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利益鏈條
別墅裏,一個男人坐在意大利純手工沙發上,沙發厚重雍容,坐在上麵一定很舒服。
而站在沙發前魏永剛,全然沒有了在小弟麵前威風八麵刀哥的樣子,戰戰兢兢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尖。
寬大落地窗將金色的陽光灑在房間裏,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沐浴在陽光裏,光線將他臉上輪廓分明的線條勾勒的很清晰,不過眼角的皺紋似乎在告訴人們,他已經不年輕了。
一隻手拿著一把武士刀,而另一隻手拿著一張鹿皮,輕輕擦拭著,很慢也很細致,就像在撫摸情人的光滑的皮膚。
汗水一滴滴的從刀哥的臉上滑落。落在地上手工製作的羊毛地毯上,瞬間被吸收。
一張白紙被拿起來,手一鬆,這張白紙飄飄搖搖的落在刀刃上,分成兩片的白紙就像翩然的蝴蝶一般落在了地上。
“好刀”,鄭建龍低聲說了一句,刀哥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頭上的汗更多了,“同樣它也可以砍人,我很想知道這把刀砍在脖子上會是什麽樣!”鄭建龍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刀哥的麵前,刀鋒向下,明晃晃的寒刃刺激著刀哥的視覺的神經。
“鄭哥,我,我……”刀哥再也堅持不住了,雙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鄭哥,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我一定保證,把那個臭婊子抓過來!”
鄭建龍嘴裏嘖然有聲,“嘖嘖,你這樣的話說過很多次了,你要知道我一向沒有那麽大耐心!”,話音很平穩,沒有任何感情。
鄭建龍眼睛慢慢閉了起來,而魏永剛的臉色卻越來越白,他知道鄭建龍說話語氣越平緩,心中的怒意越大,刀尖輕輕劃過地毯,在上麵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痕跡。
“鄭哥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魏永剛哀求著。
“你錯了?嗬嗬,你說我會允許你錯幾次?”鄭建龍用饒有興趣目光注視著他。
魏永剛渾身重重震顫了一下,帶著乞求的目光看著對方,可是他看到隻有冰冷的眼神和無表情的麵孔,從對方的瞳孔中,他隻看到兩種顏色——黑和紅,鐵塊與鮮血。
鄭建龍慢慢抬起手,陽光照射在刀身上,光波就像水紋一樣在刀身上流動著,手很穩,刀身沒有一絲顫抖,可是這光芒在刀哥的眼中如此的刺眼,令他不敢直視。
“既然做錯了事,就要承受做錯事的懲罰,所……”鄭建龍沒有繼續說下去,用平靜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魏永剛。
“鄭哥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話音還沒有落,那把舉起的刀帶著銳利的風聲斜著劈了下去,一道銀色的弧線,帶著驚心動魄的魅力,朝著跪在地上的魏永剛劈去。
銀亮的光芒閃過,幾根頭發飄然落在地上,魏永剛目瞪口呆,整個人像雷擊一樣,直挺挺的跪在那裏,過了一會兒像一灘稀泥一樣軟軟的坐在地上。
“哈哈……”鄭建龍嘴裏發出一陣狂笑,伸出了一隻手。
魏永剛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骨頭,軟軟的趴在地上,像快要死的老狗一樣嘴裏喘著粗氣,想動可是沒有了一絲的力氣。
“怎麽等我扶你起來?”鄭建龍的眉毛揚了揚,就像兩把出鞘的利劍。
“不,不,不用!”魏永剛斷斷續續的說道,那隻遞過來的手動了動,遲疑地勉強伸出手放在那隻手上,忽然那隻手緊緊抓了自己的手,一道銀光閃過,交睫之間,看見銀色的利刃停留在手腕上,那森冷的寒意,順著皮膚快速滲進來,盡管此刻是三伏之時,卻讓他有種裸身臥冰的錯覺。
房間裏靜的可怕,兩個人一動不動,就像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塑像,靜默著,等待著,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過了一會兒鄭建龍的嘴裏再次爆發出狂笑,笑得很恣意很瘋狂,寬大的房間裏充滿了回聲。
那隻手開始用力,一把將魏永剛從地上拉起來,一隻手他臉頰上拍了拍,手很涼,涼的就像那把武士刀的鋒刃。
“哈哈,今天我感到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說真的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鄭建龍用手摸了摸眼角笑了出眼淚。
“你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怎麽會計較你的錯呢!”鄭建龍用手輕輕錘了一下魏永剛的肩膀,魏永剛聽到這句話牽動了兩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你的笑容實在太難看了!”鄭建龍皺著眉頭評判了一下他的笑容。
“我,我……”
“笑,笑的開心一些,對就這樣,笑的再歡暢一些,嘴角向上,對,對,就這樣,好,好,保持一分鍾!”鄭建龍很耐心地指導著魏永剛怎樣笑才是合格的笑。
臉上的肌肉很酸真的很酸,可是魏永剛依舊笑得很開心,至少表麵是這樣。
“好了,用心做事知不知道?”鄭建龍將這把武士刀放回到刀鞘,然後很小心的放到刀架上,滿意的點點頭。
“鄭哥,我,我知道了,絕對不會讓您失望!”魏永剛急忙說道。
“嗬嗬,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你和王偉不一樣對不對?”鄭建龍笑著說道。
“對,對”魏永剛忙不迭的點著頭。
“行了去吧,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隻要你用心做事,你知道會怎麽樣!”鄭建龍笑眯眯的說道。
“噯,噯!”刀哥連忙點著頭,聽到這句話如蒙大赦,很小心的恭恭敬敬向後退了幾步來到門前,扭過身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從背後傳來一句話。
“如果你再犯錯的話,我的手不會像今天這麽穩!”
