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婚
眼看大婚將至，清遠等地曆來有大婚前一天不允許新娘子和新郎見麵的習俗，寓意兩人白頭到老，永不相厭。
林氏是最顧及這些東西的人，便幹脆帶了些東西住到雲耿耿的府邸去，親自坐鎮免得二人破壞規矩見了麵。
下午日頭最大，正是讓人吃飽喝足後犯懶的時候。林氏曆來有午睡的習慣，司臨澈便是認定了這一點，心疼雲耿耿最近的辛苦，偷偷翻牆過來帶了新做的涼茶糕來。
“你怎麽來了？”雲耿耿把食盒放到桌上，趕緊放下手中的針線活，過去給司臨澈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司臨澈倒還是一貫淡然的模樣，沒看出有雲耿耿這般的坐立不安，笑道:“我是趁著母親睡覺過來的，看看你就走。”
雲耿耿把桌邊的荷包遞過去，隻見淡藍色的繡麵上兩隻鴛鴦栩栩如生，她潛心研究了女紅，又有陳氏的幫忙，這荷包完成時她自己都吃了一驚。
司臨澈拿在手中反複摩挲了片刻，幾乎將不舍的放下都要寫在臉上了，趕緊在腰間別好，驚喜道:“很好看，謝謝耿耿。”
雲耿耿一笑，正想多說幾句，卻還未開口，便聽身後冷聲道:“你倒是吃準了我。”
兩人齊齊回頭，竟然是林氏被侍女攙扶著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茶杯，想來是午膳後想消消食遛彎到了這裏，正好將司臨澈抓了個現行。
林氏皺眉道:“阿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區區一日難道都忍不了嗎？”
司臨澈自知此事是自己的不對，也不敢辯解，隻好就負手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林氏瞥見他眼底熬出的黑眼圈，知道他日日奔忙，又要處理司家之事又要費心競選族長。
心裏一疼，便見不得他這幅受委屈的樣子，隻好一擺手，歎氣道:“罷了，你若非要來，我自然不能攔你，那就留下來一起用晚飯吧。”
司臨澈一喜，笑道:“是，謝謝母親。”
雲耿耿幾日和林氏相處下來，也差不多摸準了她的脾氣和秉性，不再像以往那般懼怕她，也敢同她多說幾句話了。隻是如今的壓力不在林氏身上，倒是出現在這婚禮上。
司家禮法甚嚴，雲耿耿說白了也就是個沒學過什麽禮數的丫頭。想到明日大婚時一步都不能錯的嚴格流程，心裏不免有些發怵，很是緊張。連帶著晚膳時都沒怎麽動筷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司臨澈一直留神注意著這邊，見雲耿耿心神不寧，盛了一碗湯過去給她解膩，道:“耿耿不必緊張，順其自然即可，不管大婚時如何，我都是要把你娶回來的。”
雲耿耿知道他是有心安慰自己，偷偷在桌下拉住他的手，卻被司臨澈手心的汗濕一驚，不由得低聲打趣道:“司公子，我看最緊張的是你不是我吧。”
司臨澈也是暗笑一聲，抬手給雲耿耿夾了一塊排骨，沒有掙脫。
林氏離兩人不遠，自然注意到了二人的動作，大婚在即，夫妻感情和睦也不是什麽錯處。她也不好說什麽，隻當做沒看見，放下筷子道:“阿澈，明日你們就大婚了，雲姑娘也有事情要準備，飯後便和我回去罷，別再久留。”
司臨澈見雲耿耿神色好了許多，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應了。
這頓飯吃的和諧，也讓雲耿耿平複了許多，送走了林氏和司臨澈二人，她便回到屋裏，打算小憩片刻。卻見陳氏站在桌前，見她回來了，笑道:“新娘子回來啦。”
雲耿耿疑惑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的雲妹妹啊，你明日就要成婚了，咱們從現在就要開始梳妝打扮了。”
雲耿耿一驚，轉頭看向窗外漸沉的夜色:“現在?是不是太早了點?明日早起些不行嗎？”
陳氏輕歎了一口氣，拿了一個小碗出來，裏麵是碾碎的花葉，又撕了絹布包在雲耿耿的手指上，給雲耿耿染起指甲來。
“雲妹妹，你出去打聽打聽，哪有新娘子大婚前一日晚上還能呼呼大睡的，你若是睡了，傳出去要被人笑話的。”
雲耿耿伸了個懶腰，撥弄了幾下花葉，便半躺在塌上失去了活力，活脫脫一個被困意摧殘的典型。
“你若是實在困，便休息一小會兒，但是想睡好那是不可能的。”陳氏專心給她包裹指甲，道。
雲耿耿睡眠雖然淺，但有時睡上幾個時辰便可以解乏了。她頗為自信的仰躺在床上，心道睡上兩個小時倒也不錯，誰知她終究還是低估陳氏一幹人等，半個時辰不到便把她又叫了起來。
“又怎麽了？”雲耿耿不滿道。
“該洗漱更衣了，不然怎麽來得及。”一位被林氏起來的媒婆道。
雲耿耿在幾人的推搡下半是掙紮的從木桶裏穿好了衣服出來，困得哈欠連天，眼皮直打架。最後隻好派人去後廚尋了幾片薄荷嚼了，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結婚可真是辛苦。”
雲耿耿看著一盒盒的胭脂水粉，或薄或深的塗在自己臉上，不禁感歎道。
一旁的媒婆哈哈一笑:“雲妹妹，這是你命好，嫁給了大衙內，如今還有這麽多人幫著你梳洗打扮。”
“若是嫁進了一些苛責的小戶人家啊，可就有你自己忙的了。”
陳氏倒是沒說什麽，婚禮之事本就是喜慶熱鬧的。隻專心致誌的給雲耿耿上了妝，戴上鳳冠，一晚上的忙碌才算結束。
一切就緒，雲耿耿抬頭看了看窗外，不隻是什麽時辰，竟然已經天亮了。再側耳一聽，竟然遠遠的有鼓聲和號聲傳來，顯然是接親的隊伍了。
“我竟然要成親了。”雲耿耿回神看向鏡中人，這女子雖然沒有出落的傾國傾城，卻帶著大多數人少有的活潑與靈氣。在華麗的婚服襯托下，形成了一種無法言語的美。
“雲妹妹，你可真漂亮啊，和司公子太般配。”陳氏怕她走路不穩，扶著雲耿耿起來，感歎道。
“這一執手便是一生了，祝願你們可以相伴到老。”媒婆在一旁道。
相伴一生，雲耿耿蓋著紅蓋頭在心中默念。想起門外等著自己的是司臨澈，腳步不由得快了許多，想要快些走向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