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落入陷阱
“亞曆山大先生.……”
迷茫的聲音響在耳邊，又似從極遠處傳來。
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一瞬間，還是一百年？
這裏……又是哪裏？
亞曆山大？
是誰？
“亞曆山大先生.……”
王林身子一震，就像從夢中醒來。
走馬觀花般的記憶潮水般湧現，他很快便認出眼前這個偏著脖子，血淋淋的醫生。
“他……在盒子裏麽？”
醫生點點頭。
她偏向斬骨刀的頭看上去很別扭，像個小偷一樣斜眼看人。
“我們要不要打開盒子看一眼？”
“最好不要這樣做，先生！”
醫生對王林這個提議直接拒絕：“您能醒過來，就是因為小盒子能隔斷感知。我猜測規則不允許兩個人同時出現，更不願意看到您和他死掉一個。”
這個隻是猜測，但無法去證實。
“這也相當於為您留下一條命。”
掏出血漿袋子，醫生已經用小鑷子將割開的缺口夾住。
“我們這次是一起行動？還是分開行動？”
王林想了想：“最好還是一起吧……萬一有什麽狀況，也能互相照應。另外千萬記得提醒我，找一套衣服。”
“.……”
此次行動先去研究所拿儀器，一個高倍顯微鏡，醫生已做了詳細描述。
用血漿塗抹顯微鏡，嚐試將它帶回來。
當然，這隻是醫生的理論推測，可不可行還需要驗證。
然後再追查血漿的來源，想辦法找到“血族”的位置，為下一次行動做準備。
這個計劃建立在上一個行動成功的基礎上。
最後就是挑選出一個距離較近的血漿捐獻者，獲得情緒。
兩人商討一番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應對措施後，就開始降臨。
降臨的地點是上次離開時的血庫旁邊，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
研究所離這裏並不遠，飛行不到5分鍾的距離，就來到與之相鄰的大街上。
“小心點，我們這是第二次來。我先下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王林說完就向地下沉去。
研究所裏的燈都亮著，一個人都沒有。
“地上有血跡.……難道這裏發生了流血事件？因為那個湯姆嗎？.……可這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啊！”
王林小心向前飄去，辦公區的椅子都雜亂無章的倒在地上，桌子上有被劈砍的痕跡，有些桌子已經成為碎片。
這打鬥場麵也太過激烈了吧？怎麽血液都濺到天花板上？
醫生要的顯微鏡，也不知被砸爛了沒有。
謹慎向研究科室飄去，他不停地觀察四周，努力感知著周圍有無任何異常能量。
穿過三個科室後，在一張試驗台上，找到了醫生曾描述的顯微鏡。
還好，顯微鏡沒有被破壞。
就在王林顯形抓住顯微鏡時，一股邪惡、陰冷、仇恨的氣息出現了，並迅速向這邊接近。
臥槽！
他總算知道那些碎裂的桌子和牆上、頂上的血跡，是怎麽一回事了。
能造成這種傷害的，當然是屠夫！
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是一把抓住顯微鏡向門口跑去。
大門從外麵進入要層層驗證，從裏麵出去隻需要按一下開門鍵就行。
忽一下，如同一陣風刮過，大門前麵出現一個布娃娃，就像被誰不小心放在那裏一樣。
布娃娃不到一米高，穿著白紗公主裙和紅色羊毛靴，領口處紮著一個很大的鮮紅蝴蝶結。
