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熱病

  去旁聽的蘇寶花道,章雅梅臉皮可真厚,撒潑都撒到法庭上去了,聽說要關七年後還想打法官,躺在地上裝死打滾。


  被法警拖走時不知道是褲子太大還是沒係緊,拖拽的時候褲腰鬆了,全法庭的人都看見了章雅梅的大紅褲衩,還有兩條白花花下垂鬆弛的腿。


  見姚詩芳進來了,幾人就住了嘴。


  雖然消瘦了,但姚詩芳精神還是好的,一貫的溫溫柔柔道:

  “嫂子,林燈去車站接你的舊友”


  她話剛落就聽見外頭傳來呼聲


  “寶花姐,門咋開著,詩芳快出來。”


  林燈拎著行李喜氣洋洋的跨進院子裏。


  看到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蘇玉春激動極了,和夏阿姨拉上手後不肯放開,兩人眼眶都濕漉漉的。


  夏阿姨在黑省擁有不美好的記憶,所以離開後從沒有回來。


  每逢過年過節,蘇玉春都能收到從瀘市寄回來的明信片,多少年過去了,夏阿姨終於能正視當年,回來黑省散散心。


  “詩芳家出了那麽大的事,我在瀘市吃不好睡不著,來看看。”夏阿姨關切問姚詩芳,“你媽媽的案件審得咋樣了?”


  “七年”


  在夏阿姨憂慮關心的目光中,姚詩芳心裏一暖。


  “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希望阿媽在裏麵好好改造”


  夏阿姨也不好再提起姚詩芳的傷心事,於是道:


  “我走時還沒那麽多房子,可真不一樣了。”夏阿姨打量蘇玉春,“你倒是越長越好看,生了孩子也不見老。”


  “二黑,快讓我看看。”


  蘇翠珊也拉住二黑眉開眼笑的打量。


  “好幾年都不回去了,我年年過年都準備你最愛吃的豆包,年年都不見人影”


  “忙呢”


  林燈不好意思的撓後腦。


  他看向劉語安,“瘦得跟猴子似的,沒吃飽啊。”


  “你才是猴子,我在香江吃香的喝辣的,小心我扁你”劉語安笑罵說。


  林燈也跟著笑,“隻要你能好,天天讓你扁”


  那時他還小,被蘇玉春救回家後因為腿上在炕上療養。


  劉語安對他很好,每回春姐有什麽好吃的都念著她。


  當時腿還不利索,他怕殘廢心情鬱悶。


  劉語安說過一段話,大致就是要真殘廢了,就永遠當老蘇家的人,隻要有一口吃的都少不了他。


  雖然知道那是玩笑話,或許連當事人自己也忘了,可卻是林燈心裏最難忘的溫暖。


  他曾經發誓,以後誰敢欺負老蘇家幾姐妹,他可以去拚命!

  雖然心裏感恩,可林燈沒有因為想報恩就回應劉語安的感情,和她處對象,隻希望小時候給與他溫暖的女孩以後能夠遇到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好男人。


  去香江頭兩年,他倒是年年都回三安屯過年,為的是見見有救命之恩的蘇玉春,對她嗬護有加的蘇翠珊,還有幾個一同長大的妹妹們。


  可那兩年回家,誰見了他都要提林慶元和

  張鈴霞,他就不樂意了。


  當年要是真被林慶元賣給拍花子去乞討,如今肯定斷手斷腳的不知道在哪一個地方過著淒涼不像人的生活。


  年齡越大,他就越恨,不願見到那兩口子,再加上希望自個不在後能夠減少劉語安的情感,所以之後一直沒回去。


  這場敘舊一直持續了一整天。


  蘇玉春給三安屯村委會打了個電話,剛接通就一聲大嗓門的‘喂!’


  “蔣嬸吧”蘇玉春把話筒拿開。


  “誰啊”蔣秀芬咋呼呼的喊,聽說是蘇玉春又大嗓門的嚎起來,“哎呦,玉春啊,難怪聲音怪熟悉”


  現在屯裏有一台電話,蔣秀芬當接線員,外頭打來電話了幫忙捎個消息亦或者去喊人。


  她今年才上崗,新鮮勁頭還沒過,平時打來屯裏的電話也少,好不容易逮住蘇玉春後就巴拉巴拉的說個沒玩。


  在蔣秀芬磨嘰個沒玩,開始說屯裏有個小媳婦生了個像猴臉的娃兒後,蘇玉春趕緊開腔打斷。


  “嬸,給我姐夫傳個話唄,就說明兒語安和大姐回去,然後讓之前請的工人各就各位,明天拉蘋果樹的車也一塊進屯。”


  “多大的事,嬸都記著呢,等掛了電話就去說。”蔣秀芬話鋒一轉,道:“張鈴霞,就是二黑的媽死了,知道不。”


  蘇玉春也就逢年過節回幾天三安屯,被蔣秀芬一提醒才記起還有這號人。


  “咋就死了?”


  “是啊,平時她也不和屯裏人交流,就隻去翠珊組織的合唱團,可去年也不去了,一天聽見林慶元幹嚎,屯裏人進屋才發現人在床上沒得,現在林慶元也生病了,病懨懨的每個人照顧,能不能活到過年還另說。”


  “二黑不還有弟弟麽,張玲霞死了,那小孩誰照顧?”


  蘇玉春對林慶元夫婦兩沒什麽想法,饒是聽見張玲霞死了也隻是吃驚而已,在她印象裏隻剩下張玲霞悠揚的歌聲。


  “那孩子虎得很,親爸媽都馴不了,成天在屯裏闖禍,我瞅著人是養廢了。”


  張玲霞當年懷二黑時失去了進入工農合唱團的機會,一直把怨氣發泄在大兒子身上,對二兒子卻疼愛有加。


  二黑要不是遇到貴人夏阿姨,如今早廢了。


  蘇玉春淡淡道:“人算不如天算。”


  “你說咱屯裏咋接二連三的死人呢,先是呂會計,然後是張玲霞,聽說去抬屍的時候,身上被撓得沒幾處好肉,自個還舍得下得去手,反而像是動物撓的,林慶元還說,張玲霞老說皮下有螞蟻癢得慌。”


  十月的冷風伴隨著蔣秀芬神秘兮兮的語調無端的滲人,蔣秀芬還在說呢:

  “以前林慶元靠賣血還蓋房了呢,要是少喝點酒能給二黑兩兄弟攢下不下老婆本”


  聽到‘賣血’,又聯想到蔣秀芬嘴裏張玲霞的症狀,蘇玉春不禁想起在這年代真實存在過的賣血事件。


  一些地方為了提高經濟,層層往下布置賣血任務,首批賣血的村民在七八年後相繼發病,當時人們還查不出怪病的病症,直到後來才知道是熱病,也就是俗稱的HIV。


  熱病在華夏起步極晚,目前幾乎全華夏都對該病症很陌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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