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再來一次74
靈堂裏一片孝素,楊恒握住趙蕾的手,“安心些,我在這。”
仿佛又回到上一世老太太去世的時候,趙蕾情不自禁紅了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才幾天,前陣子還好好的,能吃能喝,我眼瞧著她吃了一碗雞蛋羹呢!怎麽說沒就沒了?”
林清歎氣,“別提了,都是孽債!”
她帶著趙蕾去了裏屋,周二蘭和周三蘭倆人在炕上坐著,眼圈都紅著,目光呆滯。
趙蕾上前,“二蘭姐,三蘭姐…”
周二蘭又開始嗚咽著哭,周三蘭好歹還能冷靜一些,一手摟著周二蘭,一邊對趙蕾道:“小趙回來了?是楊恒陪著你回來的?”
趙蕾回頭一看,果然沒有楊恒的身影,他大約是覺得這屋裏都是女眷,自己不方便進來吧。
“嗯。”她沒多說這一句上的事,隻道:“三姐,你保重,讓二姐節哀順變吧。”
一邊說著也開始掉眼淚。
林清拍拍她的肩,低聲勸:“別哭了,你越哭,她們心裏越痛啊。”
趙蕾點頭,抹了眼淚才問周二蘭,“二姐,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都是那群混賬鬧的!”周二蘭咬牙切齒的說完,又開始低哭道:“我那可憐的娘啊!都是這些不肖子孫惹出來的事兒!您怎麽就想不開啊!”
趙蕾還是頭一回見周二蘭這麽悲慟,她上輩子也痛哭過,可那樣子還帶著幾分後悔和心如死灰,這次卻是切切實實的恨。
恨也沒用,因為人死不能複生。
趙蕾和三爺家裏的兩個兒子是前後腳到的。
三爺家裏的兩個兒子磕頭之後,就去了本家那邊兒問情況。
晚上,趙蕾和楊恒住在了林清家裏。
夜裏,趙蕾林清帶著海瀾和小寶一起睡。
她問起四奶奶的死因,林清歎息道:“其實臘月十二那天就不好了。”
“是出了什麽事嗎?”趙蕾問。
“滿子跟他媳婦,離婚了。”
趙蕾瞳孔驟縮,情不自禁道:“怎麽可能!”
上一世,趙滿和李香感情還可以,雖然李香三次都沒有考上大學,可趙滿還是供她上了個夜大。
李香達成所願,雖然在娘家那邊受盡白眼,可在婆家這邊,她也算得上學曆高了。
雖然隻是個夜大,可也得了一個不算差的工作,後來運輸廠業績太差,趙滿借錢把運輸廠變成了私營,賺得盆滿缽滿。
“為什麽離婚啊?倆人感情不是挺好的?”趙蕾問。
林清想起來都覺得無語,“因為李香為了考大學,把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打掉了。”
趙蕾半天沒緩過神來,“打掉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考大學以前。”林清道:“考大學以前懷上的,聽到高考消息以後,就偷偷打掉了,滿子也是剛知道她把孩子打掉了。”
“這跟老太太有什麽關係?”
林清沉默了一會,“李香還想考。”
“考就考,離婚幹嘛?”
“滿子不同意。”
“……”
趙蕾真的覺得無語,“就為這個?要離婚?”
“還有…”林清的聲音停了一下,趙蕾問:“怎麽了?”
“愛紅繼父家的大兒子,跟李香勾搭成雙了。”
“就那個夯貨?”趙蕾覺得天翻地覆,這女人眼瞎嗎?
“唉!都是孽債啊!”林清再一次感歎。
兩人都再沒說話,直到月亮隱入雲層,她們睡去。
第二天下午,老太太入土為安。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李香也來了。
她穿著一身素衣,自己一人跟在葬人的隊伍後麵。
直到四奶奶入了土,大家往回走的時候,眾人才看見她。
周二蘭姐妹兄弟幾人已經哭的站不起來了,全靠各自的孩子扶著身。衛國腳下也蹣跚僵滯,他這幾天熬的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趙滿看見李香,沙啞的開口:“誰讓你來的?”
李香啟唇:“我來送送姥姥。”
“誰是你姥姥?”衛國直起略微佝僂的背。
趙蕾偏頭,瞧見直起身子的少年,他似乎比高壯的趙滿還要高出一截來,隻是很消瘦,竹竿似的。
“周衛國,我沒跟你說話,你又不是周家人。你現在跟著你養父,雖然你們家有權有勢…”
衛國仰頭,帶著幾分鄙夷:“我不是周家的人,誰是?”
“其他的東西或許我沒什麽資格說,但是誰能說我不是周家人?”衛國扯了扯唇,“我爸周誌安,我叔叔周誌國,他們屍骨埋在周家墳地下,我雖然跟著我嬸嬸改嫁,但是每年都回來祭祖。”
“我姓周,從被生母帶走,到如今被養父養母教育,從來沒變過。誰能說我不是周家人?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情無義,寡廉鮮恥,為非作歹的女人,有什麽資格來周家祖墳?”
趙滿按住衛國的手臂,“李香,這裏不歡迎你,你快走吧。”
“趙滿…”李香哀戚道:“我隻是想回城,我隻是想參加高考而已。”
趙滿走到眼含恨意的周二蘭身邊,“娘,咱們回家吧。”
周二蘭腳下沒動,看向趙滿:“你以後,再也不能跟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聽見沒有。”
見小兒子低著頭不說話,她哽咽大聲道:“這個女人,耽誤了你六年!殺了你的兒子,害死你的姥姥!你要是再跟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寡廉鮮恥的女人說話,你就別再叫我媽!”
趙滿仰頭把淚逼回眼眶裏,“我知道了,媽!”
周二蘭這才咽下淚水,由著趙滿扶著她往回走。
趙蕾和楊恒跟在周三蘭和愛紅後麵,路過李香身邊時,她冷笑:“趙蕾,你滿意了?”
趙蕾閉閉眼,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李香打算破罐子破摔,把她上輩子說的那些話再撿起來,重新潑她一身腥。
她甚至已經想好怎麽刁鑽刻薄的罵李香了,不料身邊的男人卻握住了她的手。
“這話說的好古怪。”楊恒看向李香,“我隻知嫉惡如仇,還是頭一回見欺善如仇。”
他道:“這是周家,衛國與你起了爭執,你便說他家有權有勢。可我眼看著,你並非什麽弱質女流,甚至恨不能把他這個有權有勢的人踩進泥裏。”
“趙蕾與你隻見過五次,次次都是不歡而散。你今天說的這話,好像是她讓指使你做的一樣,你在誤導誰?”
李香的手微微顫抖著,她用力把手握拳,直到指甲陷入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