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城堡裏的秘密
“您知道的，我是一名醫生。為了我的研究，我和我的科研小組進入了幽靈城堡.……”
“等下，我聽人說過，沒人可以從那個地方生還.……難道傳言是假的？”
王林很沒有禮貌地打斷醫生的講述，戴著口罩的醫生盯了他一眼，似是不滿。
“.……請您聽我說完。”
這件事要從一年前說起。
莉亞擁有雙博士學位，主研人體器官、心理、心血管及神經反射，同時她又是一名出色的主刀外科醫生。
成功更換心髒的手術對她來講並不算什麽難事，但她有個更大的目標：嚐試進行人體頭顱移植。
定下這個目標是為了拯救那些腦癌患者、腦癱新生兒，以及腦死亡的戀人。
“聽說幽靈城堡裏有會行走的屍體，如果傳言屬實的話，這對我的研究會帶來很大的幫助。”
“就這樣，我、傑西克、伊恩和克萊爾向著城堡出發了，在一個豔陽高照的中午。”
莉亞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也是這個科研小組的核心。長時間保持鍛煉的她擁有不錯的體力，走在四人中間。
傑西克瘦高，在醫院裏負責麻醉，他帶著幾把手電筒充當莉亞的助手，走在莉亞身後。
伊恩是名大胖子，背著藥箱走在莉亞前麵，藥箱裏裝著一堆手術器具。
他在醫院婦產科負責分娩等，這很難讓人猜得到。
三人都穿著醫護服，唯有克萊爾……這個身材高大穿著保安製服的男人，拿著兩把手槍走在隊伍最前麵。
克萊爾是被三人請來的，當然得加上500小費。跑完這一趟，他還要匆忙趕回去繼續看守醫院的大門。
四人劃著小木船再翻越鐵絲護欄，巍峨城堡就矗立在眼前並不算太高的小山上。
城堡盤桓山頂，由大塊青石建成，外牆上爬滿黑色藤蔓植物，也不知植物本來就是黑色，還是已經死掉。
一條碎石路穿過隻剩樹幹的枯死樹林，一直連接到它的大門處。
高約6米的拱形大門敞開著，拱形頂上有一塊窗戶大小的雕塑，刻畫著一位留有八字胡、帶著禮帽的清瘦嶙峋男子。
據說這雕像就是那位伯爵大人。
大門兩側有著高高的城牆，滿是箭垛造型的城牆通向兩側帶著尖頂的炮樓。
炮樓裏除了發射石彈的鐵炮，還掛著一口鍾，如果在戰爭時期有敵人入侵的話，這口鍾就會被敲響，那填裝石彈的火炮就會發出震天的轟鳴聲。
大門後麵有一個練兵場，再往後就是有著高大斜頂的城堡的主樓。
正午時分的城堡顯得異常寂靜，沒有任何蟲鳴鳥叫，陽光垂直照射到房頂，從屋簷留下道道深黑的陰影。
眾人沒有直接從大門進入城堡，反而向城堡側麵繞去。
不管傳言是不是真的，他們都不願意去驚動這位城堡的主人。
側麵有一個鏽蝕斑斑、半開著的鐵柵門，這是前往地下營房的秘密通道，和他們掌握的信息完全相符。
輕輕踏上滑溜的青石台階向下走，越走空氣越是潮濕，石塊牆壁上都凝出層層水霧。
克萊爾有點好笑地看了身後幾人一眼，這幾名醫生來之前口口聲聲說要相信科學，來之後卻像受到驚嚇的小鵪鶉，每走一步都要打手電照一圈四周石壁。
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有什麽鬼怪，那些都是電影裏騙人的小把戲。
不然，他也不會答應來這裏。
如果真有什麽裝神弄鬼的騙子，他手裏的槍會讓那些混蛋們後悔！
筆直向下的台階有點陡，僅十幾步就來到營房。
營房裏漆黑一片，台階上的鐵柵門洞顯得異常明亮刺眼，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光線透入進來。
幾把手電不停照射著四周，眾人適應黑暗後才發現前方十米處，有一道緊閉著的雙開門，而這裏更像是個樓梯間。
克萊爾將左手的槍塞回槍套裏，伸手握住大門拉手正要推開門，卻詭異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忽然轉過身來伸開左手，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他手掌裏全是黏糊糊的鮮血，但血不是他的。
大家都在醫院裏工作，鮮血經常見到，這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這血從哪兒來的。
600多年沒人居住的城堡，就算當年發生過戰爭，那血跡肯定早已風化，最多也就留下幾塊黑斑。
克萊爾打開右手槍的保險，轉身一把推開大門，眾人這才知道這些血的來源。
大門裏空曠的走道上擺著幾大塊打磨平整的石台，石台上放著幾塊正在流血的肉塊，青石地麵上淌滿一地的血漿。
腥、臭、黴……還有腐爛的味道撲麵而來，熏得人頭暈眼花。
眾人紛紛帶上口罩，小心地向過道走去。
過道很寬也很深，側麵有一排排石頭砌成的房間，大部分房間的門都開著，僅有門口的兩間被鏽蝕的厚鐵門關住。
房間的石牆頂部僅有一個腦袋大小的孔洞用來換氣，狹小的空間裏什麽都沒有。
