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怪線索
“洪家那口棺,你確定葬好了。”
喋喋不休了一個多小時,我爹才消停,估計是嗓子渴了,連灌幾杯水才讓我從地上起來,剛起來,還有點頭暈,我晃了晃腦袋,以為是自己沒睡好的緣故。
我聽著他問我的話,腦子裏不僅浮現出泥土往外滲血的畫麵,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點點頭,說葬好了,還用了我小半碗血呢。
我的血至陽,可以鎮不少陰物,但同樣,也能吸引不少陰物,我在放血的就應該想到,需要用我的血才能製住的棺材一定不是普通棺,甚至這鬼竟然還找了上門。
在這麽放任下去,搞不好這厲鬼怨氣加深,化作惡鬼不是沒可能。
當務之急,弄清楚,這鬼怨氣這麽大的原因,不然,遲則生變!
我跟老爹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發生這麽大變故,就是傻子也知道,洪家人沒說實話,甚至有可能就沒有句真話。
他們真當我們關家好糊弄不成!
原本就是因為交情才答應了這樁事,如果真有麻煩,就不怪我們不念舊情了。
屋子裏的鍾敲了十一下,馬上就要讓陽氣最重的時間,我爹讓我收拾收拾,一會兒去洪家。
說來奇怪,昨晚鬼上門找我不成,應該去找了洪家,按照洪林那小子的脾性,真出事,一定先來找我,怎麽快到中午還沒動靜。
“我先準備準備東西,過會……”我說著站起身,先前的暈眩一下子加重,眼前一黑,接著天旋地轉,我不省人事。
恍然間我好像看到一個女人,身材婀娜,她穿著大紅嫁衣,是古時候的那種紅嫁衣,蓋頭上挑,還有似有若無的笑聲。
看到她我的感覺很奇怪,硬要說的話,就像是有一絲熟悉感的陌生人。
甚至我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女人,剛要湊過去看看她的臉,一陣刺痛,接著畫麵都不見了。
在入眼的就是我爹緊張的臉,一隻手掐住我的人中,我眨了眨眼,“老爹,你幹嘛,嘶,好疼啊,你別那麽大勁。”
“臭小子,你他娘的還知道疼!快起來,準備走了!”老爹鬆開我,我雙手撐地起身。
有一陣,我甚至以為四肢不是我的了,無法控製,但隻有短短的一瞬。
大概我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朝著我爹大喊一聲,看他回神作勢要打我,巴掌即將落在我肩膀時力度減輕,我爹隻是輕輕拍了拍,小聲說了句我沒事就好。
看看時間,我也不過昏了十分鍾。
如果說跟洪家人沒關係,誰都不會信,但對於我昏倒這件事,我們倆都像沒發生過,閉口不談。
還沒到說的時候吧……
該拿的東西都拿好了,臨出門前我爹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痰,有點發狠的說倒要看看洪家這夥人隱瞞了什麽秘密。
這幾個月本就就我爹最惦記的幾個月,如果不是因為生意,他才不會遠赴他鄉,好不容易平安過了二十三年……
我心裏也隱隱有些擔心跟不安。
午時三刻(11:45)陽氣最重,屋內的冰冷一點點消退,我爹遞給我一個玉墜,讓我掛在脖子上,裏麵是中空的,盛著紅色的水。
告訴我距離24歲生日前,都不能拿下來。
一路上見到不少熟人,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還沒發生什麽怪事,我時常下意識的往旮旯裏看,惦記著跑出去的心心在哪兒。
不會是又被拐走什麽的。
像我們這種村子,丟個東西很常見,而且一旦丟了就別想找回來。
我爹好像知道我的意圖,不住的提醒我,別在胡思亂想。
洪家距離我家不算遠,拐過兩個道口就是,以前我也沒少來,還算是個挺大的院落,但這次一踏進他家的五米之內,我跟老爹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陰氣……太重!
鬼,就在他們家!
我跟老爹都不約而同的拿出了家夥什,來到大門前,險些被嚇到,符紙大蒜頭貼的掛的滿滿當當,門沒關,一打開就是濃重的血腥味。
黑狗皮隨處可見,還有幾個屎尿桶,那血看起來就是黑狗血了,每個房門前都拴著一隻公雞。
饒是我,也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陣仗,有些哭笑不得。
難道他們不知道,不請專門的人畫擋鬼局,驅鬼陣,其他都是沒用的麽。
隻能擋擋一般的小鬼罷了,就昨晚那陣勢的,要真來一趟,多少桶狗血都不夠撒的。
我還在觀察,我爹已經亮著大嗓門衝著裏麵喊開了,“老洪,老洪,在不在啊,我關常啊。”
剛喊了一聲,正對著大門的屋子裏竄出一個人,腳不停的朝著我們的方向大步走過來,來人披頭散發看不清樣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穿的七扭八扭,整個人都感覺有些瘋癲魔怔。
來到我們跟前還差一米的時候收住腳,嘴裏念念有詞,但是聽不清說的什麽。
這是被嚇傻了?我扭頭看著老爹,他摸索著自己的胡茬,眉目間滿滿的疑惑與凝重,最後試探的問了一句,“老洪?”
