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晨，天剛放亮。
一臉倦意，掛著黑眼圈的韓蕊開著車來到了案發現場。
雖然程東說服了她，但是，她還是不放心莫邪這個胡來的家夥，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沒睡著，天還未亮就急匆匆的開車趕了過來。
可讓她怎麽都沒想到的是，剛一到別墅外，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送外賣的電動車，一個外賣小哥似乎在和莫邪倆人拉扯著，不知道說著什麽。
韓蕊一臉疑惑的降下了車窗，莫邪卻像是見到救星了一樣，一撒腿跑了過來，而那個外賣小哥也追了過來，生怕他跑了一樣。
“呐！呐呐，我就說了你不要著急嘛！你跟她要錢！”莫邪指著韓蕊對外賣小哥說道。
“怎麽回事？”韓蕊一臉愕然。
外賣小哥一副找人評理的樣子說道：“他打電話叫了外賣，結果卻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耍無賴！”
莫邪不樂意了，在一旁說道：“喂！我都說了，不超過五分鍾，就有人給你錢，什麽叫耍無賴，你看，給錢的人這不來了麽？”
外賣小哥有些語塞，韓蕊卻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雙手抱在胸前，道：“我什麽時候說幫你付錢了？”
莫邪一聽，頓時頭皮都炸了，滿臉堆笑搓著手道：“說好的一日三餐嘛……”
外賣小哥也是個認死理兒的，一聽韓蕊不給錢，頓時急了，說道：“都說你們有錢人摳門，這也太摳門了！住這麽好的別墅，竟然騙外賣，吃霸王餐！”
韓蕊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多少錢？”
“三十！”外賣小哥憤憤的說道。
韓蕊付給對方錢後，外賣小哥這才騎著電動車，滿臉怨念的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叨咕道：“見過摳的，沒見過這麽摳的……”
莫邪看著外麵小哥離開後，豎起一個中指，然後開門坐在了副駕駛，道：“我要有錢，還叫個屁的外賣啊！”
韓蕊頗為無語的看著這個無賴的家夥，道：“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莫邪打著哈欠，指了指腦袋，說道：“動動腦子哎，韓大組長！你放心我一個人在這獨守空房麽？怕是急的一夜沒睡覺吧？”
韓蕊氣的哭笑不得，隻好岔開話題問道：“說說，有什麽發現沒有？”
莫邪歪著腦袋，道：“你猜！”
韓蕊一臉淡然的看著莫邪，微微一笑，莫邪渾身的汗毛唰的一下豎了起來，臉色一變，道：“開個玩笑，哈哈！有，當然有發現了，有我東方福爾摩斯出馬，怎麽可能空手而歸呢！”
“切！就你還東方福爾摩斯呢……”韓蕊不屑的嗤了一聲。
“哈哈，虛名，都是虛名！要是找我簽名的話……”莫邪恬不知恥的嘿笑道。
“少貧嘴了，我問你，到底有什麽發現？”韓蕊瞪了一眼莫邪，問道。
莫邪笑容一斂，變得認真了一些，道：“這邊的監控錄像，你應該也有吧？”
韓蕊連忙拿出手機，將這起案件的監控調了出來，莫邪微微的眯著雙眼，看著手機裏清晰的監控錄像。
畫麵中，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男子，穿著一條運動短褲站在別墅門口，似乎在低頭看著手表，隨後，當他抬起頭的瞬間，明顯怔了一下。
莫邪直接暫停了畫麵，然後說道：“發現沒有？”
韓蕊一頭霧水的問道：“發現什麽？”
莫邪嘴角一勾，道：“犯罪嫌疑人啊！”
韓蕊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說道：“開什麽玩笑？”
莫邪一副無奈的樣子，道：“我真懷疑你們褚局長把這個案子交給你是嚴重的錯誤！”
韓蕊頓時惱火了，道：“你什麽意思？”
莫邪指著手機畫麵，說道：“很明顯，看這個人的表情！”
韓蕊蹙著眉頭，仔細的盯著畫麵，畫麵裏，死者的表情看起來微微有些錯愕，顯然是看到了什麽，但是，畫麵裏卻什麽都沒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讓韓蕊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莫邪看韓蕊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隻好解釋道：“你難道就沒有感覺不對麽？你在監控器裏看不到任何人，對吧？按道理說，受害者也同樣看不到對方才對！但是你仔細看，這個老兄明顯是看到了眼前的人。”
韓蕊身體猛的一震，果然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正如莫邪說的那樣，如果罪犯真的是隱形人，那麽，死者也看不到才對，但是從監控畫麵來看，死者明顯是看到了什麽，這就解釋不通了。
莫邪不緊不慢的切換到之前第一起殺人案的監控視頻，打開後，播放到死者被殺的前幾秒，然後按下暫停，道：“喏！你再看這個……”
韓蕊急忙拿起手機，仔細的看了起來，雖然攝像頭是背對著死者，但是從他的反應來看，應該也是看到了什麽才對。
“有的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莫邪指了指雙眼，道：“兩起案件，更堅定了我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韓蕊問道。
