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晚娘的丈夫
第166章
上了馬車的朱貴妃悄悄地掀起了一角看向遠處的父子。
鄭昭笑著抱著兒子他們在街道上走著。父子兩人穿的很樸素,就像平常人家的父子一樣,很親和。
這段時間,他居然還閑暇下來了?朱貴妃詫異,若是放在以往,他總是會讓孩子在書房裏背書,天天都抽背。“鄭昭,你我之間便隻有這一個孩子。這一輩子便是我負你,若是有來生……”
他們之間想必是不會有來生了……
這一輩子她就是那負心的人。
被抱著的孩子目光遊離,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也許是角度的原因,他一抬頭,剛好和馬車裏朱貴妃一個對視。孩子用力的拉了拉他的父親。“父王,我看見母妃了。”
睿王詫異。“恩?”
“在哪裏?”孩子朝著遠方處的一輛馬車指去,等睿王回頭去看馬車的時候,那個方向哪裏還有馬車?
“你是不是看花了?”睿王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
那次圍獵之後,銘兒有時候說他的母親死了,有時候又說母親還活著。睿王為了讓孩子的情緒安定,他騰出了打量的時間來陪孩子。
這讓他和孩子之間的距離近了一大步。
“沒有,剛才孩兒真的看見了。”
既然是真的看見了,那他又能怎麽樣呢?“銘兒乖。”
“銘兒乖乖的。”鄭銘道。
父子兩人繼續在熙熙攘攘地街道上走著,不同的是,這次睿王讓孩子在地上自己跑,他抱也抱累了。
不遠處的武王把剛剛的一幕都看在眼裏。
等這兩撥人都走光了以後,他也去牢房走訪了一圈。
等武王進了天牢,門口的獄卒感慨道:“今天好多大人物來牢房啊!”
“是啊,好多人都來牢房啊!”
“是不是要發生什麽大事情啊?”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惡意。
“聲帶廢了?手筋也斷了?”武王看著身上染血瞎眼的前太傅。
前太傅知道是武王來了。“嗷嗷啊!”“嗷嗷!”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對武王道:“於……喂……處!”這樣的發音!
哪怕說這三個字也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在桌子上還有一些沒有收拾掉的飯菜。剛剛有人來看過他,還給他準備了一頓不錯的飯菜。
“也許您是得罪了太多的人,所以才會有今天的報應。”武王道。
前太傅聽了這話一下子泄了氣。奮鬥了一輩子……原來全是在給皇帝做嫁衣啊!
“不過,老太傅,本王也念著您曾經教授過本王。若是您想早些了解的話,本王也是願意成全你的。”
太傅:“……”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和絕望,前太傅:意外地絕望!今天又是一個非常美好的一天,對於前太傅來說不是。
白澤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看著院子裏的那個照常劈柴的女人,還有一個在院子裏洗衣服的人。
她還帶了一個孩子。
最近睿王一直都在查趙辦民生前的妻子,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秋錦之早就封掉了所有的消息。
“晚娘。”白澤看她手裏最後一件衣服曬完以後就一直在那一塊地方摸啊摸的。
不知道在那裏摸著一些個兒什麽。
“恩?”
“你過來。”白澤朝著她招了招手。
晚娘在白澤這家裏住了這麽久,平時他的話很少,家裏另外一個女仆,她開始以為那個女仆會和白澤有一腿,後來發現他們主仆兩人並沒有什麽交集。
這個院子裏安靜的緊,平時說話最多的就是她了。
“進屋裏說。”
這晚娘剛剛走到白澤的麵前白澤就起身進了屋子裏,倒是讓晚娘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他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在一旁的楠木的眼神都已經變了顏色。
晚娘看白澤已經走到了門口,她好不容易才和楠木打好了關係,確實,她確實很好看,但是她不想打破自己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
“老爺,還是不用了,我們就在院子說就好了,幹嘛一定要在屋子裏說。”
白澤看了眼周圍,她就站在門口。“那你站門口吧。”白澤自己進了屋子。
晚娘:“……”可能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
在一旁的楠木的眼神都變得平淡不少。
進了屋子的白澤從屋子裏搬出了一張凳子端到了門口,她就坐在門口,然後再次對晚娘招了招手。“晚娘過來,我又一些話想要問你,你來回答我一下。”
晚娘這才過去。她走到白澤的旁邊看著白澤毫無喜怒的臉,晚娘對白澤其實也有一種恐懼,白澤雖然文鄒鄒的可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難易比擬的力量讓晚娘不敢靠近。
“你知道我為什麽救你?”這些年她一直都在為他們這些人奔波,也不知道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欠了多少債,在今年才還完了所有的負債。總是借錢讓她心裏壓力總是很大。
“奴婢不知道。”晚娘小聲地回答道。
“因為你的丈夫趙辦民。”
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就遠了,晚娘都快忘記自己的丈夫名字,如今突然提起腦子裏竟然模糊了他的模樣。
“你知道你的丈夫以前是做什麽的嗎?”白澤問道。
“是……是幫王爺辦事的。”晚娘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她丈夫幫王爺辦事,卻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恩,後來意外去世了。”白澤簡單地說道。
晚娘點頭。“是,我們娘兒倆沒有了經濟來源,為了孩子我隻好……”後麵的話晚娘也哽咽了。
“按照道理來說,為王爺做了這麽多事,隻要不犯事一般都會有撫恤金,可是趙辦民並沒有,連屍體都沒有。”白澤循循善誘。“你說蹊蹺不蹊蹺?”
