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提攜玉龍請君死
仁是儒家的立派之根,義是儒家的最高準則,麵對危險拋棄自己新收的弟子脫身而去,豈非不仁不義之輩,對於德高望重的儒家清風道場的夫子李清海而言,若是做出這種事情,簡直要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
所以在關野客說出要他帶著方泊舟離開的時候,李清海才會發這麽大的火,他看著關野客,慍怒道:“我敬重你劍塚祖師爺吳真人威名,卻沒有想到他的後人竟然已經淪落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棄徒偷生這種話你可說的出來,你關野客將我李清海當成什麽人了?”
關野客似乎是早就已經想到了李清海會說出這些話,所以倒也沒有發怒,隻是冷聲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怕是你的這把老骨頭,就要交代在這潛雲城了。”
李清海不屑一笑,說道:“以你的實力,想要將老夫留在此地,怕是還不夠吧。”
關野客捋了捋長須,笑道:“夠與不夠,總是要試了才知道。”
說罷,關野客坐回了長亭之中,擺下了一張棋盤,示意李清海夫子入座。
桌上擺著黑白兩盒棋子,李清海夫子笑了笑,坐在了關野客的對麵,到了他們這種境界,除了生死之仇之外,已經很少會在世間展現大神通進行戰鬥了,今夜的這場殺局,劍塚也隻是針對的陳臨辭而已,關野客的話雖然說得難聽了點,但是隻要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他還沒有要將-李清海置於死地的想法,畢竟劍塚再如何強大,想必掌門人也不願意去招惹儒家這個龐然大物。
隻是殺死陳臨辭這個尚未正式拜入儒家門下的弟子,儒家或許會因此大發雷霆,但卻還不至於到那種結仇的地步,可若是將清風道場的李清海夫子也留在此處了,那孔夫子想必便要親自登門要討個說法了。
關野客承受不起那種級別的敵意,所以他在長亭內擺下了這盤棋子,然後將黑子擺在了李清海的麵前,示意李清海夫子執黑先行,這便是劍塚先退一步,給予李清海的最大敬意了。
李清海夫子也沒有謙讓,從棋盒裏捏出一顆黑子,然後放置在了棋盤中央。
棋子落在棋盤之上,便有一股奇異的能量散發開來,在棋盤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這棋子與棋盤都是用特殊材料煉製的,執棋落子者需動用大念力才能行棋布局,也就是李清海李夫子,換做是陳臨辭的話,怕是下不了兩三子便要累的氣喘籲籲頭暈目眩了。
黑子落在棋盤之上,散發出一股奇異的能量,李清海夫子麵不改色神色如常,關野客笑了笑,從棋盒裏捏出一顆白子,然後落在了黑子的不遠處。
白子落盤,自然也不例外,兩股奇異的能量相衝,竟然平分秋色,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無法將能量擴大一絲一毫。
兩顆棋子落盤,李清海夫子心中便有數了,對麵坐著的這位化身說書先生的關野客,竟然也是一位天境的高手,即便才是雙方的第一顆棋子落盤尚未動用全力,可能與天璣境界的李夫子平分秋色的
人物,至少也是一個天權上境的狠角色。
李清海夫子收起了心中的輕視,然後從棋盒之中捏出了第二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之上,第二顆黑子落在第一顆黑子的不遠處,兩顆黑子的能量交融,很快便將白子的氣勢壓下去了一大半!
關野客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從棋盒裏捏出第二顆白子,也落在了棋盤之上。
黑白雙方,依然是平分秋色。
李清海夫子的眉頭一皺,看來對方的境界,可能已經達到了天權上境大圓滿的地步。
於是第三顆黑子落下,第四顆黑子落下,第五顆黑子落下,白子亦然,沒過多久,棋盤上麵便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棋子。
李清海夫子的麵色有些慘白,很明顯已經消耗了許多的神識念力,對麵的關野客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捋長須的手已經有些顫抖,臉色比李清海還要慘白許多,已經瞧不出多少血色,但明顯還能撐一會。
李清海夫子幹咳了幾聲,沉聲說道:“棋下到這裏,已經差不多了,讓你手下的人停手吧。”
關野客的嘴角滲出幾絲鮮血,表麵上倒是看不出什麽高低,但從這些血絲看來,他所受的內傷明顯要比李清海重上許多,這局棋下到這裏,其實勝負早已注定,再繼續下去,恐怕便是李清海重傷,他關野客當場魂歸星海的結局。
劍塚與儒家並無深仇大恨,李清海也不想拚的自己一身重傷換取關野客的性命,才會出此言語。
關野客眉頭皺了皺,猶豫了許久,腦海中浮現出了一道身影,然後無奈的說道:“從我踏入潛雲城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注定了沒有別的選擇了,劍塚的規矩你不懂,今夜帶不走陳臨辭的項上頭顱,那便要拿我關野客的性命交差了。”
李清海夫子怒道:“劍塚如此,跟那些魔宗邪教有什麽區別?”
