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淚痕濕
成熟的標誌不是會講大道理,而是去理解,身邊令自己不愉快的小事情。
已經一夜一天了,周欣妍還沒有消息,李江海感覺自己頭上本來就不多的頭發,數量刷刷的銳減,嗓子有些發幹,還有些疼,桌子上扔了好幾個空煙盒,煙灰缸裏全是半根、半根的香煙,看來他就連抽完一整根香煙的心情都沒有。
草特麽的,這叫什麽事,自己像祖奶奶一樣供著周欣妍,可偏偏還是出事了。
前兩天去據說很靈的廣濟寺裏求了根簽,什麽上上吉祥之簽,全特麽扯淡,當初自己還高興的跟那什麽似得,大大方方捐了一萬香油錢,可是沒幾天就攤上這事。
騙子,都特麽的騙子,廣濟寺的牌子也改改,應該叫騙人寺才對!蛋疼,真特麽的蛋疼。李江海胡思亂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看了看上麵的電話號碼,連忙抓了起來,“馬勝利是不是有消息了?”
電話是老馬打過來的,還真有了消息,周欣妍的車,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山溝裏被發現了,不過車上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的血跡,聽到這個報告,李江海心情好了許多。
雖然沒有發現人,但總比人死了強得多。
“叫法醫和鑒證科的人仔細查找,不放掉有任何價值的線索!”李江海幾乎是吼著說著這句話。
老馬把電話遠遠拿離耳邊,還揉著自己受過摧殘的耳朵,連忙答應道。
“他麽的總算有消息了!”李江海精神一振,連忙調出周友義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在忐忑中等了一會兒。
周友義接起電話,當得知周欣妍現有消息的時候,心猛地一跳,不過為官多年的曆練,讓他的情感壓抑到最低值,在電話裏說了一聲,同誌們辛苦了,然後掛了電話。
一晚未眠,臉色異常憔悴,手邊的茶杯裏的水,一杯接著一杯,早已經沒了味道,周友義慢慢站起身,旁邊周友仁滿眼的血絲,看著自己的弟弟。
“怎麽樣?有消息了?”周友義輕輕點點頭。
“什麽消息?”周友仁立刻做直了身體,用期盼而又害怕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兄弟。
“他們發現欣妍的車了,上麵沒有人,不過也沒有血跡!”周友義淡淡的說道,抬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可是裏麵已經空了,這個煙盒在周友義的手中,使勁揉捏著,發出嘶嘶的扭曲聲,緊緊攥住的手骨節泛著白色。
“有義,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碼我們知道,欣妍,欣妍”說到這裏周友仁說不下去了,周友義輕輕歎口氣。
“大哥,你先睡一會吧,這裏我盯著!”周友義說道。
“不用了,我不困!”周友仁搖了搖頭,兄弟兩個人又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書房裏恢複了剛才的寧靜。
周圍的壁燈、祭壇的蠟燭、還有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華麗的枝型水晶大吊燈都被點亮,嵌金鏤彩的壁畫、銀器打造的祭飾器物,都折射著耀眼光線,使近千平米的教堂大廳顯得神聖莊嚴、金碧輝煌。
祭壇蠟燭的兩側,堆滿了盛開的鮮花,四十多名負責詠唱的小女孩,穿著雪白色連衣裙,呈雁行排列,整齊的站在鮮花的後麵,她們光潔而純靜的臉。,在鮮花和燭光的映襯下,就象是小天使。
一條紅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了祭壇前麵,地毯上,灑滿了花瓣,清香四溢。
夢秋水看著周圍的一切,滿意的點點頭,這是她為這一次服裝展示會,精心設計的場地,而且這一次的服裝展示會,並不是一次普通的展示會,而是一場內衣秀。
在如此聖潔的場所,表演一出活色生香的內衣演出,絕對是天才的構想,可以想象得到,這截然不同的反差,會給每個觀眾帶來怎樣震撼的心理反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她的心情竟然有些激動,很久沒有這樣的心情激蕩,也許是心中潛藏,近乎褻瀆的罪惡感,讓她的心久久難以平靜。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走進來,在她耳邊響起低聲說了幾句話,夢秋水的臉色變了,剛才如明媚春光的笑顏,此刻陰雲密布,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一切毫無征兆,那股氣勢就像龍卷風一樣,席卷了整個會場,每個人都被壓抑的喘過氣,更有那些小女孩臉色煞白,不少孩子失聲痛哭起來。
場地一片混亂,夢秋水對自己的助手說了一聲,“展示會延期!”然後邁著急促的腳步離開會場。
