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探長查斯理
“好青年”公寓1804房發生一起命案。
“死者王林，23歲，身高1.78米，體重60公斤。”
“父母死於11年前的一場車禍，現就職於XX房源中介公司。其所在公司發現死者三天未來公司報道，隨後報警。”
H市刑事偵查科著名探長查斯理，聽著偵查員王雅詩簡短匯報後，戴著口罩和手套，鑽進了拉著警戒線的1804房。
死者躺在1.5米寬的床上，全身蜷縮成一團，雙手更是繃得很緊像要抓住什麽東西一樣，麵部驚恐至極地盯著白白的房頂。
“背部有紫紅色屍斑，麵部表情驚恐，牙關緊咬，全身無明顯傷口。”
查斯理邊說邊掏出強光手電，垂直照射向死者雙眼。
漆黑的瞳孔已經擴散至眼球的眼珠邊緣，對強光沒有任何反應。
“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48小時，有屍臭味。”
查斯理每說一句，王雅詩便在報告上寫下一句。
“現場拍照，再將屍體送去做屍檢，報告出來立即發給我。”
王雅詩叫來兩名刑警，將王林屍體裝袋運走，忍不住反問一句：“探長，您判斷這是一起謀殺案，還是靈異案件？”
王雅詩好奇地盯著查斯理，這位鼎鼎大名令人敬佩的探長有個外號，“通靈探長”。
一直聽同事說，探長還破過靈異案件，對此她十分好奇。
“死者可能是被嚇死的，到底屬於哪方麵，還不好說。”
查斯理躺在王林的床上，做出他死前一樣的動作，同樣將雙眼盯著房頂。
王雅詩保持安靜，探長破案時嚴禁別人打擾。
查斯理的視線從房頂轉移到床對麵的窗戶上。
窗戶沒有窗簾，很難說是不是某些光線照射物體後，透過窗戶投影在房頂上。
查斯理起身走向窗邊，沿著窗戶到房頂的角度看向窗外，那裏是一個籃球場，並無任何可疑之物。
他低頭沉思間發現了電腦桌下的插線板，電腦的電源線全部被拔出，難道這裏麵藏有什麽秘密？
“你帶的有小鏡子嗎？借給我用一下。”
接過王雅詩遞來的小鏡子，查斯理將鏡子貼在電腦屏幕上，再對照房頂的角度向鏡子裏看去，反射出的畫麵是窗外左手邊的一條公路。
公路上車來車往，應該沒人會在那裏，投射一些恐怖視頻吧？
就算是一輛輛汽車的燈光，通過關閉的顯示器反射到房頂上，根本嚇不到人。
剩下的，就是查找電腦裏的記錄，找到死者關閉電腦，甚至拔掉電源線的原因。
打開電腦的收藏夾，裏麵有個最近訪問位置。
查斯理很快找到那部《貞子》的電影。
“死者生前看過鬼片，難道是做噩夢嚇死的？”王雅詩小心猜測道。
“死者的出生日期是什麽時候？”
查斯理沒有解答王雅詩的疑惑，反問起來。
“1973年8月13日，這能看出什麽嗎？”
“1973年是癸醜年，天幹之癸屬陰之水，地支之醜屬陰之土，水土相克。8月13按農曆算，應該是中元節，隻怕.……”查斯理深深皺起眉頭。
王雅詩頓時來了興趣，見探長再次躺在死者床上，忙閃身讓開。
查斯理扭過頭盯著衛生間處，通過爛掉玻璃的合金門，看到了牆麵的鏡子。
“目前已經排除他殺的可能。好了，你出去一下，順帶將門關上！”
王雅詩雖然很好奇，也隻能關上門在外麵等候。
“陰氣這麽重？”查斯理從衣兜裏掏出一個特製的小型羅盤針，放在死者床上。
羅盤針隨意晃動幾下，竟然沒有反應。
“有陰氣，但是沒有靈異？或者說靈異已經消失了？”
點燃一支尋香，香煙直上並無繚繞。
查斯理沉思片刻，隨即收拾起隨身物品。
看來死者或許真是被自己的噩夢給嚇死的，不然沒有合理的解釋。
屍檢結果也出來了。
死者膽囊破裂，心跳、呼吸衰竭而死，換句話說，是被嚇死的。
基本可以撤案了。
查斯理走出房間時，警員們已經收起警戒線，隻有一個胖乎乎60多歲的無須老男人站在門外。
“警官您好！我是1804的房東，我聽說.……”老男人環視四周，見並無旁人才小心說道，“聽說這個房間鬧鬼，是不是真的？”
“鬧鬼？”查斯理嗤笑出聲，“世上哪有什麽鬼？別道聽途說！”
轉身離去之際，查斯理指著衛生間的門和鏡子：“那門修理一下，還有那個鏡子，不要對著床頭，免得人做噩夢。”
雖然得到警方辟謠，可是出過人命的房間卻沒人敢租。
房東正在為此發愁，租金從800一個月降到600，沒想到第二天就被一位跑業務的男子給租了去。
“凶宅？不存在的！600一個月的房子到哪裏找？”
業務男淡定的住了一晚，什麽也沒發生，讓他佩服自己的眼光和膽量起來。
王林並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也沒有任何結果。
這種種現象，已經超出他所熟知的範疇。
