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低迷
縣官一想也是,雲耿耿一事本就是因為祝風而起,黑虎寨能被攻破免不了前麵的種種鋪墊,而雲耿耿便是重要一環。
做事情總要有始有終才行,否則保不齊過個幾年又因為此事翻了別的案子那就更難辦了。索性一點頭,也算是賣了司臨澈幾分麵子,道:“也好,那便查罷。”
祝奎這才稍稍直起身子,正要說話,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自己耳邊經過。祝奎微微側過頭一看,隻見官服的袍角迎風擺動,正是剛剛回來的許辰龍。
一旁的四當家的自然也認出了他,冷哼一聲,眼裏翻湧著憤怒的神色,罵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二哥啊。”
四當家的性格乖張,平日裏是斷斷不會叫許辰龍一聲二哥的,現在如此說了,隻怕也是為了讓許辰龍難堪。
可四當家的卻不知許辰龍原本是一位正義凜然之人,生生在黑虎寨困了這麽久,自然早就不會在意這些言語惡毒了,幹脆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和縣官說了兩句話後便徑直走到一旁的三當家的身邊。
許辰龍有些複雜的看著地上的人,黑虎寨裏的人大多野蠻無比,與許辰龍的性子格格不入。唯有三當家的一人,喜好研習刀法,向往大好河山,許辰龍總覺得三當家的是最不該成為土匪的人。平日裏二人在黑虎寨關係還算不錯,對酒切磋,那都是常事。
“你身上有傷,這是金瘡藥。”許辰龍想起三當家的一個月前受了傷回來,現在還沒痊愈,便買了藥遞給他。
三當家的卻是半分的感動都沒有,將那小藥盒扔到地上,看也不看:“有勞許大人,小的擔當不起。”
若說看著昔日情投意合的故人對自己冷若冰霜,許辰龍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可他此時也知道無話可說,立場如此,既然已經收了黑虎寨,那就再也無法改變。
沉默了片刻,許辰龍上前一步,對縣官道:“大人,黑虎寨祝風一事,不如便讓我前去調查,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願。”
四當家的呸了一口,罵道:“你一個叛徒也配?把我們都害成什麽樣了還想去擾祝風不得安寧?我們黑虎寨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上你許辰龍!”
縣官眼看著幾人又要掐起來,連忙一拍醒目。隻見一直沉默不語的祝奎此時抬起了頭,對四當家的喝道:“老四!住口!”
祝奎好歹風風雨雨了這麽多年,要說一直以來對許辰龍半分戒心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看出許辰龍身手了得,又向來很少插手黑虎寨的肮髒之事,大多時還會出手阻攔,沒有半分嗜血心性。
祝奎隻是以為他是個武癡,最多不過忌憚自己的位子想坐上來罷了,倒是沒有想到許辰龍竟然是官府的人。
成王敗寇,怨不得任何人,是他祝奎大意了。
“辰龍,這些年你救了不少落在我們手裏的人命,現在我應當感謝你。”祝奎無奈的搖搖頭,顯然是心已死,哭笑道:“若不是你,我們隻怕會有更深的罪名。”
“我們的罪孽是洗不清的,我會償還。”
一旁的四當家的這才閉了嘴,臉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而三當家的就更別提了,低著頭,連眼神都看不見。
許辰龍沒有答話,堂上竟然難得的一片安靜。
此時,福滿樓。
雲耿耿擦了擦眼淚,半是因為樊童等人帶給自己的感動,半是因為林氏退婚。隻是不知司臨澈會作何感想,此事之後縱然司臨澈有再大的能耐,想把她娶回家也無疑是一件難事,哪怕林氏最後點頭了,司家其他的人又會怎麽想?
雲耿耿深歎了一口氣,一時心情複雜,草草把飯吃了便坐在桌旁愣神,樊童等人幾次與她說話都沒聽到。
翠竹知道是自己口快惹了傷心,原是司臨澈叮囑過好好照顧雲耿耿的,難免愧疚,便道:“雲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府休息吧,有什麽事也得等自己身體恢複了再說也不遲啊。”
雲耿耿點點頭,也覺得渾身上下都沒力氣了,頭疼的很,便想樊童眾人告了別,被翠竹扶著回府去了。
沒成想還沒出了福滿樓,便被一些好信之徒團團圍住。雲耿耿向來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卻抵不住四麵八方食客投來的視線,顯然都是已經知道她回來了,便勉強笑了笑,客套道:“勞煩各位讓條路出來,吃好喝好啊。”
話音剛落,雲耿耿麵前果然有了一條路,可走了沒幾步,前方突然伸出來一隻腳,雲耿耿眼見給看見了,便靈活的躲了過去。
雲耿耿皺著眉,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積攢已久的怒火便燃了起來,幹脆一回頭對那男子道:“你什麽意思?”
“喲,我當時誰,原來是那個黑虎寨裏回來的女人啊,怎麽,在黑虎寨裏過的不舒服又回來了?還是沒找到自己心儀的如意郎君啊?”男人吹了一聲口哨,笑的異常猥瑣。
“不是都被司家退婚了嗎?怎麽還有臉來福滿樓啊?你可離我遠地點,像你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啊,嘖嘖嘖,誰還敢要你。”
雲耿耿皺眉看他:“你說什麽?”
“我說你啊,”男人一笑:“不幹淨。”
砰!
雲耿耿一腿踢在那男人的小腹上,男人沒有防備,一下子向後仰去。雲耿耿一挑眉,冷聲道:“世界上這麽多人,你騙偏要做最不幹淨的那一種,你是從裏到外,都不幹淨。”
“特別是你這嘴,一開口十裏開外的屎殼郎都得過來,以為來大生意了呢。”雲耿耿笑道。
眾人大概是沒聽過還有如此罵人的,大多悶笑了一聲。不多時便被聞聲趕來的樊童等人疏散了,勒令男人付了錢,將他轟了出去。
雲耿耿和翠竹在街上走著,是她小看了古人的這些頑固思想,不由得有些無力,隻得歎了一口氣,頗為鬱悶。
“耿耿姐!”
雲耿耿回頭一看,隻見沙塵四起,原來是那馬車來的很快,激起了塵土。車外坐了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郎,正是司義。
“耿耿姐,衙門那邊已經開始審訊黑虎寨眾人了,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