金色毛線織成的頭發編著兩個小辮兒，頭上戴著一頂圍繞一圈玫瑰花的公主帽，漆黑紐扣做成的眼睛已經被扯掉一個，露出內裏沾滿血的棉絮。
“這.……不就是醫生描述的，幽靈城堡裏的那位嗎？”
“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放下顯微鏡，王林開始顫抖。
“那個.……你會說中文嗎？”王林絞盡腦汁苦思對策，猛然目瞪口呆地看向大門，指向布娃娃身後大呼小叫起來，似乎見到什麽無法描述的東西。
布娃娃麵無表情地盯著王林，手裏拿著一枚大號鐵針，像人一樣向他走來。
高舉鐵針，似乎要將這個傻蛋給縫起來。
“完了.……不上當啊！”
瞬間隱身，王林轉身就向背後飄走。
忽一下.……布娃娃又出現在眼前，它似乎看得見王林。
怎麽辦？
心裏祈禱著醫生千萬不要下來，王林又猛一下向天花板飛去，又突然變向朝地下沉去。
忽！
他清晰地感應到布娃娃向極快地向上飛起，又更快地出現在地下……
“這是瞬間移動嗎？怎會飛的這麽快？”
怎麽逃脫？
和布娃娃幹一場？這個想法可以放棄.……那種強大到令人發抖的能量，可不是它的警告。
王林像隻無頭蒼蠅一樣毫無規律的四處亂飛，布娃娃直接向他兜的圈子中心處走去，兩者距離開始逐漸縮小，他甚至好幾次差點一頭撞向布娃娃。
“要死了麽？如果我死了.……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萬念俱灰間，他想到了“他”，心裏既無奈又不甘，好好的兩條命又要變成一條命。
“或許.……”一道靈光劃過腦海，他想到一個辦法。
王林突然顯現身形咬牙撕掉一隻胳膊扔向一邊，他再隱形飄向另一邊。
被扔掉的胳膊瞬間化為一團白煙，快速向地下沉去。
布娃娃停頓了一下，舍棄那隻胳膊向王林追去。
“果然還是喜歡我啊.……那就想辦法將它再引遠一點。”
心下發狠將另一隻胳膊兩口咬掉，再次故技重施起來。
布娃娃似乎憤怒了，飛行速度明顯提升，它手裏穿著鐵絲的鐵針帶向這隻胳膊化成的白煙射去，極快地穿過白煙，再將其拴住。
“我去！那鐵針又是什麽邪門玩意兒？”
鐵絲穿透白煙時，王林立刻失去那團能量的感應。
布娃娃抓住鐵絲另一端一抖，鐵針即刻串著白煙飛回。
就像釣魚。
身體因為新長出兩隻手而縮水不少，王林從1.78米變成了1.5米的矮子。
“就算是釣魚，也得把你引開！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妙招.……”
撕掉手臂再跑……
布娃娃確實被遠遠引開，王林也逐漸變成了不到半米高侏儒，最終被布娃娃一針紮個透心涼，瞬間失去意識。
醫生在街邊等待沒一會兒，就感應到了布娃娃的氣息。
那股氣息是那麽強大和熟悉，她想不知道也難。
王林以身為餌引走布娃娃的壯烈舉動，在醫生眼裏簡直是愚蠢到家！
“愚蠢的先生真是讓人氣憤……唉！”
醫生悄悄來到研究所，打開小手電四處照射一圈，另一隻手將小半血漿淋在顯微鏡上，抓住顯微鏡嚐試著一起隱形。
其實理論正確的話，事實是很少出現偏差的，就像一起隱形的顯微鏡一樣，這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向那團從地下飄走的白煙追去，那是王林最開始撕掉的胳膊。
醫生走後，地下研究所安靜下來。
一團黑煙從地板下方冒出來，模糊扭曲後出現一名留有八字胡的清瘦男子。
男子戴著高頂絲質禮帽，帽簷與帽身處係著一條鮮紅綢帶，於側麵紮成蝴蝶結形。
一身用料考究的黑色得體禮服，上衣左口袋還插著一朵白色小花，體現出男子的儒雅。
他外披一襲純黑高領中長鬥篷，鬥篷輕拽身後，隱隱透出暗紅的內襯裏子。
