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狡猾的家夥
將二樓被電倒的男子三兩下反綁住,查斯理坐在男子身上喘著氣,不時握拳輕錘他的老腰。
老腰酸疼。
剛做出閃避動作時,他聽到腰身哢嚓一響,整個下半身如同從腰部擰斷,腰椎裏像楔進去一口鋼釘。
逃跑了一個,不過現在這裏應該又多出了一個吧?
總不可能這群大漢跑來這裏,把守各處據點是為了等待看日出。
不過話說回來,這4人假如能知道他的到來,將負一樓設置成陷阱,合夥演戲等他跳進去……這也太扯了,演戲能將自己搭進去?
想到這裏,查斯理喘息著慢慢站起來,抓住台階上生滿秀的鐵扶手,艱難向樓下走去。
他早斷定這裏多出一人。
而且這個人,是一名男子,就在負一樓。
照理說,一台汽車坐5個人並不是什麽大問題,問題是已經碰到的這4人,各個都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狹小的汽車空間裏能裝得下?
車子能不能裝得下,他沒有去考慮這個問題。
哪怕是把大象裝進車子裏,他也不會去意外。
隻要他自己的假設成立,有了必要條件就行。
沿著台階下行,並沒有刻意隱藏腳步聲,似是在告訴隱藏的那個人,他來了。
負一樓到底不對勁,氣溫驟降下,眼鏡上都凝了一層薄霧,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從一樓下到轉角台開始,一股混雜著血腥味的惡臭鑽入鼻孔,令人作嘔。
查斯理是個講究人,最受不得這種味道,站在轉角台上點燃一支煙吸了幾口,隨手彈掉煙頭後從衣兜裏摸出一個紗布口罩戴上。
似乎口罩並不足以抵擋這股味道,他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掏出槍繼續下台階,最終站在負一樓的鐵門處。
夜視眼鏡裏,整個過道都是綠幽幽朦朧一片,完全沒有光源使得夜視效果很一般,甚至看起來有點模糊。
將槍塞回腋下槍套裏,查斯理又掏出個小手電向過道裏照去,狹長的雙眼微微一眯,略帶嘲諷之意。
過道地麵有很厚的一層灰,留下一串女士高跟鞋印,這到讓查斯理感到意外。
“王林?他怎麽來過這裏?”
正在沉思時,一道黑影悄悄貼向他身後。
冰冷的槍管從黑影手上伸出,緊緊抵在查斯理後腦勺上。
“別動!進去……唔!”
藍色電光瘋狂閃耀,身後那道黑影在劈啪的電光中一陣亂顫,如羊癲瘋發作般,幾秒時間就噗通一聲冒著焦煙倒在地上。
查斯理轉過身來,張嘴鬆開咬住的衣袖,臉上的口罩不知何時扯到脖子上。
“狡猾!你很狡猾!”
將握緊電擊器的手臂穿進袖子裏,他不滿意地搖頭說道。
“我身上的風衣很貴的,知道嗎?為了對付你這狡猾的家夥,才從後背上開叉。你就不能有點風度正麵相對?”
越說越來氣,查斯理握著電擊器蹲下身子,再給地上的黑影來了幾下子。
“嗚嗚,嗚!”
黑影發出非人的慘哼聲,全身一陣高頻率的顫抖。
查斯理特意用小手電照了一下,這才清晰地看到,一個瘦臉蒼白帶點卷毛的瘦高男子,驚恐地雙眼裏隱藏著一絲惡毒的恨意。
“說實話,我討厭你這雙眼睛。而且你這張臉,讓我覺得惡心!”查斯理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片刻間已將男子電得兩眼翻白。
“好本事!這可是強磁電擊器,味道如何?”
盯著一臉抽搐的瘦高男子,查斯理幹脆將電擊器對準男子的臉龐,剛中斷的強烈電流再次張牙舞爪撕裂開去,讓男子整個麵孔都極度扭曲起來。
“咚!”
身後過道裏傳來沉悶的響聲,整個地麵都顫動了一下。
“咚!咚!.……”
聽清楚了,響聲是從處理室內傳出來的,地麵震動得更厲害了。
一個全部由烏黑枯肉組成的大肉球,彈跳著從處理室門口硬生生擠出來,向著查斯理身後的過道蹦跳而來。
肉球直徑一米,蹦跳間溢出的烏黑血漿四濺,在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一灘灘血漬。
“咚!”
肉球跳到鐵門附近,那滿是烏黑黏糊的血漿枯肉裏,開始露出一張張煙盒大的嬰兒臉。
整個肉球,居然都是那些死去的成型嬰兒、人形胚胎和刮刀撕碎的小肉塊融合而成。
滿臉血漿的烏黑嬰兒們在閉著眼睛無聲哭喊,肉塊蠕動間,那些人形胚胎在掙紮扭曲,紛紛伸出枯瘦小手四處亂抓,這讓肉球看上去更像一個肉乎乎的海膽。
“你有種!”
