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毀三觀
此時鍾河清的大院之中,孫永寧接了一個電話後,一臉失望地走到了鍾河清身邊。
“掌櫃,劉奎朋剛剛打來電話,說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現在準備去更大的城市去,可能要花不少時間才能找到合適的人。”
聽到孫永寧這麽說,鍾河清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問道:“那他準備去哪?”
孫永寧看到鍾河清對自己的擔憂絲毫不在意,雖然心裏有些不舒服,但還是開口道:“他說他之前在南京上麵找了兩座小城,但連四川人都沒有看到幾個。”
“現在他打算沿著長江繼續往上走,準備去漢口那些地方再去找合適的人選。”
說到這裏,孫永寧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問道:“掌櫃,這直接去漢口這麽遠的地方,這一去一返就要花不少時間,這……”
看到孫永寧這個樣子,鍾河清擺了擺手,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就怕時間不夠嗎?”
“你先去給劉奎朋回個電話,告訴他不用擔心,慢慢找就可以了,一定要找到最適合的人,你打完電話,我再給你解惑。”
孫永寧聽了,雖然還是一頭的霧水,但還是點了點頭,回去給劉奎朋打去了電話,把鍾河清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對方。
打完電話,孫永寧便連忙趕了回來,剛想開口,就聽鍾河清開口道:“永寧,要找到一個適合這種身份的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
“永寧,我們要找到的人,必須要與我們要假扮之人的氣質、神情、語言等等方麵相符合。”
“如果隻是一項,那還比較好辦,但要樣樣都具備,這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何況我們還是在川地之外的地方找,能供我們挑選的人本來就不多,不是幾天時間就能找到合適人物的。”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去川地找,一方麵路途本來就遠,另一方麵,那裏可是別人的大本營,一旦消息走漏,咱們的麻煩可能會更加的大。”
“而在川地之外,我們要找的人,本來就是外地人,我們有的是手段不走漏風聲。”
聽到鍾河清這麽說,孫永寧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掌櫃,那我們隨便找些人不可以嗎?不就是用來糊弄和唬人的嘛?”
“啍……”鍾河清聽了,冷哼了一聲,冷笑道:“永寧,你這種態度是不行的,必須立即給改過來,要不然可是會吃大虧的。”
聽到鍾河清這麽說,孫永寧心中一顫,連忙應道:“嘿……掌櫃,您放心,我一定會端正我的態度。”
鍾河清聽了,心中一動,語氣頓時緩和了不少,開口道:“永寧,這件事情不能糊弄的,黑市這夥人,可不會有你想象的那麽好對付、好糊弄的。”
“要想將他們打發掉,我們就得做得滴水不漏,讓他們查不到絲毫異常,確認這件事是真的。”
“畢竟做這種生意的人,身後都不可避免地站著國府的人,如果不能讓他們百分百確認,那到時候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是絕對少不了的。”
孫永寧聽完,心中還是有不少疑問,可是想起鍾河清剛剛生氣的狀態,又有一些遲疑和糾結。
糾結了一會兒後,孫永寧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開口問道:“掌櫃,這時間上是不是……咱們一直拖著,這些黑市的人會不會突然對我們動手?”
“而且上海那邊下達的任務,我們也不能一直拖著啊?要是我們一直沒有什麽動靜,他們的壓力肯定會非常大的。”
看到孫永寧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都說了出來,鍾河清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永寧,剛剛我聽你的話中,帶著一絲正宗的薩摩口音,不知道你來自薩摩地區的哪裏?”
孫永寧聽到鍾河清這麽問,立馬被嚇得臉色慘白,他已經明白剛剛自己一不小心,口音上把自己給暴露了。
不過最後,孫永寧還是厚著頭皮,聲音顫抖地回道:“掌……櫃,我的老家就在……鹿……鹿兒島……我……我……”
看著孫永寧這個樣子,鍾河清起身拍了拍孫永寧的肩膀,笑著開口安慰道:“放心吧!我的老家也是在鹿兒島市,我們還是老鄉呢!”
“不過在我小時,父母便帶著我到了東京謀生,好不容易考上一個大學,沒想到讀著讀著,居然讀進了這個地方……”
“唉……”說到這裏,鍾河清歎了口氣,拍了拍孫永寧的肩膀,開口安慰道:“咱們那裏是海軍的地盤,我們在陸軍可不被待見啊!這些年沒少吃苦吧!”
