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了
洪二叔死了。
死相淒慘,屍首分離,死於非命。
被發現的地方是在距離他家不遠處的臭水溝。這都是洪林告訴我的。
我聽著洪林用一種近乎平淡的語氣跟我說著,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的狀態不對勁,沒有喜怒。
不太像是一個鮮活的人,更像是一具傀儡,我真是這麽想的。
《陰陽鬼抄》裏可是有記載的先例,鬼練鬼,鬼養人。
講的就是極少數的惡鬼還通“傀儡”之法。
連我都不曾聽說過的秘法。
活人煉製傀儡,毫無痛覺十分強大,死人煉製傀儡,又該如何的能耐。
是心心搞得鬼……雖不知為什麽會搶先對洪二叔動手,放過洪林,不,不對!
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難不成……心心想讓全民的村民都成為她的餉食,不是想一殺了隻,而是為己所用?
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我不敢想象一村人都成為鬼傀何等恐怖。
誰又能想到,本以為頂多有些能耐的女鬼,最後會變得這麽麻煩。
洪林恐怕就是最先發出來的誘餌。
如果不是看了這本書,沒準現在的我怎麽想都會覺得洪林不過是受到太大打擊導致的魔怔。
還有種可能,按照心心的年歲想來,她又或許是把這個當成遊戲!
洪林如若不是自發的來找我,就一定是心心想要看看,我能否保得住他!
說來奇怪,佩戴上這把刀之後,我整個人猶如醍醐灌頂,思路跟打通了一般,想什麽都順了不少,我不覺得這把刀的威力會如此之大,但,人鬼都想得之肯定也脫不了幹係。
可洪林身上也絲毫找不出鬼氣,老一輩的常稱他的狀態叫中邪。
我本來以為洪林來找我,是為了幫他解決洪二叔的事情,可一打開門,踏入我家的下一瞬,洪林仿佛換了一個人。
原本臉上清晰的悲傷消失不見,整個人也中規中矩不少,然後告訴我洪二叔死的這個事實。
洪二叔,可是洪林的父親啊……
那怎麽會……我狀似不經意的用餘光盯著洪林,他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盯著空地,跟突然察覺到我的目光一樣,偏頭,嘴角慢慢上揚,口水控製不住的流下來,說道。
“真好看……”
他眼珠子不動,也不眨眼,一直看著我的方向,
我本以為他是在看我,可直到我走近才發現不是,我倒吸了口涼氣,絕對不會有錯,洪林看的,是我的胸口!
藏著陰陽鬼刀的地方!
為了證明,我慢慢是抬起手,猛的擋在心口,果然洪林緊皺眉頭,身子慢慢顫抖,跟怒氣到了極點一般。
我更加肯定有問題,大喊一聲“洪林!”接著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甩了一巴掌。
做完這些洪林突然癱倒在地上,嘴裏吐出些發臭發酸的水,身子也劇烈的抖動,表情痛苦。
約莫過十來分鍾,他才漸漸的停下,我端起一杯水潑了上去,問他清醒了沒,洪林點點頭。
就著躺在地上的姿勢,翻個身跪著拉住我的褲腳,一股腦的眼淚鼻涕全出來了。
“胤哥,爹死了,我爹死了,死了,死了,怎麽辦,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我了,胤哥,救救我。”
他聲音吵的我有些煩,看樣子也像是被鬼嚇破了膽,不過我已經知曉一切都是心心所為,再有不對勁,也不礙事了。
我讓他帶我去洪二叔死的地方看看。
但有個地方我很在意,洪林說他來找我一路上什麽都沒有看到,村民全都不見了,好像一夜之間,整個洪家溝隻剩下我跟洪林還有躺在屋子裏的我爹,三個活人。
怪不得,死人了這麽大的事村子裏悄無聲息。
我現在拿不準能否一舉消滅心心,但辦法在心裏已經有了一個雛形。
雖說沒人,還是要小心,洪林扒著我,這小子從小天不怕地不怕難得看到這幅慫樣。
不過橫豎禍事都是他招惹的,洪二叔已然償命,我也不希望再有其他傷亡。
路過洪家大門,我發現青碑已經不見了,洪林的態度卻是……
“胤哥,哪有什麽青碑,不是你做夢夢到了。”
洪林完全不記得遭遇過得鬼打牆跟青碑,憑空的失去一段記憶,事情更加讓我有些在意了。
拐了一個彎,濃重的惡臭熏得我幹嘔不停。
我聞過不少屍味,可在難聞放置再久的屍體都沒這個讓我來的惡心。
洪林也一副受不了的樣子,跟我拉開距離,嘴裏說著好臭好臭。
我反倒同情洪二叔了,親兒子竟然在嫌棄。
洪林似乎也察覺到不讚同的態度,討好的衝我笑笑,又快走幾步,招呼我也過去。
接著他“嘔”一聲吐了出來。
我趕緊走過去,越近味道越難聞,洪二叔的全貌也在我的眼前呈現。
這是我見過最肮髒的屍體。
怪不得說死於非命。
他像是死了大半年的那種,渾身爬滿了白色的蛆,正在肉裏麵的鑽來鑽去,從那些肉洞裏還在冒血水,不過是黑色的,身下壓著一灘屎尿混合物。
幾隻老鼠正在啃食,我們過來也沒有離開反而很人性化的看了我們一眼,接著繼續啃。
雙腳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為什麽感到惡心。
因為蛆長的太大了,白色的肉長條,不停的蠕動。
老鼠也是,我甚至有一種它們的皮毛很光滑的感覺。
而且,洪二叔的頭,不知去向。
洪林還在吐,顯然是第一次見這種局麵,說什麽也不肯接近,反而一臉嫌棄,裝都裝不下去,我隻好自己上前,忍著惡心跟從心底突然冒出來的恐懼以及一絲疑惑。
這真的會是心心做的麽?
雖說我隻跟心心呆了一個晚上,可我真無法想象她……不過,假設真的是心心,就靠自己,真能行?
我又變得茫然了,但不多時,空氣變冷了。
洪林嘔吐的聲音突然停止,“砰”的一聲躺倒在地上,我身邊的溫度急驟下降,抬頭還能看到太陽,卻沒有絲毫溫暖。
周圍多了一層霧氣,霧氣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身影正在朝我靠近,我沒有輕舉妄動,大概是因為我感覺不出來惡意。
直到身影愈發清晰,我咽了一口唾沫。
“好久不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