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關心則亂
“這……席宅，你打算留給我？”
席老爺子說不出話來，隻是微笑著點點頭。
心中一陣悸動，席珩喬默默將文件放回保險櫃，鎖上，走到老爺子的麵前，與姚菲菲一起，用心的攙扶著他，往醫院趕去。
上車之後，老爺子已經昏迷，自知做了錯事的姚菲菲，幾度欲言又止。
這些動作被席珩喬看在眼裏，他皺了皺眉：“你想說什麽？”
“珩喬……”姚菲菲小心翼翼的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是以為你們倆打起來了，我擔心你，所以一時情急……”
“別說我不會跟我爺爺動手，就算我們真的打起來，爺爺年齡那麽大了，你也應該想到受傷的是他而不是我吧？”
“我……我心裏隻是擔心你嘛……”姚菲菲坐著無力的辯解。
“不用說了，”席珩喬打斷，“我們要趕緊去醫院。”
“哦，”對方聽話的閉上嘴巴。
行駛了一會，姚菲菲不住的看向席珩喬，最後，又忍不住開口：“珩喬，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
席珩喬沒有回答，這讓姚菲菲更加不安，她露出委屈的神色：“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話說完，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席珩喬有些不耐，他微微側目：“我沒有怪你。”
“你會不怪我？”
“說到底，你是因關心我，關心則亂，我明白的。”
“真的嗎？”姚菲菲的眼神裏閃現出星光點點：“你一點也不生我的氣？”
“我不怪你，但不代表我不生氣，畢竟你打的是我爺爺，”席珩喬道。
說完，有些怔住，他想起在今天去席宅之前，還做過最壞的打算，要是席老爺子一直不同意，他有想過用強。
隻是這個念頭，在真正見到老爺子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打消了，他知道自己終究做不出來，而且，當知曉自己的母親的事情，並且看到席老爺子打算將席宅留給自己的時候，孰對孰錯已經不用細說，所有的怨恨都抵擋不了親情。
“那……你不怪我，你叔叔會不會怪我？”姚菲菲的問話打斷席珩喬的思緒，他看著昏迷的老爺子，這個問題，的確是需要細想一下。
“席之邰如果知道是你打了爺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他如是說。
“啊，那怎麽辦啊？”剛剛放鬆的姚菲菲又緊張起來，“你叔叔看上去挺可怕的……”
思索了一下，席珩喬開口：“我會跟席之邰說是爺爺中風暈倒了，正好他之前就有過中風的先兆，醫生那邊的口徑，等會去到我也打點一下。”
姚菲菲聽罷，不僅讚歎，同時也充斥著感動，伸手去握住席珩喬的手：“珩喬，你真好，謝謝你。”
席珩喬莫名的臉上一紅，找不到原因，隻是……
“你不要抓我的手啊，我在開車呢……”
“哦哦，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席珩喬說到，同時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隻放在了心裏。
“如果我們兩個注定會有一個人對不起對方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我，所以，你永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匆匆趕到醫院，兩個人徹夜守候，也算是彌補造成的過錯。
席珩喬聽從老爺子的話，沒有告訴席之邰，那一場婚禮，完整舉行，守在醫院裏的席珩喬，即便肝腸寸斷，卻什麽都沒有做，雖然他這裏有足可以讓婚禮中斷的大事。
醫院給出的診斷結果是，因為花瓶的撞擊，導致腦部有些溢血，病人年齡較大，又有心髒病的病史，不能做清除手術，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什麽時候醒，就不能確定了。
簡而言之，就是變成了植物人。
“這麽說，席董事長昏迷，是我因為導致他變成這個樣子的事情，隻要醫生不說，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你叔叔也不會知道的，對不對？”
雖然診斷結果讓人擔憂心痛，但是姚菲菲也率先想到了對自己有利的一個層麵，“席董事長多睡一天，我打他的事情，就多一天不被人知道。”她道。
席珩喬不做聲，姚菲菲說的沒錯，但是他此刻不能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他眼中，昏迷不醒的，是自己的爺爺。
姚菲菲經曆過失去母親的痛楚，他理解席珩喬此刻的擔憂，站在他身邊不再說話，靜悄悄的病房，三個人，一人躺，兩人立，卻是不同的心思。
站著的兩個人，一個希望那床上的人能一直這樣睡下去，另一個，則是五味雜陳，一個是自己的爺爺，一個是自己的未婚妻，如此這般，該如何取舍？
若是在以前，他尚且會對姚菲菲指責痛罵大發雷霆，並且希望老爺子早日醒過來。
可是這一刻，他猶豫了，如果被人知曉，那麽姚菲菲就是故意傷害罪，是要坐牢的，席珩喬內心裏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要保護姚菲菲，那個人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妻。
這種感覺，把他自己嚇了一跳，明明就是為了市長女婿的身份而答應這門婚事的，現在的保護欲又是從何而來呢。
無論如何，席珩喬都不願意去承認，也不願意去想，從什麽時候起，姚菲菲其實對自己已經很重要了。
席之邰打電話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早上，老爺子的生命體征完好，隻是醒不了。他按照計劃說老爺子是中風，席之邰沒有過多的懷疑。與顏喬一同趕到，剛剛走進病房，看見了守在床邊的席珩喬。
席珩喬回頭去看他們，目光在顏喬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後，露出苦澀的笑容。
今天的顏喬，做了媳婦見公婆的打算，一身複古樣式的旗袍，平日裏一貫的披肩發此刻挽起了低低的發髻，成熟女性散發出的溫婉油然而生。
顏喬意識到對方正在看自己，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這個小小的動作席之邰沒有發現，他跑到老爺子的床邊，探查病情。
得到回應，縱然心中焦急萬分，卻絲毫沒有辦法。
抬頭看著席珩喬，他想起了正事。
“昨天你去了席宅？”他麵向席珩喬，如是問。
“是啊，我忘記了我媽出去旅遊了，去席宅本來打算接她來著，碰見爺爺，就跟他聊了幾句，沒想到爺爺突然中風，我隻顧著送醫院來，倒是忘記通知你了。”席珩喬解釋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