聽到鍾河清這麽說,孫永寧鬆了一口氣,苦笑道:“掌櫃,想不到您居然和我來自一個地方,剛才可真是嚇壞我了。”
“不過苦我倒是沒有吃多少,我家也在我青年時就搬離了鹿兒島市,去了長崎謀生,之後又僑遷去了朝鮮。”
“我也是在朝鮮加入進特高科的,不過我說的一直是通用日語,別人問也說家人在朝鮮,您是第一個聽出我是來自薩摩的。”
鍾河清聽完,點了點頭,笑著開口道:“既然這樣,今後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千萬別在其他人麵前暴露你的口音。”
“我這些年,在這方麵吃的虧實在太大了,我為特高科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勞,最後卻被人給打發到了這個地方,唉……”
看著很是失落的鍾河清,孫永寧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好靜靜站在了鍾河清的身邊。
鍾河清和孫永寧口中的薩摩,就是日本倒幕運動中的四大強藩之一,也是日本軍方現在實力最強的兩個派係之一。
隻是薩摩藩掌握的是日本海軍,而陸軍則是由另一個強藩長州藩為主導。
雖然兩家當年在倒幕時進行了合作,不過那隻是基於利益,倒幕完成之後,便一直處於對立之中,予盾重重。
日本特高科,雖然是屬於日本內務省的,但成員與合作基本都來自於陸軍,那來自薩摩藩的兩人,自然是不受待見的。
鍾河清沒有被情緒影響多大一會兒,便恢複了正常,重新坐了回去,開口道:“永寧,既然我們都來自一個地方,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瞞你了,把這些事牽扯到的各種問題,都向你說一說吧!”
“剛剛你問的那堆問題,時間不足的我們先放一邊,這個我有辦法解決,我過會再給你說,我們先談談上海總部的事。”
“永寧,你知不知道為什麽上海給我們的任務,隻是發了一次電報過來,之後便一直沒有再催過,你知道其中是什麽原因嗎?”
孫永寧聽了,思量了好一會兒後,開口道:“掌櫃,會不會是他們為了不讓我們暴露,才沒有再發報催促?”
鍾河清聞言,冷笑道:“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那麽單純?要是他們真急著彌補被抓和虹口被毀的事,還不知道會發多少電報呢?”
“他們不這麽做,就代表著上海總部,或者說特高科總部,根本就沒有想著要彌補,甚至下達的那封命令,也是做給別人看,或者一時氣憤下達的。”
聽到鍾河清這麽說,孫永寧是徹底被搞糊塗了,腦子一時間像漿糊一樣,一臉不解地問道:“掌櫃,這出了事情不彌補,那總部的人要幹什麽?”
聽到孫永寧這麽問,鍾河清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還能幹什麽?肯定是要接著這次的事,來謀取利益唄!”
“這一次清茂商行出事,不僅讓特高科的打算付之東流,還把手上多年積攢的資金也一並損失慘重。”
“如果隻是出了清茂商行這一檔子事,特高科高層,肯定會將事情壓下,然後進行彌補,順帶將損失資金的苦果一並吞下。”
“可現在,又出了上海虹口區的這一檔子事,特高科吃大虧的事也被桶到了國內,這個時候再進行挽救,意義已經不大了。”
“畢竟這件事對特高科的負麵影響已經顯現了,彌補也不是你想彌補的,不能短時間彌補,那彌補完,影響早就來了。”
“而一旦彌補出了什麽問題,到時候對特高科的打擊會更大,畢竟南京是國民黨的地盤,他們現在正處於高度戒備之中,咱們要想短時間彌補回來,是很容易出現問題的。”
“既然這個樣子,那還不如暫且將事情擱下,借著這件事情的影響,謀劃一些東西,將對自己的損害降至最低,甚至從中謀利。”
“至於彌補的事情,那就影響消散後再來做,到時候可就不叫什麽彌補了,而是立功,懂了嗎?永寧……”
孫永寧聽到鍾河清的這一番說辭,心裏久久無法平靜,讓他實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與他所想的差得那麽遠。
想到自己居然會為了這種事情想這想那,為緩解壓力操心,事情居然發展成這樣,孫永寧的心裏一陣苦澀。
最後孫永寧還是有些不甘心,固執地繼續問道:“掌櫃,我想知道,這件事情對總部能有什麽利處?值得他們連彌補的事情都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