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黃泉
“來吧，除非你一下弄死我，否則……”蕭斌正在給自己打氣，一聲慘叫卻從洞的最深處傳了過來！
半秒鍾後，蕭斌的右前方突然跳起來一個人影，在石筍和石花之間幾個穿梭遠去了。
就在那人的腳步聲中，蕭斌隱約還聽見洞的最深處傳來一聲水響，就跟班長掉進河裏去的時候很像。
又有人落水了，而且是在上遊！
洞內的地勢是從洞口開始逐漸升高的，然後每一下層的整體海拔都會低於上一層，但是在同一層裏，走得越深地勢越高。
這就好像是三層疊在一起的滑梯，中間又分別相連通著。
蕭斌稍稍放鬆下來：“看來咱們倆及時藏好讓他沒敢輕舉妄動，這會兒聽見別人打起來了，他想過去偷襲，盡快完成任務。”
二十四個小時前，這一群人還圍在一張桌前互相敬酒，促膝交談，親密得像是一家人。
現在已經互相成了對方的獵物，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千方百計殺死別人。
“快去河邊，就算找不到班長的屍體，或許上遊那個人會被衝過來！”
蕭斌拉著婉月加快了速度，他相信有了那一聲慘叫，其他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應該也會被吸引，自己和婉月相對安全了不少。
地下河有十來米寬，水流並不算多急，但是水質看上去有些發黃，顯然礦物質含量有些超標，難怪幾乎看不見多少水生動物活動。
“這樣的一條河，除非那老人不會遊泳，否則為什麽會說掉進去就等於死定了呢？”蕭斌有些不解。
河邊左側的懸崖其實就是個陡坡，但是表麵已經被石乳覆蓋，非常光滑。
那老人李滿倉寧可在這樣的坡上攀爬離開也不想掉進水裏，當真有些讓人費解。
兩人在河邊潛水區行走，來到班長落下的位置時停下了腳步。
河底有一個尚未被衝淡的沙坑，顯然這就是班長的落水點了，但是班長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道去了哪裏。
“那裏差不多有脖子深，班長在水庫邊的時候麵臨任務失敗的危險都不敢下水，可見的確是不會遊泳。而一個不諳水性的人突然掉進那麽深的水裏，慌亂下很難保持平衡，被淹死的概率應該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蕭斌一邊說一邊往深處走去，那裏太過陰暗，在河邊看不清水底的情形。
“這裏沒有屍體，我往下遊走走看，你在邊上跟著我，不要下來。”蕭斌囑咐婉月。
兩人順流而下，蹚水的聲音並不算多響亮，然而走了十幾米後婉月卻突然輕聲叫了起來！
蕭斌急忙扭頭去看，婉月指著河邊的一堆東西，聲音中透出極度的不安：“是班長的衣服！但是，被撕爛了！”
撕爛了？
蕭斌納悶，這水裏連水草都沒有，更別說帶刺的植物了，而且遠遠看去，那堆衣服並不像是被劃破的，反而像是被剪刀剪成了一堆布條。
“你別動，我來看看！”蕭斌轉身往河岸走，剛抬起一條腿卻覺得身後水流湧動，正看向這邊的婉月同時大叫了一聲：“小心！”
“啊——咕嘟！”蕭斌突然向前跌倒，右腳的腳踝被一股拉力拖住向後拽去！
齊脖深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他的頭頂，蕭斌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雷子，但是雷子怎麽可能從水庫邊追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難道，這水裏有什麽怪物！
單腿站立不住，蕭斌彎下腰用雙臂去撐地，同時低頭向後一看。
不是水怪，是夏雨！
自己班裏水性最好的那個男生！
“他想淹死我來完成任務！”蕭斌恍然大悟，搞不好剛才從上遊落水的就是夏雨，他故意發出慘叫聲來迷惑大家！
為了活下去，所有人都不擇手段了！
雙臂一伸用力壓水，同時左腳一蹬，蕭斌勉強讓頭露出水麵，衝正想過來幫忙的婉月喊了一聲：“別過來！”
蕭斌是好意，他怕同樣不會遊泳的婉月來到深水區會有意外，但是他卻忘了，在這洞裏發出聲音是大忌！
夏雨已經抓上了蕭斌的腰部，張開雙手把肖斌的肩膀往水下按。
蕭斌存了一口氣，回到水下轉身跟夏雨搏鬥。
睜眼望去，四周都是淩亂的水流和氣泡，被攪起來的泥沙讓原本就發黃的水質更加渾濁，蕭斌隻能依稀看到夏雨的白眼球有些發紅，正露出猙獰的光。
順著夏雨的雙臂摸到他的脖子，蕭斌用力掐住，同時雙腿一彈夾上了夏雨的腰！
夏雨的手也從蕭斌肩膀掐上了他的脖子，但他沒想到蕭斌會用雙腿纏住自己，一時間被蕭斌全身的重量壓彎了腰，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水麵之下。
這是蕭斌的無奈之舉！