被應邀而來的各大服裝經銷商,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不禁麵麵相覷,但是他們誰也沒有說什麽,就連問為什麽都沒有,直接離開了會場。
“極陰子這個混蛋!”坐到車裏的夢秋水,狠狠罵了一句,“去紫金路二十號!”她那美麗的容顏,此刻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陰霾。
嶽鬆慢慢舉起了自己的左手,那隻手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像一把出鞘的絕世寶刀,整個胳膊上竟然帶著如水波的寒芒,快速向上,在食指的頂端,匯聚成一個小小亮點,讓人不能逼視。
可以想象得到,這隻手揮下,會有怎樣的情況發生,極陰子的眼中露出嗜血、殘忍、貪婪的目光,他等待著,等待著那隻手揮下的時候。
“快點,再快點!”夢秋水不斷催促著司機,司機腳踩油門,白色的寶馬車,就像一尾靈活的魚一樣,在車流裏來回閃避快速行進著。
李江海接到電話,大吃一驚,因為根據車輛上留下的痕跡來看,竟然有王陽海的指紋,怎麽會這樣?難道是王陽海幹的?李江海的腦袋轟轟作響,就像一道接著一道的炸雷,在他的耳邊響起。
“局長,局長,我們現在采取下一步的行動嗎?”老馬在電話裏問道。
李江海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他想到一個不願意正視的現實,那就是周欣妍發現了王陽海的一些隱秘事情,所以王陽海迫不得已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這些隱秘的事情,會不會與李子雄那件案子有關係?想到這裏李江海感覺嗓子一陣陣幹澀,全身都是冷汗。
遲疑了好一會兒,李江海咬了咬牙說道,“勝利你立刻召集幾個靠得住的人,到我辦公室,我有事情要布置!”
馬勝利掛斷電話,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因為十年前的事情,他也有參與,而且是他開的第一槍,如果這件事情大白天下,自己,自己恐怕在劫難逃!
他媽的,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這句話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不過使勁晃了晃腦袋,臉上露出猙獰,掏出手槍將彈夾取出來看了看,裏麵壓滿了黃澄澄的子彈。
按照他的資曆,早就應該到下麵分局當個分局長,可是為什麽一直呆在刑警隊不動,老馬很清楚,就是要將這件事情死死壓住,尤其是周欣妍當了隊長之後。
盡管他事事以周欣妍馬首是瞻,但實際上對於十年前的案件,他始終死抓不放手,同時刑警隊的人也是諱莫如深,這也是周欣妍對於此案,一點進展都沒有的原因。
看來這一次老板是要狠心了,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在他腦海中一現,盡管打了個冷戰,可嘴角露出陰冷的笑容。
李江海帶著馬勝利和幾個關係過硬的刑警,急匆匆從他辦公室裏出來,鑽進兩輛警車,拉響警笛向著王陽海的別墅而去。
周欣妍看見嶽鬆的左手高高舉起,心就像是玻璃被子彈擊中,繽紛碎片散布到著整個身體,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泛著烏光,如同利刃的長指甲,緩緩閉上了眼睛,將心一橫,脖子猛的朝上麵撞了上去。
“不要!”“不要!”驚呼聲從嶽鬆嘴裏喊出來,另外還有一個驚呼聲,就在她不遠處,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扭過頭,看見一隻烏鴉站在自己身旁,原來烏鴉真的會說話,周欣妍慢慢閉上了眼睛,兩滴黃豆大小的眼淚,輕輕滑落,在陽光中璀璨的落下,在地麵上形成兩個小小的濕痕,很快就被吸收,就像一場春夢般,了無痕跡。
極陰子看到嶽鬆臉色一變,嘴裏喊出不要兩個字,就知道情形不對,連忙轉過頭看去,正好看見周欣妍潔白如玉的脖頸,徑直撞到了陰姹煞屍的指甲上,瞬間出現幾個血洞,烏黑的鮮血從裏麵流出來。
“臥槽!”隨著一聲怒吼,嶽鬆的左手化為一道金色光刃,帶著呼嘯的風聲,向著極陰子襲來,極陰子本來以為勝券在握,根本沒有防備,足尖一點,連忙後退去,可是這道金陽之氣所化成的利刃,怎能讓他輕易躲開。
血光一閃,一隻胳膊跌落在塵埃,更多的金色光刃縱橫如匹,化成一道道交錯的利刃,像一張大網將極陰子籠罩起來。
在一聲接著一聲銳金之氣,撕裂空氣的爆響,呻吟著、抖顫著、晃動著,最後再牽扯耳膜巨響的破音聲中,在衝天血光中,在粉色如桃花的血霧中,極陰子的身體出現無數細紋,在幾秒鍾後轟然倒地,化為一坨細的都不能再細的肉餡,當然他的元神也沒逃脫,金陽之氣的絞殺。
一個完好無損的頭顱,赫然在這團肉餡之上,兩眼無神的看著天空,蔚藍的天空中有一群白鴿飛過,嗡嗡的鴿哨聲,傳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