“我說過，我不信他能隱身！”莫邪打著哈欠，歪過頭，看著車窗外那個架在別墅牆上的監控器，喃喃自語道：“也許，隻是我們看不到而已……”說完，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隻是，我們看不到而已……”韓蕊反複咀嚼著這一句話，似乎抓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剛一扭頭，卻發現莫邪已經歪著腦袋，在那呼呼的睡了起來。
韓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本想叫醒他，但是卻猶豫了一下，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半晌，才喃道：“看在你還算盡職的份上，就饒過你這一次了……”
瞥了一眼熟睡的莫邪，韓蕊小心翼翼的準備開門下車，可就在這個時候，莫邪閉著眼睛，突然開口說道：“你想謀殺麽？”
“啊？”韓蕊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莫邪雙眼布滿了血絲，一臉疲倦的樣子看著自己。
“你亂說什麽，我怎麽可能……”韓蕊有些不爽的說道。
莫邪歎了口氣，指了指自己腦袋說道：“腦子是個好東西！在這麽封閉的車內，又是夏天，我想不超過兩個小時，我就會缺氧窒息了，大姐，有點常識好麽？”
韓蕊輕咬貝齒，雖然心裏承認這家夥說的對，可卻怎麽也不願意在他麵前低頭，於是硬著頭皮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故意試試你是不是在裝睡……哼，你看，果然是故意的吧！”
莫邪微微一皺眉，抬起頭看著監控攝像頭，又看了看之前死者被殺的位置，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韓蕊沒有敢打擾他，隻希望這家夥能看出點什麽端倪，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家夥的分析的確很厲害，至少在這一點上，自己不如莫邪。
“殺人動機是什麽？”莫邪突然開口問道。
“啊？殺人動機？”韓蕊頓時被問懵了，她要知道凶手的殺人動機，還找莫邪這個討厭的家夥幹嘛。
莫邪伸出手指，在車窗上緩緩的點著，自言自語道：“任何人，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性！也就是說，任何預謀的犯罪都應該有一個合理的殺人動機。”
韓蕊沒有反駁，這個道理她當然明白，隻是，凶手在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甚至連攝像頭都看不到，上哪知道動機去？
莫邪閉上了雙眼，雙手枕在腦後，似在沉思的模樣。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
韓蕊終於忍不住了，伸手輕輕的碰觸了一下莫邪的肩膀，隨後，莫邪的腦袋無力的耷拉了下來，鼻腔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我……”韓蕊氣的哭笑不得，她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隙，清爽的微風透過車窗徐徐的吹了進來，韓蕊舒服的躺在了座椅上，微微的眯著眼睛，視線，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啊！我明白了！”
突然，一聲清脆的驚呼將韓蕊差點嚇蹦了起來，她有些發懵的回過頭，卻看到莫邪直接開門下了車，頭也不回的朝著攝像頭的方向走去。
韓蕊急忙也跟著下了車，小跑著追了上來問道：“你明白什麽了？”
走在前麵的莫邪猛的止住腳步，韓蕊差點撞了一個滿懷，隨後，莫邪一臉冷漠的樣子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韓蕊，略微一皺眉，道：“嗯……噢！你是雇主，對吧？”
“啊，啊？”韓蕊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家夥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麽感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呢？
“這個案子，我接了。”莫邪沒有理會韓蕊，酷酷的說了一句後，抬起頭看著距離地麵大概2。5米左右的監控攝像頭，說道：“這個是不是遠紅外線的？”
“應該是！”韓蕊點頭說道。
莫邪略微的一皺眉，很不滿意的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呃……是。”韓蕊突然又一種很委屈的感覺，明明自己是雇主，這個家夥竟然敢牛氣哄哄的跟自己這麽說話，可偏偏自己現在又迫切的想要破案，不得不指望這個家夥找出這個案件的關鍵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莫邪那雙透澈的雙眸中，閃過一抹貓捉老鼠的戲虐，嘴角微微一揚，道：“他隻能在監控器下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