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爺爺不靠譜
餘一夢跟循著路牌走到了靈機樓的演武大廳，看見一位頭發花白但麵色紅潤的老年人正端坐於大廳中間。
“咦？”
餘一夢清晰地看到，淡藍色的稀疏靈子流正在老年人的周圍成螺旋狀盤旋，在靈子流的帶動下，偌大的演武大廳內所有雜物被一一匯聚到老者身邊，而那些淩亂的器具亦是在靈子流的帶動下被推送到角落整齊碼放！
“臥槽！”餘一夢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忍不住爆了粗口。
“嗯？夢兒，你來了！”老年人睜開雙眼，麵色如常地說到。
“爺爺！”餘一夢向老年人鞠了個躬。
“嗯……”
突然，所有的靈子流如同匹練一般向餘一夢湧來，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透過這些匹練，能感受到老年人濃厚的殺意！
餘一夢根本沒有反抗的時間和輾轉騰挪的空間！
“控靈之二，白縛！”
三層白色的玉帶將餘一夢自身裹得水泄不通，電光火石之間，大量靈子流帶著濃重的殺機衝擊在這個大繭上。
一瞬間，刺耳的摩擦聲響徹整個演武大廳！
不過片刻時間，裹在餘一夢身外的白色玉帶便被消耗殆盡，他那帶著不解之色的年輕麵龐，最終還是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準確地說，是顯現在了老年人的眼前。
“爺……爺，老爺子，您離我這麽近……不太合適吧？”餘一夢盯著近在咫尺的爺爺，訕笑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我餘壽塵的孫子終於等到撥雲見日的一天了！”
突然，餘壽塵仰天大笑，撤去渾身靈壓又給了餘一夢一個大大的熊抱，連連笑道：“乖孫子！老夫就知道你絕對會恢複正常的！”
“唔……爺爺，您真是老當益壯啊！”感受到自己的小身板已經開始“咯咯”作響，餘一夢忍不住擔憂地開口說到。
一聽這話，餘壽塵趕緊鬆開了雙臂，在餘一夢身體上上下其手，急切地問到：“哎呀，乖孫子，沒事兒吧？爺爺是不是弄疼你了？”
餘一夢滿腦門都是黑線，無語道：“爺爺，您也太熱情了點兒吧！”
“嘿嘿，乖孫子……”餘壽塵尷尬地搓著一雙老手，訕笑道，“一夢啊，既然你蘇醒了，那爺爺也就不待在這勞什子學院了！以後的路還很長，你得自己好好走啊！”
話剛落音，餘壽塵就消失在了餘一夢眼前，甚至空氣中還殘留著他走之前賤賤笑容的影像！
“啥？”
餘一夢長大了嘴巴又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逐漸消散的殘影，破口大罵道：“這
特麽什麽狗屁爺爺啊臥槽！先是二話不說打了一頓，認親之後瞬間又消失不見？還什麽長路漫漫自己遠行？搞笑吧這！”
他吞了口口水，正要說出更難聽的話時，餘一夢清晰地看到眼前的虛影又逐漸凝實，這使得他就仿佛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老……老爺子，您還有什麽指示啊？”餘一夢連連眨巴著眼睛說到。
餘壽塵露出一副高人模樣，雙手負於身後，故作淡然道：“乖孫子啊，早些年的時候，擔心你會成長不了，所以就給你訂了個婚事，現如今既然你已經恢複正常了，那這婚事嘛，不談也罷！”
“蛤？”餘一夢大聲抗議道，“誰家姑娘這麽好福氣啊？再說了，本就是包辦婚姻，您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呢！怎麽能說退就退呢！”
“哦？你想談？”餘壽塵似笑非笑地看著餘一夢問到。
餘一夢心中忽的一跳，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某個圈套之中，小心翼翼地問到：“爺爺，那姑娘，長啥樣啊？”
“自然是國色天香！”
“性格呢？”
“極盡溫柔婉轉之可能！從此不與陽春舞，素手添香隻為君！”
“那修為咋樣啊？”
“年不過二八，早已步入上位靈司！天賦嘛，在這瓊崖域，倒也算的上乘了！”
“那她是大家閨秀？”
“她爹跺一跺腳，這瓊崖域還是要震一震的。”
“那極好啊！真麽好的姑娘，幹啥要退婚呀！”
“就是有一句話不知你聽沒聽過。”
“啥呀？”
“斷背山下，百合盛開！”
“臥槽？無情！”
……
餘一夢最終還是送走了老爺子，臨行前倆人一道去那共同生活了幾年的保潔室，在裏邊兒輕鬆加寫意地一起喝了幾盅。
老爺子酒量似乎特差，兩杯下肚便開始老臉紅紅，拉著餘一夢的手醉眼惺忪地說：“乖孫子啊，估摸著她這兩天就會來了。記住咯，男人，一定要自給自足！決不能在她麵前丟了麵子！”