“看來，隻是呆在這裏冥思苦想，沒有任何意義。”
他開始仔細觀察、感知起這團灰霧，很快便放棄這種無意義的研究。
“這或許，隻是一團普通的灰霧，看得見，抓不著。”
“也沒有任何感知。”
他將手伸長，小心探出灰霧以外區域，嚐試觸摸那無邊的黑暗，並細細感知起來。
似乎，有微弱的溫暖感覺。
反複嚐試後，王林終於確認了一件事：離開這團灰霧籠罩的範圍，無論是身體的哪個部位，都會逐漸變得透明。
變透明的部位會出現輕微的麻痹，與身體的其他正常部位對比，遲滯、不靈活的現象會更加明顯。
不過這些症狀，會隨著縮回灰霧的時間推移，逐漸恢複。
王林不敢過於冒險，但他必須弄清楚身體恢複的原因。
安全起見，他隻是將食指變長，小心地從灰霧中伸出一丁點指尖，暴露在無邊的黑暗中。
指尖慢慢變得透明起來，仔細觀察下，一縷很淡的白煙緩緩從指尖擴散出去。
在指尖透明得快徹底消失的時候，如針刺的疼痛在靈魂深處出現。
王林急忙收回手指，因為靈魂深處的刺痛越來越猛烈，最後一刻竟像是用刀子割肉般，讓他全身扭曲收縮不停。
大約十分鍾的時間，疼痛開始緩解。
一些細微的白色顆粒從灰霧中出現，再被指尖吸收。
這團灰霧，或許就是身體能夠恢複的秘密。
也不清楚灰霧會不會消失，但是有一點他倒是清楚，灰霧消失之時，就是他消散之日。
不知是過了五六天，還是一個星期，灰霧中心部位出現一個閃亮的白色光點。
王林好奇地將手伸向這個光點，隨著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出現，他的身體扭曲成一團，和那雙紅色高跟鞋一起被吸了進去。
短暫的失神過後，王林就發現自己從高空中緩緩飄落。
天空中出現一輪殘月，更遠處群星環繞，心裏琢磨著應該是深夜了。
下方出現的城市非常熟悉，正是他生前呆著的H市。
飄悠悠的身體降落在“好青年”公寓，按照他的想法停在18樓。
熟門熟路的來到1804房，發現房門半掩著，他就直接飄了進去。
嗯？
屬於他的東西全部被清理走，連一絲回憶都沒有留下。
放著筆記本的電腦桌前，坐著一位身穿白襯衣、黑色西褲的短發青年，正在聚精會神地玩遊戲。
“這麽快就換租客了？對了，看看時間過去多久了。”
王林輕輕飄在業務男身後，對照筆記本電腦裏的時間粗略一算，不多不少剛好七天。
“以前一直聽人說，人死後七天還魂，沒想到還真有這麽一回事。但是還魂的目的是什麽？我應該沒什麽放不下的。”
王林略一思索不由暗叫糟糕，自從發現身體離開灰霧會逐漸消散後，他就暗暗告誡自己要注意這種情況。
默默觀看著雙手，甚至是全身，奇怪的是這種消散現象並沒發生，總算放心了不少。
“不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什麽樣了。”王林想了想，飄進衛生間又發現鏡子被換了一麵牆掛，不由暗罵那個愚蠢的房東總算開竅了。
王林來到鏡子前，卻什麽也看不到。
“透明的？”
回想到被嚇死前的白裙女子，為什麽那時候他就能看到？
還有，那個白裙女子在自己臨死前，應該是在拚命搶救。搶救無效後，就感應到她瞬間消散，這裏麵又有什麽關聯？
“如果嚇死我會讓她消散，那她又為什麽要嚇我？另外，我該如何顯現出來？”
王林對著鏡子開始嚐試，根本沒想到一下就成功。
！
他隻是想讓自己出現，就出現了。
不過看到鏡子裏一個披頭散發，臉白無血的白裙男子，硬是將他自己嚇得跳了起來。
湊近鏡子仔細看，白紙一樣的臉上，兩隻瞳孔放大的死人眼睛，烏黑的嘴唇，過腰的長發，不但穿著那名白裙女子的白裙，居然還穿著一雙紅色高跟鞋！
另外一個發現就是，顯形後的身體可以觸摸到。
將手從胸口拿開，他發現身材、性別並未改變後，這才放心。
“到底為什麽要去嚇人，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隱身來到業務男旁邊，發現這哥們玩的是聯盟對戰遊戲。
王林悄悄將雙手顯形出姐姐指尖，對準鍵盤劈裏啪啦一陣亂敲。
“臥槽！”
業務男一聲猛吼，直接從電腦椅上一跳而起，三步並作兩步的跳到門外。
跑到門外的業務男緩過神來，一臉不相信地看著電腦桌方向。
王林直接忽略掉業務男，怔怔看著剛剛業務男噴發出的一絲紫色煙霧，輕輕吸一口後，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覺在全身蕩漾開。
“驚？”
王林有點明白了嚇人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