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對錯誰人知 萬般由人話曲直(二)
是非對錯誰人知萬般由人話曲直(二)
李顏喜又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趙懷心沉了臉道：「小李子。」
李顏喜見趙懷心沉了臉，抿了抿嘴，道：「這件事情得從你走之後的時候開始說了。」
趙懷心著急的說道：「之前的事情我聽劉大哥說過，你就直接說到這個謀反的事情。」
李顏喜看著趙懷心的神色，哀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永王親自來找到幫主和長老們商議，商議很久后，幫主和長老就把咱們召集起來，宣布咱們已經投效了永王。」
趙懷心轉頭看向了幫主和幾位長老，此時他們還在爭執不休。趙懷心道：「我見幫主和那唐長老，似乎還有兩個長老都不太贊同這件事情。」
李顏喜點了點頭道：「幫主和唐長老，還有吳長守長老鄧成長老一直都不贊同這件事。」
趙懷心急忙問道：「那為何···」
李顏喜道：「不是還有其他六位長老一致贊成此事嗎？而且除了大部分長老贊成投效永王外，幫中八九成的人也都贊成，幫主和三位長老也無可奈何。而至於謀反的事情，當時永王並沒有說。」
趙懷心驚問道：「那大家不就是被永王欺騙了嗎？」
李顏喜又搖了搖頭道：「當時永王沒說，因為咱們人多嘴雜，他也怕咱們漏了風聲，破壞了他的大計。」
趙懷心問道：「那現在呢？」
李顏喜看了看四周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不過劉大哥和我已經知道了，看情況似乎知道的人不少，不過我想最開始永王先是找長老們，特別是韓長老他們一直以來都贊同永王的六個長老，後來六個長老再分別開始尋找心腹之人和有志有意之人，因為我也是劉大哥某一天突然來找我，然後和我談起這個事情。」
趙懷心眉頭一皺，心中萬分擔憂，尋思道：「這麼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其他人不是都被騙了？要是真的打起來，那些不知情的人不是死得很無辜？」趙懷心越想越惱，轉頭就看向了還在喋喋不休爭執不停的眾人。
此時唐豐樂身邊的一個五十來歲，身材不高，眉毛短淺，眼神遊走不定，面目消瘦，臉色有些發青的人道：「韓長老，你們被大家選出來的長老，就應該為大家作想···」而此人就是李顏喜口中的吳長守。
韓述面目生硬，急忙道：「吳長老，我就是為了大家做想才決定跟隨永王，其他五位長老也是如此想法，咱們這些乞丐從古至今，哪個不是被人欺負被人嘲諷，大家一直以來所有的一切都忍著，什麼都往肚子里吞，為什麼？因為不僅僅是其他人，就連咱們自己都認為這是應該的，做乞丐就得這樣任人欺凌，現在因為趙少俠的出現，咱們團結在了一起，此時正是咱們向天下人證明乞丐也是人的時候，為什麼···」
唐豐樂急忙道：「這算是證明嗎？跟著永王謀反，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向江湖各大門派宣戰，這算是什麼證明？我看是證明你們自己的榮華富貴吧！」
韓述聽到此，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此時韓述身邊的一個六十歲的駝背老者，面目蒼老，眉毛很長頭髮披散，杵著一根木拐，道：「唐長老，你這話似乎有很大的偏見吧！咱們可是為了丐幫還有幫中的男女老幼作想，怎麼會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呢？咱們跟隨永王，雖然永王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但從古至今，成王敗寇，什麼大逆小逆的，從夏商開始，多少皇帝不是做大逆之事而成。況且咱們丐幫的這些兄弟，一輩子受欺凌，此時若能跟永王成大事，日後丐幫將名震天下，揚威武林，誰還敢再小瞧咱們，再欺負咱們。」
唐豐樂道：「若不成呢？那得死多少人，···」
韓述搶聲道：「人生誰能長命，高到皇帝老子，低到咱們這些乞丐，哪個能活過百歲的。就算真的不成，咱們也不願被人欺負過一輩子。」話音一落周邊在聆聽眾長老爭執的乞丐全都開始附和贊同韓述
趙懷心看著眾人的態度，想著那些不知情的乞丐，特別是那些孩子們。想到這些趙懷心頓時就想起了小如和顧善鈴那些孩子，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朗聲道：「韓長老，你別忘了，丐幫還有許多不知情的人，你們這麼做不是害了他們嗎？一旦真正的打起來，那些不知情的人不是死得很無辜？你們這樣余心何忍？」