這麽一說倒是讓晚娘明白了些什麽。“老爺的意思是……”
“也許是辦了什麽事被人給滅口,你丈夫生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話?”白澤問道。
“這……”晚娘低頭努力地回憶。“沒有。”
“好好想想,或者趙二有沒有找你和你說過一些什麽話,這些都是可以幫你報仇的,你這些年來淪落紅塵,你就不恨嗎?”白澤反問。
那一句:“你這些年來淪落紅塵,你就不恨嗎?”直接戳中紅心。她怎麽能不恨!明明她也能和平常人家的女人一樣,生兒育女,夫妻和睦,到如今卻四處飄零。
那麽多的苦難,她的信念就是要把孩子拉扯大,那樣她就不去奮鬥了,她就要找一處好好地歇歇,她就不去奮鬥了。
“您……為什麽突然又要說這麽多,奴婢是哪裏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嗎?”晚娘弱弱地問。
和白澤生活這麽久,大多數情況下白澤都是一個人在屋子裏,或者是出門辦事,她從來都不會去八卦,或者問仆人事情。看看院子裏一個男人,兩個女人,他每天都要做事風裏來雨裏去。家裏還有一條狗。
養活這一大家確實不容易。
好在家裏也沒有什麽讓白澤費心的。
“就是想問問。不能回答嗎?”白澤。
晚娘躊躇了一番才回答道:“不是,老爺對奴婢有救命之恩,老爺問什麽,奴婢都會照實回答。”
“講。”白澤就坐在檀木椅上曬著太陽。一旁的晚娘就講述著她夫君曾經回來和她說的隻言片語。公事的事情他講的很少,總是會說出去多長一段時間,然後再告訴妻子自己的歸期。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淋著雨從外麵回來,說要收拾東西離開。他匆匆忙忙地收拾完東西就要走,我問他去哪裏,他說他要去臨安。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居然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嫁給他以後,其實他真的對我不錯,吃穿用度他都盡最大可能給我最好的。”
晚娘這樣一回憶,想到自己的丈夫曾經對自己真的是好,可惜的是那份要命的工作。
“那時候孩子還在繈褓裏……”
“是誰派他去臨安的?”白澤再問。
“我不知道。後來趙二接濟我們娘兒倆,可是他還有他的妻兒子女要養,怎麽能再養得起我們……”
這也就說得通當時為什麽她會流落在此。
白澤微微閉眼,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趙二原來也有妻女。”
白澤伸手慢慢用食指扶住自己的太陽穴,頭疼。最終歎了一口氣。也許人永遠都不在了,也許真的是永遠都不會在了。
晚娘的眼神略微疑惑。“沒事,有點累。你去忙你的吧。”白澤坐在椅子上,她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曬著太陽,很多事情她也來不及兼顧。
那現在趙二的妻子和孩子又在哪裏?
“若是看那個男人順眼就嫁了吧。”白澤突然開口。
晚娘微微一愣。
緩了好久,她才應和道:“是。”
白澤又垂下腦袋她一個人坐在太陽底下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誰也不知道明天可能會發生什麽,一切都隻能看天的安排,也許從一開始就有很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一切都隻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淺最後淡忘。
越發的困乏,白澤就在這太陽下合眼淺淺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