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方恒的道心
四靈象閣和扶搖聖宮是天下所有煉製師向往的地方，當這兩個地方被一個無名小子以戲謔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別說是一位尊貴的煉製師了，哪怕隻是一名普通人都會覺得這小子是不知天高地厚，故而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放厥詞。
然而，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大放厥詞的名不見經傳的青年後生，正是當年為數不多的雙手袖口紋滿了整整十道黑金雙色紋路的術神！
前世的方恒，以一名散修的身份獨闖聖域，又以不拘一格的煉製方式獲得四靈象閣的認可，其獨創的妙手偶得煉製手法一經推出便被天下人追捧，甚至成為了當時煉製界的一種現象級表現！
若說當時的煉製師沒有較高的級別，誰都能理解，畢竟天賦有高有低，付出的努力也有多少的差異。可若是說誰不知道術神方恒、不知道他創立的妙手偶得煉製手法，那一定會被同年代的煉製師們所嘲笑！
之所以方恒會被破格授予術神稱號，並不單單隻是因為他為煉製界所做出的這些貢獻，而是因為扶搖聖宮開放之後，大肆挑釁四靈象閣的煉製正統之位，當時的煉製師公會的幾名實力副會長在挑戰賽中一一敗下陣來，迫不得已之下才讓方恒前往扶搖空域接受挑戰。
挑戰的結果無人知曉，但是最後扶搖空域血漫萬裏，就連聖域都不得不出麵調停，這才保下了方恒的性命。也就在這次挑戰賽之後，扶搖聖宮停止了擴張的腳步，而且對外宣稱除非方恒加入扶搖聖宮，否則便是聖宮永久的敵人！
多年以後，每當方恒回想起在扶搖空域的種種經曆時，他依然感到萬分唏噓，但同時也會有一絲絲的落寞深藏於眼底，哪怕是與他最為親近的同為七大傳奇之一的滅卻靈神司徒語也不能知曉這種別樣的情緒究竟源自於何處。
“哦？二階丹師大人是在問我話嗎？”餘一夢上前一步，走到柯邁的身邊，湊過頭去小聲說道，“柯邁大人，使用醒神草來完成進階考試，副作用不小吧？”
柯邁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聲音略帶哆嗦地低喝道：“你，你胡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很清楚。”餘一夢的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在柯邁的耳邊繼續響起，“你應該是在十天前進階二階丹師的吧？嗯，味道確實很淡了，但是醒神草的副作用應該也開始顯現出來了！大約從七天前開始，你每天子時、未時都會感覺頭痛欲裂、四肢無力，這種痛感會持續大約一個時辰左右。而且偶爾還會有心跳異常急促的現象，對不對？”
“你，你如何得知？”豆大的冷汗開始在柯邁的額頭上浮現。
“柯邁大
師，你覺得這裏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好地方嗎？”餘一夢回退一步，站到原來的位置上，淡淡地說到。
天人交戰半晌，柯邁才眼神複雜看著餘一夢艱難地說到：“歡迎這位大師進入本公會參觀！大師，請隨我來！”
餘一夢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伸了伸手，道：“前麵帶路。”
“你！”柯邁狠狠地瞪了餘一夢一眼，又在對方戲謔的眼神下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走在了前麵，將餘一夢迎了進去。
在經過小玉身邊的時候，餘一夢帶著淡然的笑容說到：“小姐姐，去找個好男人嫁了吧，煉製師公會這地方的氛圍不利於你的成長。”
小玉早已被柯邁前後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驚得不知所措，對於餘一夢的調侃，她的大腦亦是處於轉不過來的狀態，根本就沒能做出有效的反應。
兩人一直走到柯邁的煉製室門外才停下步伐，期間既沒有任何交流發生在兩人之間，他們倆也沒有同公會裏的其他任何人打過招呼，一直到進入室內，將內門上了兩道鎖的柯邁才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最好是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分分鍾便把你化作丹灰！”似乎是為了強調自己話語的可信度，柯邁邊說著這些話邊催動靈力於手上，一束泛著白光的火焰驟然升騰而起！
