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欠人的，總要還的
白慕岑後退一步，眸子緊皺：“我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之前一直長期合作的那筆貨，是因為有一個環節，我們存有顧慮所以才不急著簽。”
眉眼微微彎起衝其笑了下，雖然帶著黑色口罩，但眼底的笑意卻是無害的。
尚跪在地上的少年，慢慢直起一條腿，心底有七成是不信這個人的，但那牲畜無害的笑意總又給人一種錯覺，仿佛真的如對方所說的那般。
羅世凱：“即是做生意，有什麽疑惑的說出來便好，何必拿我的事情來要挾我父親？”
白慕岑頭往下微低，與其目光對視：“你這樣覺得？”
白慕岑：“即是這樣，你既心有疑惑，不妨先在隔壁稍等片刻，我不介意多花費些時間讓你心服口服。”
羅世凱已經直起身來：“你不妨現在就讓我心服口服。”
白慕岑唇角輕扯笑，雙手背後，不去看其而是徑直看著站在自己正對麵處於旁觀態度的貴婦人。
頭微微轉動，左手往後伸出，懷抱著合同的南潯立刻畢恭畢敬的遞過去，然後朝外退出。
貴婦人雖然不常在生意場上，但大局觀上還是拎得清的，在生意場上對方是甲方，而自己是乙方，一個處於弱勢且被握住把柄的乙方，務必是要順著對方的意思。
貴婦人連猶豫都沒猶豫，目光狠狠的殺向自己的兒子：“出去。”
羅世凱自然是不肯，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少年，意氣風發正是容易衝動的年紀。
貴婦人：“出去。”
貴婦人再次被發聲，這次帶著厲吼。
跪在搓衣板上的羅尉輕倒吸一口長氣，走到自己兒子麵前小聲耳語：“聽你媽的話，這事關係到我們家族企業的安危。”
少年似乎並不以為意，努力的掙脫開，抬手直指著白慕岑，本來原本的距離是可以直接抓住其脖子的，但白慕岑快速的躲避開了，少年指著其：“不就是有幾個錢嗎？你牛逼什麽，錢誰不會賺，你今日拿錢來壓我們，明日也遲早會有人拿錢來壓你們，報應是遲早的事情。”
白慕岑一聲冷笑臉色僵硬：“我怎麽聽著，你這話像是做錯事的人倒打一耙呢？”
羅世凱：“我、我~~”
少年吭哧著，其父羅尉直接將人給拖了出去：“出去，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生意極低，還帶著無奈，麵色一個不該屬於中年人的滄桑。
羅尉也跟著出去之後，白慕岑隨意的拉過一個椅子在辦公室辦公桌的對麵，先手指著上位的位置：“請。”
麵上是紳士而有禮的笑。
貴婦人心中念著自家丈夫說的白慕岑那人目無尊長，是個自大妄為直接會搶坐在上位的人，卻沒想到如今竟然如此彬彬有禮。而且，其現在就站在辦公桌對麵的位置，自己總不能身為這裏的女主人，卻要去搶客人的位置坐吧？
白慕岑看著貴婦人的模樣，麵上輕笑著搖頭：“明白人說明白話，夫人還請上座，我們公平公正的來談合作。”態度誠懇，沒有半點誆人之態。
貴婦人小心翼翼的坐在上位，眼睛朝門的方向瞅，不見半點動靜，心下已經有所了然，對方是想跟自己談。
白慕岑在其坐下後，才拉過椅子端端正正的做好，將手中的合同遞過去。
貴婦人小心翼翼的打開，小心髒砰砰一跳一跳的很沒底，而且打開合同，上麵的字都認識，組合一起就有點不懂了，尤其是上麵的數字，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圖表。其中還有五個字：質量等級-二級。
白慕岑：“前年我們第一次從你們這進貨，按照市場價出的錢，後來才聽說，那批貨是你們積壓下來準備報廢的尾貨。
去年又合作幾次生意，雖然在價格上給了我們優惠，但後來打聽發現，你們公司的員工待遇遠遠低於同行同等大小公司的待遇。
不僅拖欠公司、壓榨員工勞動力，還給員工開一些空頭支票，而你們盈利的錢，有很大一部分投入到了一個回報率非常低，甚至一直在虧損的電競行業。
我們溫家做生意，非常的不希望合作的夥伴因為無法營業而不得不重新尋找下家。”
貴婦人繼續翻看著合同，其實昨晚她跟她丈夫商量過，就算是再讓四個百分點，還是能賺一點薄利的，再加上家中的一些個人存款，讓公司重新運營起來還是可以的。但如果這筆貨沒賣出去，沒有資金入賬，對如今資金短缺的公司來說，萬一再稍稍出點事，他們整個公司可就要垮了。
合同一直翻到最後麵，前麵的內容一項一項的都在說他們的產品問題，她非常的怕對方會趁火打劫要求再降一個百分點，可翻到最後一頁，竟然是又降三個百分點，幾乎要接近成本價了。
貴婦人：“二少爺？”貴婦人略探過頭，好聲好氣的想求情。
白慕岑：“夫人，做生意講究的是共贏。我想羅總應該也跟你說過了，你們這批貨存在瑕疵，除了我們溫家，你們很難找到第二家來收你們的貨物。我們溫家收購你們這批貨，也是再次加工之後才敢投入市場。這中間勢必要虧損的更多。
如果你們覺得，你們自己經過二次加工之後也能達到市場要求的標準，那很好，這筆很難搞的單子，我們溫家也不必再給自己招惹這麽一個麻煩。”
然後起身便要拿著合同離開。
貴婦人立刻護著合同，緊緊的：“二少爺，你看你們能不能再加一點，我們公司上下還有千來口人要養活，你這樣，這筆生意我們真的沒法做。”
白慕岑：“兩年前，你們幫兒子的戰隊買粉絲、買熱搜，原本跟人談好的三萬塊錢，結果因為效果不滿意，隻跟了人家三百車費。那個時候，你們怎麽不替對方想想，三百塊錢，又是幫你們宣傳，又寫文案，結果，就隻是三百塊錢打車費，他們好做嗎？”
貴婦人：“不是，我們給了三千塊錢。”
白慕岑勾起一笑：“很好，從三萬到三千，縮水了十倍，降低了90個百分點。
如今，我在合同中隻降低了六個，比當年的你們可是好太多了。”
欠人的總是要還的。
原本白慕岑是想讓著他們點，畢竟對方公司還有上下一千多個員工要養活，大家都不容易。
可是當她聽說羅世凱就在昨天剛剛花五十萬買了一件極品裝備，而一個百分點的價格是十五萬。
六個百分點也不過九十萬。
她何必要多讓別人兩個點，拿錢讓別人去揮霍？
白慕岑：“去掉六個百分點，還有1410萬，而這批貨物你們的成本價頂多不超過900萬，還有至少510萬可以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