房間裏沒有任何光線，手電的強光也隻能照亮極小的一塊區域.……這根本不是什麽營房，而是比牢房更可怕的囚禁室。
壓抑、冰冷、潮濕、腐爛的氣氛在這裏肆虐，謐靜的營房將人的負麵情緒無形中放大，恐懼在眾人心中滋生，膨脹.……
眾人很快發現過道遠處擺放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雕刻著人臉的鐵櫃子，還有一些滿是釘子的斜架子。
留下藥箱，莉亞和傑西克留在門口，克萊爾和伊恩繼續向過道深處走去，去查看那些奇怪的鐵櫃子。
門口的大石台上，幾塊流血的碎肉被散亂的放在那裏，碎肉旁邊放著鉤針大小的鐵針，和一大把細鐵絲。
這是……縫合？
莉亞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切，卻不得不信。
有兩塊碎肉正是被細鐵絲縫在一起，鐵絲的另一端剛好穿過鐵針的針孔。
拿出手術器具，莉亞嚐試剖開這些碎肉，她想弄明白這究竟是什麽動物的肉塊。
用手術刀劃開外層，一股鮮血飆射而出，淋得她滿身都是，但她顧不上這些，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內層出現的骨骼。
用鉗子夾住外層扯開，再用銼刀等切開骨骼後，一顆正在跳動的心髒出現在眼前。
這絕對是人體的！
做過無數次手術的莉亞堅信自己不會看錯，那麽這塊碎肉就是去掉皮膚的.……
天，這是如何做到的？
為什麽還活著？
雖然很害怕，但這何嚐不是一個機會？
莉亞繼續一層層剖開，想弄明白這塊碎肉還活著的原因。
“跑！”
過道深處傳來克萊爾驚恐的喊聲，傑西克照過手電，剛好看到一個鐵櫃子哐當一聲關上，那櫃子裏關著的正是伊恩。
另外一個鐵櫃子的門正開著，嘩啦啦的伸出幾根鐵鏈子，飛快纏住克萊爾的四肢，將他慢慢拖回去。
“砰！砰！.……”
克萊爾扭轉身後開槍了，將鐵櫃子打出幾個洞。
連續的槍擊後，鐵櫃子裏傳出哢嚓哢嚓聲，就像齒輪被異物卡住還在努力轉動一樣。
死死纏住他的鐵鏈鬆開了，克萊爾慌亂爬起來，看了眼關住伊恩後沒有動靜的鐵櫃子，轉頭向大門處跑來，邊跑邊喊：“別傻站著，快跑！”
咣！咣！
兩聲巨響。
門口兩個房間的厚鐵門突然被大力打開，從裏麵走出兩名身材巨大的屠夫，一個向克萊爾走去，另一個向莉亞她們走來。
三人被嚇傻了，他們總算明白那句“行走的屍體”指的是什麽了。
屠夫手起刀落，砍掉了克萊爾和傑西克的腦袋，然後轉身看著莉亞，血紅的小眼睛裏透出一絲解脫的神色，就在莉亞麵前轟然炸開，化為飛灰。
吱呀！
關著伊恩的鐵櫃子突然打開櫃門，從櫃子裏滑落出幾塊碎肉，那櫃子裏全是帶著倒刺的大鋼釘，兀自掛著伊恩的，皮……
這.……難道就是中世紀赫赫有名的刑具——鐵，處，女？
地上的碎肉塊還沒死，劇烈的疼痛讓它不停地抽搐、顫抖、扭曲！
就在這時，黑暗的過道深處，走來一個布娃娃。
布娃娃不到一米高，穿著白紗公主裙和紅色羊毛靴，領口處紮著一個很大的鮮紅蝴蝶結。
金色細毛線織成的頭發編著兩個小辮兒，頭上戴著一頂圍繞一圈玫瑰花的公主帽。
漆黑的大紐扣做成的眼睛已經被扯掉一個，露出內裏沾滿血的棉絮。
布娃娃拾起碎肉放在石台上，熟練地拿起大鐵針開始縫合，那個石台上擺放著的，正是拚湊成屠夫模樣的肉塊，幾張皮，被放在石台的一邊.……
莉亞不敢再看，打著手電轉身向門外跑去，被她剖開的那些碎肉突然從身後石台上跳起，擋住她身前的台階。
“很難想象那種感覺，我從那堆惡心的碎肉中爬了出來，全身都是黏糊糊的血漿和肉沫，就像現在這樣。”
醫生低頭看了看她的衣服，上麵確實還粘著一些不停扭動的小肉塊。
王林也不知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保持沉默。
比起她的遭遇，他應該算是比較幸運的吧？
或者說是因為他的膽小，導致提前死亡……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意外的死裏逃生後，我發現這身衣服上的血跡和碎肉根本洗不掉，於是一把火燒了，連同那把手電一起。”
醫生在另外一個口袋裏摸了摸，果然掏出一把沾滿鮮血，造型小巧的不鏽鋼手電。
輕推手電滑塊，一束綠油油的光芒照射出來。
醫生好奇的玩弄一會兒手電後，重新塞回兜裏，繼續講道：“從那以後，每天晚上12點，伊恩就會出現。”
“你說那個屠夫.……是伊恩？”王林忍不住問道。
“是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性小動作，我能夠判斷出來。他應該是被控製了行動，所以.……”
“所以，他每次都故意將斬骨刀高舉起來，讓你能有機會逃掉？”
王林再次毫無禮貌地打斷醫生的話，醫生幹脆閉上嘴保持安靜。
片刻的安靜讓王林很快醒悟：“對不起，我不該打斷你的話。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