下，說：“都給我好好地在這兒守城。”
幾個人麵麵相覷，正要說話，卻見嶽飛眼睛一瞪，眾人隻好出去。湯懷憤恨不平，等眾人分開，他便找個借口去找王貴，兩人在營帳裏嘀嘀咕咕。
湯懷道：“哥哥這是怎麽了？怎麽反倒變得如此膽小？那完顏宗望一死，金軍必然慌亂，若是他們跑了，到時候就不好追了。”
“你還是好好聽哥哥的話吧，免得到時候又被哥哥罵。”
“如此好的機會，你錯過能甘心？”
“當然不甘心。不過哥哥不讓出去，你我又能如何？”
“嘿嘿，”湯懷笑得奸詐，道：“不如這樣，今夜你我冒充哥哥口諭，帶上兩千人馬前去劫營，也好給哥哥立下一個大功勞，好叫朝廷知道，你我兄弟不是廢物。”
“這……”王貴有些不大放心，遲疑地捋著胡子。
“哥哥你怎地也如此小心？咱們哥哥當個大將軍那是綽綽有餘，卻被朝廷丟在這裏，咱們趁機立個大功，也好讓哥哥長長臉。再者說了，城裏的那幫老爺們，害怕武人，咱們若是不立個大功，指不定怎麽陷害咱們。”
王貴仔細一想，也覺得沒什麽風險，於是點頭同意。當天晚上，這兩人趁著嶽飛睡下，騙來兩千人馬，開了城門，直奔完顏宗望大營，當嶽飛接到消息時，兩人都快摸到金軍大營了。
黑夜之中，中央大帳燈火通明，其他帳篷都是黑燈瞎火。兩人伏在遠處遠遠見到，心中大喜，看來探子回報不錯。於是便發動大軍，進了營帳。
然而兩人挑開兩個營帳，才發現裏麵空無一人，兩人齊齊叫聲糟糕，隻聽四周一聲鑼響，四麵八方亮起一圈火把。
湯懷王貴立刻召集人馬，奮力廝殺，終於突破重圍，倉皇逃回牟駝岡。待兩個人剛到城下，完顏宗望的一支兵馬也追了上來。
湯懷王貴兩人身邊隻剩下四五百人，眼看敵人追了過來，急到不行。王貴咬牙道：“反正咱們已經犯下大錯，回去也無法跟大哥交代，索性咱們便殺上一回，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好，上了完顏宗望的大當，今日非要討回來不成。”
這兩個人湊攏四五百人，轉身迎敵。
此次帶兵的乃是郭藥師，他見兩人返回，興奮起來，拍馬殺過來。
王貴與湯懷兩個人挺著長槍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