兩隻天鵝絨白絲手套戴在他修長的雙手上，右手中還拿著一根鑲有鑽石、滿是歌頌女神雕塑的純金手杖。
隻是他的臉看上去很奇怪，是拚湊而成的。
如同整個頭部被切開成幾大塊，再用細鐵絲縫在一起。
看得出這細鐵絲縫的很仔細，不像屠夫那種馬虎大意的手法，至少鼻子沒有縫在眼睛上。
或許是縫合時間先後不一，拚湊成的臉上，每塊皮膚的顏色都不一樣。
男子微露出兩根尖尖獠牙，眼中更是猩紅一片，有點像吸血鬼一樣。
他看了眼醫生逃走的方向，砰一下再次化成一團黑煙，很快消失。
……
白煙無意識的向前飛，仿佛不知道停止。
醫生默不作聲地跟在白煙後麵，心裏充滿懊惱和悲傷。
“沒有感受到這位先生的意識.……他，死了麽？”
打開小手電固定住這團白煙，醫生摸出小鑷子夾住白煙，帶著它迅速向另外一個方向飛去。
感應不到氣息時，保持直線飛行是危險行為！
醫生連續變向飛行1個小時後，終於被一道黑影給截住，正是研究所內出現的那名男子。
“好了，大人物總是最後出場，震驚嗎？……這次我的表演水平怎麽樣？”醫生耳邊傳來王林的聲音，是從那團白煙中傳來的。
“.……”
醫生鬆開小鑷子，這團白煙幻化成小孩大小，正是一臉得意的王林。
看來先生……還是那麽幼稚啊.……
她有點無語，用小鑷子夾著一起飛，先生居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用意嗎？
“先生，執行AA計劃！”
醫生正在說話時就突然打開小手電，冷不丁地準確照射在麵前男子的頭部。
估計，這位拚湊先生的智商，和先生有的一拚。
王林幾乎是同時向男子的腳部飛去，三兩下脫掉男子鞋襪抓住他的腳開始吞噬。
都什麽時候了還去脫鞋襪.……王林明顯是看上了這套拉風的衣服。
好吧。
保持著手電光的照射，醫生單手兩三下就將男子衣服、手套、帽子、手杖等扒下來，還不停地催促著王林動作要快。
布娃娃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吧？
心裏估算著距離和布娃娃的飛行速度，醫生甚至幾秒內就推算出它來到這裏的時間。
在王林吞噬下男子兩條腿時，她忙提醒道：“該走了，先生！”
王林狠狠再咬一口，兩人快速撤離。
就連撤離時醫生還不忘繼續用手電照射男子，心裏默算著距離。
100米！
離開男子100米距離後，手電光就失去了效果，那名光溜溜的半截男子瞬間消失。
強大的氣息來的很快，如颶風一樣從遠處迅速向他們追來。
吞噬下男子兩隻腿的王林變成了半米高的侏儒形狀，將鞋襪和一小截手指遞給醫生後轉身停下。
“危急時刻，隻有我能挺身而出了！”
對於王林的這種做法，醫生也不好多說，低著頭向斜下方俯衝而去。
反正都是先生自己的決定，或許經曆一些打擊，會讓他的腦子變聰明一點。
舍身相護的情義，她還是認可的。
“目前最危險的就是那個布娃娃，已經殘廢的男子充其量不過比屠夫強上一點，得想個辦法將布娃娃留下才行。”
打定主意後，王林將兩條腿撕下來，然後是兩隻手……最後將這四團白煙扯碎成更小塊.……
這種自殘式方法已經用過一次了，還能不能管用真不好說。
剛才布娃娃的鐵針刺入他時，他差一點就死在那裏。
這個布娃娃也沒想到，看起來愚蠢的王林居然還有點小聰明。
它隻留意那些大塊能量團，卻忽略了微不可見的小能量團，這才讓王林如同特快傳遞般將意識轉移到這裏。
看到布娃娃手中的細鐵絲編成一個網兜模樣，王林知道這招不管用了，那個布娃娃很聰明呢。
殘廢男子靜靜出現在布娃娃旁邊，布娃娃似是看了他一眼，強大的能量氣息猛然爆發，向王林飛撲過來。
它，真的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