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覲見（上）
太子的座位安排奕王旁邊，離皇帝的位置是最近的，地位差距微妙得現顯出來。太子施施然落座，側身朝奕王一笑，“五弟，怎麽感覺本宮一來，你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奕王咧嘴一笑，“太子你多慮了，今日的主角是九弟，還是多和他說說話吧。”說完，自顧自地飲酒起來。
“嗬嗬。”太子笑了笑，扭頭望著身後的秦渚寒，“呀，九弟為何坐這麽後麵，今日你可是主角啊，不嫌棄地話，跟本宮同坐如何？”
“好啊。”秦渚寒淡淡道，說完起身朝這邊走過來。
“呃……”太子一怔，本來他隻是嘴上客氣一下的，依照老九的性子也不會同意，但是這波反轉令他措不及防。
太子發愣的功夫，秦渚寒已經走到了太子桌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子，“三哥，是否該添加一個座位。”
太子回過神，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對身邊的小太監訓斥，“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添座位！”
“是是是！太子殿下息怒！”小太監誠惶誠恐，委屈的不行，明明就沒想過真讓九殿下坐這裏吧！
小太監將秦渚寒原座位的墊子搬過來，放在太子左側，對秦渚寒諂笑，“九殿下，請坐。”
秦渚寒矜高地點點下巴，一撩衣擺在太子身邊跪坐下來。
太子嘴角抽了抽，默然。
奕王在鄰桌看著，忍不住對秦渚寒豎起大拇指，無聲道，“痛快。”
秦渚寒則是不為所動，他這樣不單是搓搓太子銳氣，更重要的是方便察言觀色，注意情況，為某人提供幫助。
“哈哈，見到你們兄弟感情這麽好，為父也就放心了！”皇帝將台下的一切收入眼底，欣慰地笑著，“朕的九個兒子，死的死貶得貶，還在身邊的就剩你們幾個了。朕不希望在看到損傷天倫的事情發生，明白了嗎？”
說到最後，皇帝的語氣低沉下來。
“謹遵父皇教誨。”三人微微低頭，齊聲回應，排排坐的樣子還真像乖寶寶。這畫麵太過詭異，一時間倒是令大臣們感到心悸不安了。
“那麽，宣那個姑娘進來吧，朕可是好奇得不了。”皇帝笑著打開了新的話題。
秦渚寒的身體，悄悄地繃緊，眼神低沉地看向殿門。
“是。”皇帝的貼身老太監一甩拂塵，尖銳的嗓子高聲吟唱，“宣楚氏覲見——”高昂的聲音傳出大殿，殿門的太監接著老太監的吟唱重複一遍，一遍又一遍向外傳遞，令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朝殿門口望去。
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能成為風暴的中心？
當太監的宣唱傳到偏殿時，等候在裏麵的楚挽挽一下子緊張起來，雙手緊握地通紅，呼吸都沉重起來。
“不要緊張，不要
緊張，不過就是見皇帝罷了！”楚挽挽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皇帝也是人啊，也是肉做的！有什麽好緊張的！”
“啊啊啊怎麽能不緊張啊！這不就是相當過見最高國家領導嗎！”楚挽挽抓狂地想要扯頭發扯臉皮，但是又不能弄亂發型和妝容，隻好掏出手帕使勁地扯，腳下不由自主地走動緩解緊張的心情。
“啊啊啊好緊張啊，比高考還要緊張，比實習考核還要緊張！比第一次實操解剖課還要緊張！”楚挽挽捂著心口，那顆柔弱的小心髒恨不得跳出來了，負荷過重令她的腦袋都開始空白。
“楚姑娘，可以走了。”門被推開，一位清秀的小太監走進來禮貌地邀請。
楚挽挽好似沒有聽到，依舊嘀嘀咕咕地走來走去。
“楚姑娘？”小太監疑惑地上前，手剛拍上楚挽挽的肩膀，楚挽挽就像受驚兔子往後一退，“誰！”
“呃……”小太監也被嚇了一跳，“奴才.……奴才是來請您去玄正殿的，陛下有請。”
“我知道了！”楚挽挽氣惱地瞪著小太監，“就不允許我準備一下嗎！催什麽催！”
“可是楚姑娘，是陛下在等你啊……”小太監委委屈屈地回答。
“.……”楚挽挽沉默了一下，站直身體，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然後舉起雙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把小太監都看呆了。
“行了，走吧！”楚挽挽睜開眼，已經恢複了冷靜，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小太監呆呆地看著楚挽挽頂著泛紅的臉頰朝外走，走出後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不過剛跑到門口就看到楚挽挽紅著臉走回來，“那個.……玄正殿在哪裏？”
小太監：“.……”還真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姑娘啊。
待小太監領著楚挽挽走到玄正殿門口，楚挽挽已經隱約能看到裏麵的人影了，那數量遠遠超出楚挽挽所料，頓時雙眼轉起了蚊香圈，拉住了小太監的衣袖，“等會.……裏麵怎麽那麽多人……”
“哦，今日是陛下為九殿下準備的慶宴，宴請了很多重臣呢。”小太監笑著回答，一回頭發現楚挽挽又恢複了那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由一愣，隨即失笑，“姑娘不用害怕，陛下問什麽答什麽就好了。這可是常人一輩子都沒有的榮譽啊！”
“是……是啊……”楚挽挽聲音都在顫抖，一次性見到整個國家機構的高層，那可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但是這個福氣給我我也不要啊！
楚挽挽在心裏哀聲歎氣，早知道投資秦渚寒是這麽危險的項目，當時就該見死不救了.……嘛，以秦渚寒的能力，也許還是自己多此
一舉呢。
這時，身邊的小太監跑到門口守著的大太監麵前小聲說了兩句，那大太監打量了兩眼楚挽挽，點點頭，一甩拂塵開嗓子喊道，“楚氏覲見——”
楚挽挽被這尖銳的一嗓子嚇得不輕，心道這太監也不是容易當的，每天這麽喊不得破嗓子啊。
殿內傳來了回應，大太監便對楚挽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楚姑娘，請吧。”
“呃……謝謝。”楚挽挽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服，確定沒有什麽失態的地方，調整好表情，跟隨著大太監走了進去。
“唰——”一邁進高大的門檻，就感受到無數銳利的視線匯集到自己身上。楚挽挽頓時明白什麽叫亞曆山大了！
腿肚子在本能地打顫，楚挽挽機械地邁著步伐跟在大太監身後，不斷地告訴自己放鬆、冷靜。
終於，大太監停了下來，低聲道，“快跪下拜見陛下。”說罷，率先跪下。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楚挽挽內心罵了一聲，老實地跪下，然後……
一片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