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幻想
雲耿耿本是打算立刻動身的，但想起司臨澈忙碌了一晚，臉色有些不好，想必是為了照顧自己連早膳也沒吃，便敲定用過午飯後再走。
司臨澈自然是不會做飯這種手藝的，隻能在一旁燒火給雲耿耿打下手，期間還有幾次險些將袖口燎起來，虧得雲耿耿在一旁指點。
“你要是能把武功上的造詣勻到這裏半分，都不會如此了。”雲耿耿見司臨澈先是有些笨手笨腳，後來幹脆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的惱羞樣子，笑著打趣道。
司臨澈也笑了兩聲，起身洗過手給雲耿耿卷起袖子，笑道:“我大抵是不適合做這個的，有耿耿就好。”
笑鬧了一會兒，雲耿耿才想起來原來常訂的肉菜自從自己被綁走之後便停了，廚房裏隻剩下昨日隔壁鄰居送來的一小筐青菜，顯然給雲耿耿司臨澈兩個人吃是不夠的。
再者說，雲耿耿在黑虎寨餓了這麽多天，日日都是啃饅頭，桌上沒有葷腥便覺得難受。但現在去買也是來不及的了，索性調料還有許多，靈光一閃，便拿了之前錢多多留下來的食譜，赫然寫著陽春麵三字。
陽春麵講究的就是白和清，白如浩雪，清弱水塘，但味道不能寡淡，清透裏必須得醇厚才行，一般人做出來的味道像是清水過麵，並不正宗。
雲耿耿仔細翻看了錢多多的食譜，這菜譜寫的精細，沒有什麽疏漏，竟然是一本正宗是陽春麵菜譜。
福滿樓菜品眾多，市麵上許多常見的菜肴都在其中，但這陽春麵倒是沒有的。一是因為雲耿耿不太喜好麵食，平日裏多食米飯，二是因為陽春麵也需得花費許多功夫，太麻煩。
這樣想著，再看向手下的麵團，雲耿耿嘴角一勾，動作越發麻利了起來。
司臨澈打了一桶水過來，在一旁有些好奇的看著雲耿耿:“煮麵?”
“給你嚐嚐我的新手藝，”雲耿耿拿起全是麵粉的手擺了擺，笑道:“陽春麵。”
司臨澈看著雲耿耿的笑意，就這麽停住動作，有些愣神。
司臨澈是一個做事條理清晰，直達目標的人，林氏曾說他是最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的。司臨澈雖然並非不擇手段，但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向都是不留餘力。
隻是現在，看著雲耿耿臉上沾著不小心蹭上的麵粉對他笑的那一刻，司臨澈清楚的知道，他最想要的不過是同雲耿耿的一場歲月靜好。就像說，司臨澈猶如一隻黑暗中的飛蛾，此時見了雲耿耿這樣的光，便再也不願離開了。
他願意用灰飛煙滅求得一場大世圓滿。
司臨澈從小時候便開始經曆生死，而經曆過生死的人往往最是貪戀這份安寧。
“怎麽了？在想什麽？”雲耿耿側過身輕輕撞了他一下，笑道。
“我在想，”司臨澈這才回過神，走過去將雲耿耿攏進懷裏，在她耳邊碰了碰:“要是能和耿耿永遠如此時這般在一起，該多好。”
“當然可以，”雲耿耿轉過去看他:“等你競選族長的事情完成了，一切安定下來，我們這般的日子還長著呢。”
是啊，還有族長競選，司臨澈低下頭，少見的流露出了一些脆弱的情緒。有許多事情，並非他所願，但他不能拒絕，也不能退縮。
在他並沒有處於弱勢的時候，司文遠都敢用計想要置他於死地，若是他此刻表露出一絲的不對，司文遠都會猶如豺狼虎豹般撲上來將他拆之入腹。所以司臨澈常常沒有辦法，他不能辜負林氏的培養，不能忘了父親含冤而死，他隻能被推著一步步越走越遠。
沉默了一會兒，司臨澈悶悶的嗯了一聲，鬆開了雲耿耿，笑道:“也是，隻要耿耿還在我身邊，這樣的日子就還有很多。”
半個時辰過後，雲耿耿將麵下鍋煮好，點綴上青菜端上飯桌，味道樸素卻不平凡，別有一番滋味。
吃麵發汗，今日正好是個烏雲遮日的陰天，天氣潮濕，二人把麵吃了，擦了擦薄汗，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雲耿耿放下筷子，感歎道:“若是能再有個豆花就更好了。”
“這好辦，”司臨澈叫了司義過來，道:“這個時辰的豆花剛做出來不久，你去打一些來。”
司義也是剛吃過飯過來，點點頭出去了。
要說也是湊巧，肖未剛好處理過公務從衙門出來，便見司義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著，手裏拿著碗，似乎是要去買什麽東西。
肖未向來是記不住什麽人的，但也許是因為黑虎寨一行讓他印象深刻，肖未竟然對這個身手很好，隻是有時會有點傻氣的侍從印象頗為深刻。
肖未好奇的挑了挑眉，跟著司義走了一段路，見他似乎並不急著去做什麽。索性心生一計，故意在路邊的攤鋪上隨便拿了個東西就走，結果被老板拉住，道:“誒這位公子，你還沒給錢呢。”
肖未一笑:“老板，我沒帶荷包出來。”
“那不成啊，你不拿錢我怎麽能給你東西呢真是。”老板仿佛是見多了肖未這種人的，但見肖未衣著不凡，也不敢深說，怕得罪了人，隻好拉著他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司家的那個小侍從！”肖未似乎是萬般無奈的一喊，此時倒當真是一副焦急難堪的情態了。
兩人保持的距離不遠，司義聽了他的聲音回頭，認出了是在黑虎寨見過麵的那位大人，有些疑惑的上前去，問道:“大人是在叫我?”
“正是，”肖未笑著一點頭:“我今日出門忘記帶荷包了，能不能幫我付下錢，明日我再去還給你。”
司義低頭一看，肖未拿的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隻有兩袋果脯。想起那縣官都對他頗為尊敬，想必不是普通人，便將錢替司義付了，道:“不必還了，也沒多少錢。”
肖未的笑意更深了，桃花眼細細的彎起來，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我家公子和耿耿姐要吃豆花，我來買一點送回去。”司義倒是沒什麽顧忌，道。
“我正好也沒用膳，不如帶我一起回去吧，有些事我也要和你家公子說說的。”肖未抱肩道。
司義沒想太多，司臨澈的公事他一概不知，便點點頭:“大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