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碰壁
“珩喬，我就是想問你，你最近還好嗎？”姚菲菲爽朗的問道。
“還好，你呢？”席珩喬聽見對方的語氣沒有一點惱火的情緒，當下心中愧疚更加強烈，有些後悔上次對她說話太過強硬，於是此時說話的語氣便軟了下來。
姚菲菲因這一句“你呢”而歡呼雀躍，“我很好，倒是你，我聽說你最近工作很忙。”
“是啊，但我忙完了這一陣，回頭請你吃飯。”席珩喬應付到，一般話說到“回頭見，回頭請吃飯，回頭怎樣怎樣”，就表示告訴對方，你可以掛電話了。
姚菲菲此刻相當識趣：“那好，你先忙吧，如果有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隨時找我，隻要我能幫到你的，一定幫忙。”他這次電話本來也沒有想與席珩喬來細細訴說兒女情長，意圖隻在告訴席珩喬，不要忽略了她的存在。
席珩喬連說了幾聲“好，謝謝，”掛掉了電話，心中嘀咕：“你一個不學無術的女孩子，我找你能幫什麽忙？”想來隻是客套話，怎麽能當真。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萬順集團拿下。
萬順集團是全國連鎖的商業股份有限公司，是中國商業行業的龍頭企業，已在全國開業上百座廣場，公司擁有高端的商業規劃研究院、全國性的商業建設團隊、全國性的連鎖商業管理公司，如果能把這個企業招攬進來，在這裏建萬順廣場，那麽其他小魚小蝦還不是爭鋒相擁的會進來。
席珩喬搜索著萬順集團的創始人，萬林，白手起家，一手打造萬順的品牌，這一點，倒是和老爺子有點想相像，想來這些個受過苦，有過艱辛的生意人，也許會更好說話，畢竟他們曾經也是普通人，知道普通人的生活狀況，便沒有趾高氣揚的優越感。
席珩喬在心裏打了幾遍草稿，才撥通萬林的電話。
聽到電話接通，席珩喬的手心裏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萬總，我是席氏集團的席珩喬，我想找您談一下龍城商業街進駐的事宜，您看您能否於百忙之間抽時間約見一下。”
那邊沉默了片刻，席珩喬覺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終於等到電話那邊有人說話：“你是誰？席之邰呢，怎麽不是他，他之前一直與我有聯係的。”
“哦，是的，”席珩喬握緊拳頭：“席之邰席總現在將這個項目交給我負責了，萬總您看……”
“不是席之邰不用談，”萬林打斷他的話，“說換人就換人，席氏把我萬順放在哪裏，而且我的電話號碼他說給就給別人了，把我當成什麽，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隨便給我打電話和我見麵嗎？”
他這話裏處處把席之邰放在台麵上，自己已經被比喻成阿貓阿狗了，席珩喬克製住自己心中的怨氣，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語氣：“是的，萬總，擅自給您打電話，打擾到您，我很抱歉，可是龍城商業街這個項目，我一定要和您好好談一下，您先聽一下我的方案再……”
“不是席之邰免談，”對方毫不留情的打斷。
席珩喬的拳頭握緊了又送鬆，鬆了又握緊。
對方話音剛落，稍稍遲疑了一下，又問道：“你說你叫席什麽？”
“席珩喬，”席珩喬立刻畢恭畢敬的回應。
“席珩喬？”對方重複了一句，“你也姓席，你跟席之邰和席氏有關係嗎？”
“哦，席之邰是我的二叔，席氏是我爺爺創立的。”盡管不想與席之邰扯上關係，但是現在也許隻有這樣報上家門才能有一絲轉機，所謂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啊。
電話那邊沉寂了一下，回話：“既然如此，那回頭我讓萬衝跟你談，你把你的方案跟他說就行，”對方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席珩喬鬆了一口氣，寒冬臘月的天氣，他依舊一頭汗，不管怎樣，萬順集團總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了吧。