餘一夢看上去心情極差，隨意應付道：“誒誒，您老放心去吧！一娘們罷了，我還應付得來！”
餘壽塵會心一笑，輕輕地將酒盅擱在桌案上，隨後一陣微風吹進軒窗，吹散了他的殘影。
餘一夢一愣，隨後自顧自地對影成三人，舉著酒杯顧影自憐起來。
第二天，餘一夢揉著雙眼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完畢之後，徑自走到教室中，發現隻有戴雨眉一個人在教室裏。
“老師早！”
餘一夢
似乎沒有受到離別之苦的影響，一如往常般懶洋洋地向戴雨眉打了聲招呼。
“一夢同學，你也早！”戴雨眉看到餘一夢進來，眼前一亮，走上前說到，“一夢同學，今天怎麽不是你爺爺送你來教室了？”
餘一夢一聽，故作悲傷道：“唉，老爺子走啦！以後的日子得我自己堅強啦！”
“啊？餘先生他……走了？”戴雨眉大吃一驚，看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強忍住擁他入懷的衝動，皺著眉說到，“一夢，昨晚的事兒嗎？請節哀順變。”
“是啊，昨晚走的。”餘一夢搖搖頭，唉聲歎氣道：“都怪我不好啊！老師您說得對，我實在是不應該在課堂上睡覺來報答他的恩情的！我……我有罪啊！”
戴雨眉再難抑製心中的悲傷，看著聲淚俱下的餘一夢，伸出雙手用力地將他一把攬入懷中，又不停地撫摸著他的後腦。
“呼……好大，好軟，好悶……”
餘一夢怎麽也沒想到戴雨眉會這麽直接，竟然硬生生就把他薅過去抱住了！
“一夢，餘先生的身後事是怎麽處理的？”戴雨眉輕聲問到，她害怕自己聲音太重會刺激到這個剛剛失去親人的學生。
“唔……沒了，無牽無掛，就我一人而已。”餘一夢艱難地說到。
並非是情緒上的波動，而是戴雨眉的一雙凶器實在是壓得他有點難受。
但是這樣的話語在戴雨眉耳中更是加重了悲情，她一遍又一遍地用精神力安撫著餘一夢的內心，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問道：“一夢，那餘先生的遺體……怎麽處理的？”
“啥？遺體？”餘一夢用力地從戴雨眉懷中掙脫出來，不解地問到，“什麽遺體？”
“你不是說餘先生他……走了？”戴雨眉似乎是察覺到有什麽不對。
餘一夢撓撓頭，故作呆萌道：“對啊，走了啊！”
“既然是走了，那不就是……？”戴雨眉指著餘一夢說到：“難道說？”
餘一夢點點頭道：“我爺爺，就是走了，字麵意思……嘿嘿，嘿嘿嘿……”
“餘一夢，你混蛋！”戴雨眉難掩眉宇間的殺機，怒喝道，“我，我還以為……你說話就不能把話說明白嗎！”
餘一夢滿臉無辜道：“老師，我沒有什麽話沒說清楚啊……剛才好像是您自己過度解讀了吧？”
“該死的，精神風暴！”戴雨眉右手按在眉間，雙目怒瞪著餘一夢，一道淡淡的扇形波動掠過兩人之間的空氣，狠狠地衝擊在餘一夢的身體上。
這道精神風暴相比起前一天喚醒餘一夢的那道而
言，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概念！如果說昨天那道隻是涓涓小溪的話，那現在這道就是奔騰大江！
“唉，煩人……”餘一夢撓撓後腦勺，眉宇之間充滿了凝重之色。
饒是他控靈、破靈雙道驚才豔豔，但是麵對戴雨眉這樣精神攻擊大師的含怒一擊，他還是覺得壓力沉重非常。
甚至他現在都有點後悔，僅僅隻修煉星空禦靈訣來煉魂有點太托大了！
但是現在他也沒有更好的應對方式，隻能瘋狂調取識海中的精神力，按照星空禦靈訣的路線一遍又一遍地運轉著，可是這畢竟隻是修煉方式，並沒有形成有效的防禦！
當戴雨眉精神風暴的第一波降臨的時候，餘一夢設在最外層的精神力波動便直接潰散！
隨後的幾波精神風暴猶如連綿春雨一般，不斷地向他的識海之中傾軋！
餘一夢隻覺得大腦一痛，隨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肉體昏迷之前，他的臉上還掛著無奈的苦笑。
“咦，我這是在哪兒？”
意識回歸的時候，餘一夢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冰藍色的海洋上方，他能感受到從下方的海洋中傳來的熟悉感覺，以及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呼喚。
“下麵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我？”
隻是思忖須臾，他便放開身體的控製，一個猛子紮進了海洋之中。