他知道以夏雨的水性，無論在水中打鬥，還是爭搶換氣的機會，自己都會處於完全的下風，所以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讓夏雨露頭吸氣，利用剛才自己換到的那一口氣，把夏雨耗死！
簡單直接，兩個人最終隻有一個人能重見天日！
夏雨在偷襲蕭斌之前就是潛行過來的，蕭斌可以肯定夏雨已經有段時間沒換氣了，所以對自己的計劃有很大把握！
然而他小看了夏雨的肺活量！
一個遊泳健將憋氣四五分鍾很正常，可蕭斌從來沒有練過憋氣，一分多鍾就是他的極限了！
那還是在平靜的狀態下，現在這種全身用力的時候，恐怕蕭斌頂多能撐一分鍾！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兩人都被掐得麵色發青，但是夏雨還完全沒有露出氧氣不足的狀態！
騎虎難下，蕭斌也並不打算改變主意，先抗住再說！
婉月在岸邊急得直跺腳，但是又怕過去後反而給蕭斌拖後腿，隻能焦急地望著河中央束手無策。
“哧溜！”一個奇怪的聲音從婉月身後傳來，婉月猛然回頭，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二層斜坡滑了下來，手上還拿著一塊石頭！
四眼兒！
他咧著嘴衝婉月笑，但高高舉起的右手卻隨時做好了砸破婉月腦袋的準備！
“別過來！”四眼雙腳落地就要跳起，婉月突然掄起刀子一劃，四眼嚇得向後一退，後腳跟踩到光滑的斜坡上摔倒。
當的一聲，四眼兒後腦勺磕得不輕，惱羞成怒站起來，掄著石頭靠近婉月。
婉月胡亂地劃著刀子，嚇得不停後退。
很快她就退到了膝蓋深的水裏，不敢再退了。
“還退啊！怎麽不動了？”四眼兒右手舉著石頭威脅婉月，左手摸摸後腦勺，鏡片後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終於又讓我找到人了，而且一下就是三個！實在太好了哈哈哈！我先殺了你，等水裏那倆都不行了，再殺他們！”
“不要！你不是殺了麗麗嗎？班長也死了，你隻要殺了我就能完成任務，別再殺人了！”婉月指著岸邊那堆碎布條。
“哼！拿堆破爛就想騙我？再說了，就算班長真的死了，算上你也才三個，根本不夠！”四眼兒轉動著眼珠。
“你瘋了？任務內容隻需要死三個人，你是不是昏了頭了！再說清道夫根本不是鬼神，你為什麽甘心被他擺布！？”婉月叫道。
“nononono！”四眼兒卻是連連搖頭：“清道夫不是鬼神，這一點我也想通了！不過我可不是為了完成任務，我隻是想活下去！”
“如果總是按部就班完成任務，早晚難逃一死，我要做一件清道夫想不到的事，或許就不用死了！”
四眼兒有些得意：“殺了麗麗後我反而清醒了許多，如果我沒猜錯，清道夫很可能隻是一個病毒程序！它控製了我們的手機！而對於程序來說，遇到它設定以外的情況，就會無法處理！”
“所以，我要在它命令之外殺死你們，殺死越多的人就會越脫離它的掌控！你想想，如果清道夫的下一個任務是讓我們剩下的六個人互相殘殺，至少死掉五個人呢？”
“結果它卻發現，我們現在這個任務完成後，根本沒剩下六個人幸存，它會是什麽反應？一想到它不知道如何往下執行，甚至陷入死循環而死機的樣子，我就等不及想殺人了！”
四眼突然佯作扔石頭，把婉月嚇得向後一跳，差點跌倒，但婉月還是堅持向四眼解釋：“清道夫根本不是程序，他隻是一個人，你根本沒有清醒，你的腦袋已經不正常了！”
“我是不是瘋了，隻能用你們幾個人的命來檢驗了！”四眼說完繼續朝婉月逼去。
蕭斌在水裏心急如焚，夏雨還沒搞定，又冒出來一個四眼，難道這次真的救不了婉月了？
蕭斌豁出最後的力氣去掐夏雨，自己體內的空氣已經幾乎吐光，這下一用力頓時感覺眼前發黑，大腦差點失去意識！
水已經快要沒過婉月的大腿，就算她想逃也已經很難移動了。
四眼猛地向前一衝，婉月下意識伸出刀子，卻被早有準備的四眼一石頭砸中手腕，刀子掉進了水中！
“去死吧！”四眼一把抓住婉月手腕，就要把她拉過來砸死！
蕭斌急得張大嘴想去咬夏雨的手，無奈脖子被掐得死死的，根本夠不到。
“先救婉月！”蕭斌突然放開了夾住夏雨的雙腿，縮回來後在夏雨的肚子用力一蹬，以求讓夏雨鬆開手，並且借助反彈力去救婉月。
但是他再次失策了！
夏雨雖然咕嚕一聲吐出不少空氣，可掐著蕭斌的雙手卻沒有絲毫放鬆！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淹死蕭斌！
眼看大勢已去，蕭斌心中湧起無數的不甘，河水已經開始灌進他的嘴裏。
一片白光在夏雨身後乍現，接著蕭斌感覺自己的脖子一鬆，夏雨的雙手居然縮了回去！
“啊——”蕭斌猛地站直身體吸了口氣，接著就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夏雨的身體在水中快速後退，他的雙臂不停擺動，似乎想通過劃水讓自己停止後退。
然而他的嘴裏吐出的已經不是氣泡，而是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