隻是，那萬林開口閉口都是席之邰，真是叫人憤恨難平，“一定要贏席之邰，”他暗暗發誓。
不過，那個萬衝，又是什麽人呢？
席珩喬趕緊去做功課，搜索關鍵詞：“萬衝。”
這一搜，倒是把席珩喬嚇了一跳，上千萬的信息，原來萬衝還是個知名人物，當下感慨自己太孤陋寡聞了。
萬衝，不在娛樂圈，卻在娛樂圈處處有傳說，當紅的小花有三分之一都和他有緋聞，經常以換女友神速和又與哪個女明星鬧緋聞而登上熱搜榜久久不下，又敢於言論，仗著自己在娛樂圈交友廣泛，一時興起，爆這個明星的料，那個明星的料。
這麽一個娛樂圈的“攪和棍”，偏偏又走哪哪吃的開，電影也去客串，綜藝節目還去做過嘉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人家有個有錢的老爸，光這一點，就夠了。
沒錯，萬衝就是萬林的獨子，萬順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席珩喬非常鄙夷這樣的人，仗著父親的本事坐吃山空，花天酒地，若說實力，他席氏也不比萬順差，看看他這個席氏的繼承人，過得是什麽日子。
當下，席珩喬完全沒有了想要約見他的意願，這個花花公子，他能聽得懂自己的方案嗎，就算聽得懂，他做出的決策，能算數嗎。
萬林把自己的兒子安排過來，莫非是顧忌自己是席家的人，且拿出兒子來應付下，也算是沒有輕視他這個席家的孫子的顏麵？
這麽一想，席珩喬又覺得自己陷入了絕境。
但是萬林並沒有食言，過了幾天，萬順集團真的給他來了電話，說是少爺約見。
不管怎麽說，萬衝終究是萬順的人，還是未來的繼承人，席珩喬還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精心準備了價值不菲的西裝，打理好頭發，將項目資料文件檢查了幾遍，確保沒有遺漏任何東西。
萬衝約他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糕點店，不要說馳名了，連個品牌都沒有。
席珩喬信步走進去，四處張望，這麽一個人煙稀少，看上去極為樸素的小店，讓他有些緊張，生怕哪個角落裏藏著打劫的土匪，然後趁他剛剛邁進店門，一個布袋套在頭上。
店裏麵僅僅有一位中年婦女在櫃台上守著，那婦女麵色祥和溫婉，微笑的看著他，手往裏麵一指。
席珩喬順著她的指引看過去，那靠近窗戶的位置，坐著一個年輕人，一身休閑裝，穿著球鞋，不用想，這人便是萬衝了。
事實上，席珩喬不用那婦人的指引，也可以立刻找到萬衝，畢竟這一個冷清的糕點店，隻有萬衝一位顧客。
隻是，看這身打扮，席珩喬懷疑他是剛剛從高爾夫球場出來吧，何況身後還背著球杆。
萬衝見他過來，點頭示意他坐下，方才的婦人端上來一些糕點茶飲，便自顧去忙了。
席珩喬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將目光轉向萬衝，等著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萬衝用勺子挖著一個杯子蛋糕：“好奇啊，吳媽是我們家保姆，我是她從小帶大的，現在她自己開了糕點店，我自然是要來照顧照顧生意。”
席珩喬笑道：“你有這時間，不如直接給她一筆錢，夠她開三輩子糕點店。”
萬衝停下嘴裏的吃食，抬頭看了看他，然後又低頭繼續：“你以為誰都像我們一樣，有錢就開心啦？”
席珩喬無法言語，因為萬衝這話的意思，明顯的反話，有錢，並不開心，這一點，他席珩喬深深有體會，但即便不開心，他依舊要在這裏赴湯蹈火，不願意脫身，他將此理解為人的本能。但是你這個胡吃海喝花天酒地的公子會覺得有錢不開心，卻是千古難見了，沒有錢，你以為那些明星美女會眼巴巴的來倒貼你？
“行了，說正事，”萬衝將已經吃完的蛋糕盤子推到一邊：“方案我看看。”
席珩喬回歸主題，立刻將手裏的資料遞過去。
萬衝隨便一番，就丟了過來：“想法不錯，但並不合適。”
“什麽意思？”
“萬順要進駐商業街也不是個難事，隻是你這設計方案，把我們放在街頭最始端，不是好位置，我不同意。”
“最始端還不是好位置，很多企業爭著要這個地方。”