查斯理說完也不理會身後即將抓住他的肉球,右手緊握電擊器持續放電,左手從衣兜裏摸出個播放機,哢噠一聲按下播放鍵。
“小寶貝,快快睡……”
播放機裏響起了一首《搖籃曲》,肉球上的小手紛紛收回,開始左右來回晃動著,就像聽話地乖寶寶在睡覺一樣。
瘦高男子的臉被電流產生的高溫給燒糊了,焦黑的臉皮下流出黃油,兩隻眼睛如同煮熟的雞蛋般略一收縮,再砰一聲爆裂開。
汩汩黑血從眼窩裏湧出,順著焦黑臉龐淌而下,模樣淒慘而可怕。
男子身體還在隨著高壓電流無意識亂顫,像是已經死去,可查斯理依舊沒有停手的打算,左手從衣兜裏再掏出一個電擊器,對準男子的肚子,上下同時放電。
肉球在歌曲循環播放到第三遍時紛紛解體,各自蹦跳到各自塑料盒中,再自覺地跳入存放室內。
“我是不是該幫你申請個影帝獎?”
查斯理沒有關掉播放機,反而對著這個死透的男子囔囔自語。
忽一下,死去的男子身體猛一掙紮開,就消失不見。
“嗚哇!”
淒厲地慘叫直接在查斯理耳邊響起,他嚇得向前跳開,剛好躲過側麵牆上突然咬來的一張紫紅人臉。
如果王林在這裏,一定會認出這個伸長舌頭瞪大眼睛的臉,正是那個鵝蛋臉的小護士頭顱。
鬼臉一口沒咬住就瞬間隱形,查斯理忙跳上台階準備上一樓。
“哢哢嚓!”
一聲脆響傳來,正在播放歌曲的播放機被鬼臉咬得粉碎,歌曲戛然而止。
“呱唧!呱唧!”
存放室裏傳來噗噗通通聲後,一大堆塑料盒開始向過道處跳來。
“小寶貝,快快睡……”
同樣的歌曲從樓梯間裏傳來,那些塑料盒又都跳了回去。
王雅詩順著台階向下走來,一手拿著手電,另一隻手正拿著播放機。
“呼,鬼丫頭跑得這麽快,還是說你根本沒回去?”
查斯理大口喘氣地瞪了王雅詩一眼,卻聽王雅詩笑道:“探長,我再不出現,您的老腰就要斷掉啦!”
“嘿!你這丫頭說話,可真是.……”查斯理皺眉苦思,在腦海裏翻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沒大沒小!”
鬼臉再次從地麵浮現,死死咬住查斯理的一隻腳。
“嘶-”深吸一口冷氣,查斯理麵色一狠將兩隻電擊器的探針刺入鬼臉,猛一放電,跟著鬼臉一起急劇搖擺起來。
“嗚哇!!”
鬼臉淒厲嚎叫著張嘴想逃,被查斯理抬腳狠狠踩在地上,雙手持續放電中,絕緣的鞋底總算讓他緩過氣來。
“要了老命!別傻站著看戲了,進去將那些小家夥們處理一下。”
王雅詩意外地看了探長一眼,軟呢帽裏飄出的焦臭黑煙讓她微微抿嘴一笑,這才打著手電向過道深處走去。
不大一會,存放室裏散發出陣陣火光和濃煙,負一樓裏隱約飄蕩著孩子們的啼哭聲。
她將那些塑料盒燒了,用了一根火柴,站在存放室門口哭得像個孩子。
抽泣良久,王雅詩抹著眼淚走到探長身邊,幽幽問道:
“衛生間裏有兩具屍體,是不是帶回去調查一下?”
查斯理喘著氣,長時間按住電擊器,雙手都顯得有些僵硬。
關鍵是腰疼。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他一開始說得很明確,隻是處理那些小家夥。
“你打電話叫人來搬走吧。”
王雅詩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6點半了,不忍道:“值夜班的同事們馬上要下班了,是不是再等等?至少,先將這個東西處理一下吧?”
一隻柔嫩白皙地小手,好奇地撚起鬼臉的一縷頭發,長長的頭發就像幹枯的水草一樣粗糙。
王雅詩瞪大了眼仔細觀看起來。
“處理?這倒簡單!”
查斯理鬆開右手電擊器,從左腋下掏出那把M9手槍,緊緊頂住鬼臉的頭顱。
“喂,鬼丫頭轉過身去,這很血腥。”
王雅詩後退幾步站在四五級台階上,雙手捂住耳朵側著身子,半眯著眼睛盯著探長手裏的槍。
食指用力扣動扳機,“乓!”的一聲巨響,槍管裏迸發出一團光焰。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下,腳下的台階都跟著猛然一閃。
小護士的頭顱沒有像亂西瓜一樣爆裂開,但是大量白煙從她七竅中汩汩直冒。
“乓!乓!”
探長又開了兩槍,那些白煙噴發得更加濃烈了。
王雅詩感到自己額頭上的頭發,都在隨著巨大的槍聲而跳動,忙捂著耳朵忙向一樓跑去。
“乓!.……”
槍聲還在從負一樓傳來,這個探長真是.……真是夠粗暴。
整整一梭子的子彈打完,小護士的頭顱完全化為白煙消散掉。
負一樓的鐵門外,厚厚的灰塵正四處飄蕩。
彈彈帽子上的灰塵,查斯理扶著腰站直身子,皺起疙瘩眉。
“這個狡猾的家夥,簡直是戲精上身。真以為弄個鬼臉就將我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