餘一夢看都沒看那束火焰，心下卻是更加了然，含笑道：“看來你真是病的不輕了，為了區區一個二階丹師的考核，不僅違規使用醒神草，你還煉化了它的伴生火靈。以你一階丹師的精神力，想要同時將這兩大異物給煉化幹淨，怕是根本不可能吧！更別說你在還沒煉製完成的時候就直接投入到二階丹師的考核中去，這便使得它們的副作用來的更快了！依經驗來看，你最多還能活個三天，便會心髒爆裂、七竅流血而死！”
聽完這些，柯邁心中更覺驚疑，起先他還以為餘一夢是公會內的某位對手派來故意試探、打壓他的人。
但是整個考核的過程中他的所作所為做的有多隱蔽，其風險係數隻有他自己知道，那幾乎是不可能會被人發現的！而餘一夢卻像是如數家珍一般地將情況當著自己的麵一一說明，這便表示要麽餘一夢是一名在丹道上遠超自己的青年天才，要麽，在他的身後有著一名極為優秀的丹道大師！所以他才敢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樣子，如此淡定自如地在自己麵前詳細說明這些問題。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讓柯邁感到非常難做。
餘一夢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了這些，無非就是有著威脅自己、謀求利益等打算，但是對方能講出這些，說明他是有辦法能解決好
自己目前所麵對的困境的，而且對方也並沒有開出什麽條件。
所以，這種被人抓住了把柄、掌握了主動權的滋味，真是讓柯邁感到難以抉擇。
簡單來說，對於餘一夢，殺也不是，求人也不是。
但是，不過盞茶時間的思考，柯邁心中便有了決斷，他對餘一夢深鞠了一躬，誠懇道：“還請先生救我！”
餘一夢“大吃一驚”地連忙伸出雙手虛托起柯邁，連連說到：“柯邁大師，這可如何使得！”
柯邁認準了的事又豈會輕易改變，他哪能不知餘一夢是在故意作弄自己，但是尊嚴和生命哪個更重要他還是分的清楚的，於是他將腰杆彎的更低，聲音更是誠懇道：“大師！隻要大師能夠相救，我什麽條件都能答應！”
餘一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前世自己還沒成為七大傳奇之一的時候，自己也隻是無數散修中的一員，就算哪天自己死了，也隻不過如同一顆最為普通的砂石被扔進了大海一般，根本無人問津。
在逐步走上巔峰的路上，他不知見過了多少為了保留生命而放棄尊嚴的例子，這些人中有的跟自己一樣隻是散修，為了得到一些修煉資源，每天都過著刀尖上跳舞的日子，也有的人是什麽宗族子弟，為了保全自己的繼承人之位或者宗族賜予他們的地位，他們選擇了苟延殘喘，然後在回歸之時便將當時的當事人統統滅口。
但是，無一例外的，這些放棄了尊嚴的人，最終都沒能和方恒一道走上靈界的巔峰。
與其說是天賦有限，或者說是努力不夠，其實在餘一夢看來，這些人缺乏的都是一往無前的勇氣！
世界這麽大，每個人都需要走出去看看才好，不然眼前的柯邁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一輩子都困在了這座芷蘭小城，不是城困住了他，而是他自願被城所困。即使他知道自己是一隻井底之蛙，但他依然享受著被城中居民敬仰的生活。
他不敢走出去，因為他擔心自己一旦走出芷蘭城，他將會變得一文不名，甚至隨時有可能會被某個喝醉酒的冒險者像砍翻一隻靈獸一般，輕而易舉地就摘走他的項上頭顱。
想到這些，餘一夢心中不自覺地就為麵前這個朝著自己鞠躬的老人升起了一股悲哀之意，但是兩世走來，這樣的人他見得太多了。
本來這種事是完全不會引起他的情緒變化的，但是他今天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緒，完全是因為自己也要重新再走一遍從螻蟻爬向巔峰的辛酸曆程！感同身受之下，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道心，那便是一往無前、永不退縮！
於是餘一夢不再裝模
作樣，而是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說到：“起來吧，我可以救你。”
簡單的幾個字，在柯邁的耳中卻無異於聞聽得天籟！
柯邁立馬站直身體，大步向前，雙手緊緊地搭在餘一夢的肩上，神情無比激動，顫抖的聲線充滿了不敢置信：“大師可是說的真話！老朽柯邁，願為大師做牛做馬以報救命之恩！”
就在這一刻，餘一夢在柯邁心中的地位已經無限接近於再生父母，他甚至都沒有想過餘一夢是否在欺騙自己，是否是真的有能力能夠解救自己，是否是在對自己的身體狀況誇大其詞！
這些他都沒有想過。
餘一夢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到：“柯邁，你聽好。我叫餘一夢，我的條件就是，為我煉丹二十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