聽到這句話刀哥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停了一會兒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著門輕輕關上,鄭建龍的眼中閃過一絲慍色,“廢物!”從他的嘴裏輕輕吐出兩個字,在小旅店被誤傷的男人是城建局的副局長。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鄭建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邊的一杯紅酒隻剩下淺淡的餘暈,一瓶法國波爾多的紅酒還剩下半瓶,醇香的酒液似乎沒有了味道。
鄭建龍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在北海建立起橫跨黑白兩道一個龐大地下商業帝國,每天都會有源源不斷金錢,從各個地方流進他的口袋,然後再由他的口袋分發到他認為有用人的口袋裏。
這一切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有條不紊的操控著,而這隻大手就是利益,利益讓一些本不應該走到一起的人坐到桌子前,品嚐著紅酒,看著口袋裏的金錢不斷增加,世界上沒有什麽比嘩嘩嘩數著鈔票的聲音更加迷人。
而馬德彪不過是利益鏈末端裏的一個小小的鏈接,不過鄭建龍還記得一句話,你能走多遠並不是取決於雙腿,而是你鞋中的一粒沙子。而此刻這個小小的變數就像鞋中的沙礫一樣,很有可能會影響他的未來之路。
鄭建龍最不喜歡的就是變數,有了變數往往就意味著很有可能破壞掉原有的秩序。而一旦原有的秩序被打破,那麽他即將麵臨的就是滅頂之災。
所以他不願意這個變數繼續下去,要采取雷霆萬鈞的手段將這個小小的變數消滅在萌芽狀態中。
當然如果這個變數會有擴大趨勢,他是不介意將一斷鏈條整個切下去,雖然會有些心疼,但是為了整體的利益,不會有人說他的手段偏激。
過了一會兒鄭建龍慢慢站起身,來到書桌旁拿出一張紙,平鋪在桌子上,提起筆在上麵寫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一個名字赫然是周欣妍。
抽出武士刀,閃亮的刀刃散發著寒光,輕輕往紙上一放,然後一撥,那張紙一分為二,飄然的落在地上,那些人的名字無一例外,都被切成了兩半。
看著地上的紙,鄭建龍無聲的笑了,眼睛裏麵閃爍著陰冷的目光,就像一隻潛伏在黑夜中,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北海市地下社會都開始忙活起來,三五成群的小痞子閑逛在街頭巷尾,表麵看起來無所事事,可是他們的眼睛卻看著路過的每一個行人。
在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下,這個城市似乎都變得緊張起來,行人步履匆匆,似乎隻有回到家中才能躲避開這些目光。
一個三輪車騎過來,騎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身上穿著來看像是農村裏出來的,臉上都是汙漬,弓著腰費力的蹬著,車後麵拉著一個大腹便便的村姑,像這樣的夫妻在這個城市太多了,他們日出而作日落但不休息,隻是為了能在這個城市多掙點錢,或者在這個城市紮下根來。
街道一旁有幾個小痞子嘴裏噴雲吐霧,旁若無人大聲喧嘩,其中一個人用輕蔑的眼神看了這對夫妻一眼,就轉移了視線。
三輪車越騎越遠,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