關野客苦笑了一下,沒有接話,而是顫顫的從棋盒之中再次捏起一顆白子,緩緩地落在了棋盤之上。
此時的棋盤之上,白子的氣勢已經弱了許多,用不了多久,他關野客便要敗在李清海的手中了。
先如今所有的希望,便隻能寄於那個凶狠模樣的掌櫃身上了,隻要他能夠成功的擊殺陳臨辭,那今夜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正堂內的戰場上,陳臨辭已經將近一半的人打的躺在地上喪失了戰鬥力無法起身了,可那個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還沒有動作,陳臨辭心中明白,這貨應該是沒有絕對的信心能夠擊敗並成功的殺死自己,所以想利用這些小嘍消耗自己的星元和體力,來給他分擔一些壓力。
那個凶狠模樣的年輕掌櫃的想法不錯,可今夜注定他要失算了,陳臨辭的魂府之中可是擁有著紫微境界的忠義千秋和司命境界的吞海滔天,隻要他願意承受那些反噬帶來的後果,陳臨辭身上的星元之力,絕對能達到一個讓他們感受到什麽叫做絕望的地步。
天行劍配合著浩然劍法加上江東孫家的水係秘法
,陳臨辭沉浸在那種玄妙的境界之中,旁邊的方泊舟在眾人的攻勢之下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可陳臨辭仍然在不知疲倦的揮劍劈砍,在十數人接連倒下之後,方泊舟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像是在看待一個怪物一樣了。
陳臨辭的水係秘法已經修煉到了一種登堂入室的地步,玉綢繞劍舞雖然還沒有被世人熟知,可元嘉城的那招江流天地外已經不是什麽秘密,所以陳臨辭施展出江東孫家的水係秘法的時候,方泊舟還沒有什麽驚訝之意,包括劍招之中那股熟悉的感覺都沒讓他多想什麽,可是陳臨辭竟然能硬撐這麽久的時間還麵不改色,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麽怪胎?
難道他不會累的嗎?方泊舟心中想道。
難道他不會累的嗎?凶狠模樣的掌櫃的心中也如此想道。
眼瞅著自己手底下的這些人,一個個倒在陳臨辭的劍下,雖然還沒有出現一個人死去,但卻個個都受了重傷喪失了戰鬥力,如此下去,就算最後任務成功了,這些人也算是廢掉了。
凶狠模樣的掌櫃的看的一陣肉疼,不遠處的長亭內,關野客臉色蒼白似乎也已經落在了下風,年輕的掌櫃的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動手,等李清海解決掉關野客抽出身來,恐怕今天要亡命在這潛雲城的,就不是陳臨辭,而是他們這夥人了。
就算李清海大發仁心放過了自己這些人的性命,可上麵的那個人卻定然不會再讓自己活下去。
想到這裏,年輕的掌櫃的咬了咬牙,一狠心便拔出了長劍衝了上去。
他是玉衡境界的大修行者,一身實力恐怕與長樂幫的幫主靳子暉相比起來都不遑多讓,一出手便引起了陳臨辭的注意。
就好像是吃多了青菜突然筷子夾到了一塊肉,喝多了開水突然看到一壺清酒,陳臨辭的眼睛一亮,心想你這老小子,總算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嗎?
陳臨辭提起天行劍,橫掃一通將身邊的敵人逼得節節敗退,然後凝聚神識,一堵水幕之牆憑空出現,豎立在凶狠模樣掌櫃手中的長劍刺向陳臨辭的必經之路上,那長劍刺入水幕,竟是直接插了進去,劍身進到一半,方才被擋了下來。
“好小子,竟然能抵擋住我玉衡境界的攻勢,果然有點東西。”凶狠模樣的掌櫃讚歎道。
“屁話。”陳臨辭毫不客氣,江東秘法的第二層境界玉綢繞劍舞展現出來,客棧內正堂上的半空之中瞬間便落下了一股暴雨,密密麻麻的雨水之中,一條形如玉龍一般的水柱正在漸漸地成形。
這次不僅僅是方泊舟與那個年輕的掌櫃,就連亭子中的李清海與關野客都被震驚的不知如何言語了!
“這股力量,怎麽看上去這麽的古老!”關野客望著雨水之中的那股水柱,心中驚訝萬分,喃喃說道:“這小子不是才開陽境界嗎?怎麽能施展出這麽強大的秘法!”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今日這場戰鬥,那個凶狠模樣的掌櫃的,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