他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極度的輕鬆與舒適，仿佛這片海洋就是孕育他的溫房一般，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餘一夢此刻就是還巢的飛燕。
隨著他下潛的深度越來越深，那股呼喚的感覺亦是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烈！
終於，當他雙腳都能踏到實地的時候，餘一夢已經看到了發出那股呼喚意念的源泉！
“一把刀？”
餘一夢驚訝地看著靜靜懸浮在自己身前的一把刀，難掩臉上的驚訝之色，喃喃道。
向前走了幾步，餘一夢看的更加仔細真切，發現這把刀線條無比流暢，刀身通體呈現深邃的藍色，而在刀柄尾部還串連著一支鳳凰尾翎，一陣陣強烈的精神波動從上麵傳遞出來。
餘一夢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試圖握住它，卻遭到了一陣薄弱但異常堅定地阻力！
“這……”
但是這一舉動卻讓他更清晰地感受到，麵前這把刀呼喚的正是自己！
“他娘的，把老子叫過來又不讓老子碰？你怎麽這麽能呢！”餘一夢撇了撇嘴，慍怒道。
仿佛是聽到了餘一夢說的話，一陣陣強烈的波動從刀身上湧起，這股波動差點兒把他掀開了去。
“別別別，刀哥，刀兄！”
餘一夢穩住身子後連忙說到：“這是您的地盤吧？既然您將我叫到這裏來，肯定是有您的目的對吧？那讓我來了又不讓我碰，卻又沒把我推開，那肯定是隻想給我施加點兒阻力，相當於一個考驗，不想讓我那麽輕鬆地將你帶走對不？”
餘一夢話音剛落，刀身上的強烈波動便停了下來，恢複到了先前的穩定狀態。
“呼。”餘一夢長舒了一口氣感慨道，“好了，看來是得突破它的考驗才行了，不然我連怎麽離開這地方都不知道。”
“盡管是一片冰藍色，卻沒有任何令人窒息的感覺，反而是絲絲縷縷的柔和波動。看來這片冰藍海洋純粹地都是精神力了。”餘一夢伸出雙手，細細感受後說到。
“既然是這樣，那它對我設置的考驗應該也是精神力方麵的，或許我隻要握住它，就能跟它有效溝通了吧。那麽好，我便試試！”
下定決心後，餘一夢在手上凝聚了一團精神力，再次伸手握向那把神采駿駿的奇異之刀。這一次，他的手神的十分小心，幾乎是亦步亦趨的向前探入，但是剛剛伸進去不過半寸，便猶如按住了金山玉柱，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隨著刀身的一陣律動，餘一夢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掀倒在地，往後推去。
“我去？”
餘一夢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光明正大地取不了，小心翼翼的得不到。
“它一直在呼喚著我，肯定是希望我能帶走它的，至少是希望我能跟它有所交流的。咦對了！交流！”突然間，餘一夢腦海靈光一閃，他再次開啟了自己取刀的曆程！
一道道濃鬱的冰藍色光芒在他的身體上閃爍，伴隨著的是強烈的精神力波動，正是星空禦靈訣第一篇的功法路線。一縷縷精神力從他的眉間往外噴薄而出，在與周圍環境碰撞一番之後又回到身體之中。
可以看見，每當他釋放一縷精神力出去，最後沿著星空禦靈訣回到體內的一定會粗壯幾分，這讓他能夠確定，這片冰藍色的精神之海，正在被自己一點點地同化！
約莫三日之後，整片精神之海都被餘一夢給完整地同化、吸收，在這一方天地之中，隻剩下了餘一夢和那把神秘的刀。
“刀兄，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吧？那麽，這下你該不會再抗拒我了吧！”餘一夢一邊賤賤地笑著一邊往刀走去，露出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
不知是不是被餘一夢的神情所震懾，那把刀在餘一夢向它靠近的時候便停止了律動，靜立在天地之間，仿佛死物。
隨著餘一
夢與這把刀越靠越近，他越是有種冥冥中的感覺，這把刀一定是在壓製著什麽，一旦爆發，後果必定不是他能承受的！
但是他仍然絲毫無懼，心想道：老子都在這跟你幹耗三天了，你丫挺的還想整什麽幺蛾子？
於是他仍然大步向前地走去，隻是身上一直閃動著星空禦靈訣的獨有光芒。
終於，在餘一夢走進這把刀一步範圍之內的時候，它突然光芒大放，令人幾近眩暈的冰藍色光芒瞬間便讓餘一夢失去了知覺！
“娘的，還是著了道了。”
餘一夢正在感歎自己還是不夠小心的時候，一道神秘聲音從他的靈魂深處響起：
“別叫我刀兄，我是烈擊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