剛叫了一聲,這個人突然開始大喊大叫,神態還有幾分癲狂,但就是距離我們有一米遠的距離,不在靠近,像是被什麽隔開。
後來我知道了,並不是他不想過來,而是他根本沒辦法過來。
恍然間我看到了披頭散發下的麵容,我操,麵前的這個人真是洪二叔?我怎麽也沒辦法把這個人跟昨晚見到的聯係起來,怎麽一晚上變化就這麽大。
我仔細的觀察了觀察,這倒像是中邪了。
難不成是昨天葬棺的時候陰氣太重,沾上了?
大喊大叫的聲音很快吸引了其他人,我看到了洪林趕緊招了招手,洪林的狀態倒是比洪二叔好很多,除了有些憔悴。
見到我,洪林立馬跪在我腳邊,哭喊著說他錯了,求我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一個勁跟我道歉。
見到洪林的模樣,其他幾個人也開始過來,跪在我腳邊,我仔細看了看,發現他們都是昨晚抬棺的人,麵色發青,眉間發黑,鬼氣上身,命不久矣。
“胤哥,胤哥,你救救我們,隻要你救救我們,要多少錢我們都去湊,我還不想死啊,胤哥,你要金的銀的我都給你弄來,求你救救我,胤哥。”
洪林這麽一說,我反而更加覺得這會是個爛攤子,果不其然,我爹也瞪了我好幾眼,擺明了責怪我,惹禍上身。
我反倒覺得他們很幸運,隻是被折磨,沒有一個人死,這鬼難不成還想捉弄他們?
我爹說要先看看洪家宅子,讓我先把洪二叔整好,我讓幾個人按著洪二叔,指示洪林搬著兩個屎尿桶,給洪二叔從頭灌下去。
剛澆下去一桶,洪二叔就昏了過去,我看有效,就讓洪林澆第二桶。
一股子惡臭蕩在這個院,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有幾個大漢已經想吐了,我讓他們吐在洪二叔身上。
最後又讓洪林給喂了一口黑狗血,洪二叔睜開了眼睛,不再渾濁,人也清醒了。
洪二叔一看到我就有話想說,我告訴他我爹回來了,事情早晚有個解決,但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別再隱瞞,看著周遭一群人蒼白的臉,果然,剛開始沒對我說實話啊。
我爹從最後一個屋出來,衝我打了個眼色,我了然的回了個手勢,讓洪林他們先去大廳等著,我給他們設幾個擋鬼局。
到了現在這個份上,自然不會有人再反駁我所說的話,都去了大廳等著,我問老爹有了什麽發現。
他伸手指著角落裏不起眼的黃色符紙,旁邊還有用血畫的陣。
我過去仔細瞧了瞧,“這是個小型符術?!”
怪不得,怪不得洪家人都還活著,我就覺得不對勁,那鬼我是見過了的,什麽能力我最清楚,隻是折磨,不足以承擔那麽大的怨氣。
那種怨氣,必定是洪家對這鬼生前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兒,否則,龍脊不會斷。
現在還活著,原來是有人用小型符術給他們擋了擋。
“洪家宅東西南北四角都擺上了小型符術,都是一次性的,設下符術的人是個高手,不僅能擋住那厲鬼,還能讓那厲鬼的怨氣滲進一星半點,折磨,驚嚇他們足夠了。”
說不震驚是騙人的,打小就在洪家溝呆著,我竟不知還有這樣的高人存在?!
如果不是本地的……難道會是外來人?
我腦子裏有什麽一閃而過,快到抓不住。
“是說洪家背後有人幫,但又不想幫全了?”這是個什麽想法,我有些搞不清楚,但看到我爹的臉色我知道,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那麽容易。
這種符術雖小,但很複雜,做起來很麻煩,什麽人會這麽大費周章的幫他們洪家?說幫也不是幫……
洪林這小子十足的混混絕不會認識這種人物,那……洪二叔?
“臭小子,你給我好好想想,昨天葬棺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奇怪的人?”
老爹一拍我的頭,還是那番口氣,眼裏卻多了幾分緊張。
奇怪的人……奇怪的人……外鄉人……!
還真有!
我趕緊告訴老爹,確實有個外鄉人,是洪二叔找來的人風水先生,還認識我們關家,就是那風水先生告訴洪二叔,需要找我們關家來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