這時眾人全都看向了趙懷心，韓述眉頭微微一皺，然後笑道：「小兄弟，你所說的，我們幾位長老也曾考慮過，但永王的事情，畢竟是大逆之事，怎麼可能會向所有人宣告，所以咱們才逐一的說服幫中兄弟，這樣不僅可以對永王的事情保密，還能說服大家，讓丐幫團結一心，讓天下人···」
唐豐樂在旁邊聽了，不屑的冷笑，根本不等韓述說完，道：「韓長老，咱們這裡多少人，天下間還有多少乞丐沒在江陵，等你把大家都說服了，恐怕那時他們都在後山了吧！」
韓述眉頭大皺，心中也知道唐豐樂話不假，若想說服所有的乞丐根本就不可能。趙懷心看向了韓述等贊同跟隨永王的長老道：「韓長老，各位長老，現在江湖上，各大門派四處屠殺乞丐，那些乞丐恐怕有的連丐幫都還不知道，你們若真的是為了丐幫，為了天下間的乞丐著想，還請你們····」
韓述臉色一沉道：「你懂什麼？我們正為了日後天下間的乞丐不被欺凌，此時有一定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趙懷心質問道：「韓長老，你是沒看見那些慘景，真的值得嗎？被屠殺慘死的乞丐無數可記，這樣也值得嗎？」
韓述正聲道：「怎麼不值得？當今李家天下不也是造反得來的嗎？那少林寺的十三棍僧不也是幫了太宗皇帝嗎？你再瞧瞧現在的少林寺，朝廷皇帝，平民百姓都會去燒香拜佛，在江湖上，少林又是什麼武林泰斗，就拿近的說，之前那少林大會，那些江湖門派不都以少林為首嗎？這都是什麼？都是當年那十三棍僧所留下的，咱們相當於就是少林寺的棍僧而已。咱們跟隨永王，成功了，日後就沒有人敢小視丐幫，敢欺負乞丐。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以後都會這樣，因為那時丐幫不論是在江湖還是朝廷，都已經名震天下，而這些都是咱們現在做的這件事所得的，就算有一定的犧牲，那也是值得的。」
趙懷心正準備反駁，唐豐樂急忙道：「那要是不成功呢？死的不僅僅是你們這些知情願意之人，更多是那些無辜不知情的，就像這位小兄弟說的，這天下間還有那些連丐幫都還不知道的乞丐，他們不是死得更無辜？」
韓述道「咱們幫中的人不是早就在四處尋找那些乞丐了嗎？就算有，那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我說過了現在這件事情正是關鍵，有些必要的犧牲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趙懷心質問道：「你把人的生命當什麼？什麼叫必要的犧牲，什麼叫自然的事情。」
韓述也老氣橫羞的怒道：「你這臭小子你懂什麼，我們所做的是為了以後天下間的乞丐不再被人欺負。照理說大家應該全力支持贊同才是。」
趙懷心道：「可是韓長老，並不是所有的乞丐都會這麼想的。」
韓笑了起來道：「笑話，咱們這些乞丐心中的苦淚，彼此都知道清楚，有這樣的機會，怎麼會有人不贊同。」說到這裡韓述轉眼看了一眼唐豐樂，輕笑道：「除了極少數的個別人，我看他們骨子裡就已經變成了乞丐，就算拿著好飯好菜給他，他也會去吃餿水桶里的。」
唐豐樂臉色一沉道：「韓述你這話什麼意思？」
韓述冷冷一笑沒做理會，而旁邊的那個駝背老者笑道：「這還有什麼意思？乞丐只是因為不同的原因而落魄的人，但心卻還沒有淪落。不過這天下之大，乞丐之多，咱們幫中也有不少連心都已經成了乞丐的人。」說完斜眼看向了正中的陳雲，然後又看了看唐豐樂等人，然後輕哼一聲，神情萬般輕蔑。
此時吳長守邊上的一七旬老者，滿頭白髮，兩眼微閉，顯得有些昏沉，對著那駝背老者說道：「周明祖，就算你們這些人心沒淪落，但也不用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向天下人證明乞丐不是好欺負的吧！那天山之上，趙懷心少俠力戰群雄，使天下人已經不敢小視咱們丐幫，咱們雖然沒有趙少俠那般武藝，但咱們也可用其他方法去向天下人證明，並非只有跟永王謀逆這一條路可走吧！」周明祖將手中木拐一杵，忿哼一聲也不做理會。
趙懷心又說道：「韓長老，我看在這裡真正了解並贊成的人恐怕還沒過半吧！」
韓述臉色鐵青，冷冷道：「那只是現在···。」
趙懷心不等韓述往下說，接著道：「可現在你知道已經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嗎？」
韓述眉頭緊皺，正欲開口，趙懷心又道：「韓長老，你可知道，那些死去的乞丐很有可能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卻因為你們這樣做，而使他們妄死。在這裡，那些不知情的人我想也差不多，雖然知道投效了永王，但他們並不知道要謀反的事情，也許他們正在設想著自己的以後。也許他們以後真的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