“那是別人，我們萬順做的是潮流娛樂影視一體的，哪個來逛街的，一來到，先去吃飯，先去看電影？等他們逛完街，想找地方休息的時候，再一看，萬順太遠了，已經走過去了，不想回去了……”
萬衝從最基礎的方麵說起，卻是句句戳中席珩喬，比那些誇大言辭華而無實的說辭更加有說服力，於是，這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席珩喬準備幾天的方案講解噎的無話可說。
“那……那我回去立刻改，”席珩喬趕緊附和，萬順這個大魚，絕對不能錯過。
“隨便你吧，我今天就是來替我爸看看，我爸沒時間來，你改好了之後，直接找他就好了，”萬衝說著，拿出手機，顯然不想再聊下去。
直接找萬林？席珩喬心中犯怵，萬林眼中隻認席之邰的好麽，倒是眼前的萬衝，雖然表麵上看著流裏流氣的，還有那麽多緋聞，但是席珩喬覺得，他沒有看上去那麽浮誇，還是有些內涵的，是一個可以聊下去的人，他試著再與萬衝溝通。
還未等開口，萬衝卻突然興奮的把手機舉到他麵前：“快看這個，漂亮吧？”
席珩喬應付的瞥了一眼手機，也沒看清，直接點頭，“漂亮，”然後又把話題引到項目上來：“萬少爺，你覺得你們萬順可以放在……”
“哎呀，我說怎麽從來沒見過，原來是新人啊，”萬衝並沒有聽到席珩喬說的話，“《音樂人生》的女主，怪不得，這部戲還沒有上映，我的天啊，還是個音樂奇才，”萬衝說到興奮處，又把手機舉到席珩喬麵前給他看：“正不正，還會寫歌，我要把她拿下。”
席珩喬又掃了幾眼手機，正欲繼續點頭應付，忽然怔了怔，若有所思：“這個人有點眼熟啊。”
“眼熟？”萬衝聽他這麽說，頗為激動，“你認識？”
席珩喬想了想，一時間沒有搜索到相關信息，隻好搖搖頭，“就是覺得在哪裏見過，那個……萬少爺，我們還是談一下……”
“我現在就去查查是誰，先走啦，”萬衝說著，背起背包，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風風火火的要走，席珩喬眼見談不下，不死心的叫住他：“萬少爺，你就這樣走了？”
萬衝回頭，想了一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喏，給你，有事情再聯係，要是認識這個美女，一定要和我打電話啊，還有哦，上麵有我的微博號，回去加關注給我漲粉啊。”說完，做了個拜拜的動作，又與吳媽打了個招呼，匆匆忙忙的走了。
留下席珩喬在原地，看著手裏的名片，哼，微博，漲粉，還是個趕潮流的人，看來他日常裏真的是太閑了。
不過說歸說，他手機裏的那個女孩子，好像真的在哪裏見過。
席珩喬細細想了想，一個身影閃現，哦，這個女孩子，與顏喬是相識的。
她經常與顏喬一起出入，因為平日裏留意顏喬，自然也對那女孩子有些眼熟。
這顏喬也是好本事，自己的姐姐是明星，好朋友是後起之秀，想起顏喬，席珩喬覺得心中似乎有細細的針在一點一點的刺著心扉，他搖搖頭，極力讓自己的腦海裏麵擺脫顏喬的身影。
與萬順集團的第一次商談，就在這麽莫名其妙中，失敗了。
席珩喬回到公司之後，加班加點的開始修改方案，隻是，這麽一來，萬順的位置要動，其他的企業商場必然也要動，有幾個之前已經談成的，這會，又要重新與他們協商。
雖然這麽牽一發動全身，席珩喬依舊覺得萬順要拿下，先要以萬順為主。
他試著給之前已經談好的一家大型商超老板打電話，電話那邊接起來的時候，方還是十分的客氣，待聽到席珩喬的提出要調整位置的時候，不由的大怒。
“席少爺，我是給席之邰麵子，才許了你們這個條件，你們給的位置本來就不適合，我看在席之邰的份上權當賣了個人情給你，答應進駐，你現在得寸進尺了啊，怎麽，覺得我好欺負？”
席珩喬連連賠禮：“不是，林總，我不是這意思，是這個方案有些問題，還沒有設計好……”
“方案沒設計好你就敢來和我談，你做事情就這麽兒戲嗎，席之邰呢，讓他接電話，我要問問他是怎麽回事。”
席珩喬捏緊電話：“林總，席總他並不與我在一起，而且這個項目是我負責的。”
“你負責的，你就這樣負責的，今天說要改個方案，讓我挪個地方，明天呢，等我設施都配備齊全進去了，是不是還要改方案啊，反正我這合同還沒簽，現在我就跟你說，合同我不簽了。”
“等等，林總……”
聽筒裏隻有“滴滴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